流风之歌-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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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雩不能相信,骄傲任性的左临风会甘心委身於一无是处的立秋,如果他选的人是凤逍遥甚至是皇帝,云雩还可以理解,但现在居然是立秋,除了左临风是蓄意糟蹋自己,好刺激伤害他云雩之外,他再想不到别的理由…
他还是在恨他,恨到不惜委屈伤害自己…这种想法让云雩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原来他跟自己一样,并未放下对方啊…
「云大侠…」一个陌生的语声将云雩扯回现实里,只听到说话的那个年轻人道:「一帝四子久未重聚,今次再次联手,便干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雩大侠你们是怎样发现雪阁主的阴谋的?」
「是我们的雨愁兄最先在关外发现了蛛丝马迹,再以千变万化的易容妙技,深入虎穴尽得敌人虚实…」云雩落落大方地一拍秋雨愁的肩头。
回复原貌的秋雨愁摇著摺扇笑道:「老云连你也给我高帽子戴了?不是你和逍遥发现送嫁团中有内奸,由内奸身上查出这惊天阴谋,我的易容本领再高也是无用,再说那时我们虽然有所发现,但苦於尚未拿到雪孤帆的逆谋实据,幸好我们的青帝及时现身,不是他,也不能在宫中说服皇上,密诏秦将军回京。」
一提到左临风,场中不少人面现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气,云雩最恨别人冒渎左临风,这段日子他早憋足了闷气,此刻借势发作出来,凛冽的虎目环扫众人,面容肃穆地沉声道:「这次风少进宫报讯,功劳不比别人少,吃的亏却比谁都多,别看风少为人不羁,行事邪气任性,但他绝不是不知轻重,是非不分的人,此次他以家国安危为重,将一己荣辱声誉置诸道外,别说谣言是假,纵使真有其事,又有谁可以说他半句不是?他为掩敌人耳目,不惜一直装疯扮傻,在较技场上力战波沃玛等西域群魔;奔波百里,生擒瓦禄多,独斗雪孤帆,可笑他出生入死也没人多管,倒头来只换得别人的轻蔑耻笑!」
云雩这番话义正词严,不少人都被说得低下头来不敢说话,秋雨愁见气氛有些尴尬,忙插口道:「老云他向来耿直义气,看不过风少他出了力反要受委屈,语气难免会重了些。老实说,那些閒话,别说老云,谁听了也要生气,我想各位也不会跟那些无知小人一般见识罢?」
「对啊!」众人纷纷附和。
「青帝孤傲邪僻,老夫从前对他并无好感,但这一次他确令老夫另眼相看…」说话的是秋无意,只见他拈须续道:「在小事上看不出一个人的真性情,只有在大是大非面前,才能看出那个人的本质,由此可见,青帝本性不坏,只是出身啸天宫才染上一身邪气,只可惜他那双碧水神目竟然就此失去,云贤侄你跟青帝素来交好,可知当中缘故?」
云雩道:「以风少的傲性,对毁目之事谁也是绝口不提,逍遥跟他相遇较早,知的较多,但也只知道他为求医而拜上三绝庄,跟绝才子一见如故,收他为义子,才有弄出个假公子「南宫风」的事来,最可惜的是,连才子起死回生的医术,也不能令风少复明…」
一直较少说话的江心月插口道:「可惜…但若非如此,风少便不会遇上绝才子,才子亦不会追查风少的身世,否则谁想到这假公子竟然是真少爷,还是名士左兰轩的儿子…」
云雩叹气:「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让他因此重遇至亲,更得知父母血仇,不再为虎作伥,只是代价也未免太重了些。」
秋雨愁笑道:「放心罢,风少他硬朗得很,就算没了眼晴,还不是一样厉害?谁敢小看他了?」
「不是少看他与否的问题,你别忘了那贺兰老魔偏是挑上了他。」云雩此言一出,秋雨愁登时无语,江心月却说道:「逍遥定能恊助风少再作突破,就算不能,难道我们四公子会袖手旁观麽?」
秋雨愁道:「心月说的再对不过,我们四子一帝…」他尚未说完,一名禁卫匆匆进来道:「有人潜进墨香小筑,加害两位公子!」
「甚麽?!」
五十一。 同舟(1)
「草蜢哥哥,你在玩甚麽?」趴在铁栅旁的猫猫瞧著忙个不了的立秋问。
「老子在玩执屋子游戏,猫猫想不想老是被虱子咬啊?」正在拚命擦地中的立秋回答。
「不想,猫猫怕咬咬!好痒!」猫猫忙道。
「不想被咬的,你快把这些烂草烂布丢掉!」立秋向猫猫那个「猫窝」一指。
猫猫很听话地把那些霉了的乾草堆成一大堆,从牢里推到铁栅外,立秋只好沮丧…
「拿到悬崖那边撒下去,挺好玩的!撒完了草,到草料房里偷几困乾净的乾草回来,记著要悄悄地,没人知才好玩。」将「工作」说成「游戏」,是支使猫猫的不二法门。
「猫猫去玩!猫猫去玩!喵!」猫猫一听,马上捧起草堆便跑。
「两兄弟都是一个样,没人管著便叫化子一样的德行,头不会梳,衫不会洗,脸不会擦,睡的地方全是虱子蟑螂也不管,这小子还只管抓耗子蟑螂当玩具玩,你当自己真是猫儿吗?老子那辈子的晦气,偏撞上你这对活宝兄弟!一个伺候没完又是一个…」立秋唠唠叨叨的一边在牢里洗擦清洁,一边抱怨不停。
在这里过了两天,立秋再忍受不了猫猫那脏得猪窝似的「猫窝」,於是动手打扫起来,猫猫虽然不用被关在牢内,但待遇并不比囚犯好多少,跟其他囚犯一样,吃同样的东西,住同样的地方,除囚室一带荒芜所在,不能踏足啸天宫其馀地方。
一个疯颠的孩子没人管没人理,在缺衣少食的环境下孤独渡日,所受的困苦可想而知。
「怪不得你哥这样的人,也会一想到你便忍不住心痛得流眼泪…」立秋口中抱怨,心中实在替猫猫难受,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力照顾猫猫,让他过得好一些而已。
「真是个勤快的奴才咧!你倒真的把疯猫儿当成大少爷了?」守卫的嘲笑声在甬道中响起,立秋头也不回的道:「他是不是大少爷也好,这里也是要打扫打扫的嘛,别说这里,两位大哥休息的地方早弄乾净了,茶也泡了新的…」
「算你这奴才知道好歹,若再像初来时那样撒野,看咱兄弟给你好看!」其中一名守卫道。
「我的哥啊!那天我吓慌了才乱说的嘛!好好的叫我来当仆人,谁知被人打晕了关到牢曆詇,你说谁不心慌呢?人急疯了,甚麽脏话也乱说的啦!」立秋很明白「宁得罪城隍,莫得罪小鬼」的道理,想要保住小命,他和猫猫的日子都好过些的话,这两班八名守卫可不能得罪。
另一人道:「褚天童失了踪,崔长老那有心多管这小子?他当然不知凡外人入宫都得先行弄晕了才能进来,更不知这位少爷住在牢房曈驛醒来自然吓慌了。」
「崔长老也是奇怪,怎麽忽然发起好心,给疯猫子找个仆人了?」先一人道。
另一人道:「听带小子回来的护法说,疯猫儿这趟给长老办好了事,於是赏个奴才给他玩,也不知这小子有甚麽宝贝,哄得疯猫儿一天到晚「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不住口,连他亲哥来看他,他也没这麽亲热…」
「嘘!刘五你想死了!提那个人干甚麽!」先一人叱道。
刘五知道说溜了嘴,慌忙闭上了口,先一人向立秋道:「閒话少说,反正我们多个奴仆使就是了,等一会草蜢你跟我去拿饭,到下面派去。」「下面」指的是其他牢房。
一直竖起耳朵来听的立秋一叠连声地答应,二人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走了,到他清理完毕,猫猫已拖了一堆又一堆的乾草回来。
「未免太多了吧?」立秋望著堆得小山似的乾草堆发呆。
「喵!猫猫的窝,好大!好大!」粘满一头乾草的猫猫蹲在草堆上嘻嘻傻笑,一点委屈难过也没有。
「傻瓜!」立秋笑著拍去著他头上的乾草,却掩不住眼里的难过。
猫猫呆望著立秋双眼,忽然惊叫一声,跳到角落里抱著头发抖,立秋不知发生何事,忙问:「猫猫你怎麽了?」
「眼睛!别望猫猫!」猫猫抖著叫道。
「眼睛?」立秋听得一塌糊涂。
「眼睛,绿眼睛!望得猫猫好难过!」猫猫掩著脸,像很害怕似的。
「绿眼睛?你自己的不就…」立秋猛地一拍脑袋,道:「我怎麽老是忘掉瞎小子的眼睛!猫猫,以前是不是有个绿眼睛的哥哥常常来看你?」
「常常?」猫猫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啊,喵!草蜢哥哥说的,是不是那个穿得闪亮亮的漂亮哥哥?他不常来,不过他每次来到,都会送猫猫好衣服和好多好好吃的东西,有糖果有甜糕有鷄腿有酥饼儿…」想到又肥又香的鷄腿,猫猫连口水也快流了出来,抓起根乾草当成鷄腿来乱咬。
「那个哥哥对猫猫很好啊,猫猫刚才怎麽怕成那样?」立秋又不明白了。
「猫猫不喜欢他!」猫猫嘴角拉长了,又道:「那些人喊他帝君,个个都很怕他,不过他没骂猫猫,但他不肯陪猫猫玩,老是用草蜢哥哥刚才那种眼光望著猫猫,就算他对著猫猫笑,猫猫也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立秋了解左临风对猫猫那种自责悲苦但又无可奈何的心态,身为啸天宫主却不能救亲弟脱离牢笼,试问他面对猫猫时,又怎能真的笑得出来?
「每次看到那双眼睛,猫猫便会好难过,好想哭…」猫猫突然扑前抱著立秋,碧眼里泪水连串落下,他虽然不明白左临风的感受,但却直接地感觉到那份锥心的痛楚。
「他不是想猫猫难受,他是太疼锡猫猫,舍不得猫猫,才忍不住想哭,他对猫猫很好很好的…」立秋抱著猫猫,鼻子里也有些发酸起来,他能不能跟左临风在一起是另一回事,他却真心盼望左家兄弟能够有一天快快乐乐地重聚。
「草蜢哥哥也知道那个哥哥?喵?」伏在立秋胸前的猫猫问。
「嗯!跟猫猫一样,他跟草蜢哥哥也是好朋友,他告诉我,他很挂念猫猫,很想和我们在一起。」立秋听到猫猫说不喜欢左临风,忙替他向猫猫说好话。
「那他为甚麽不来?猫猫好久好久没见他,他不来,猫猫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