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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西江月 上 文-水之银-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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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人前去烧毁粮草,另外的那些去救那些百姓,两相呼应再加上城里面随时接应,北蛮必然会有一阵的大乱,到时候其它的人向城内冲,我们则就势向冲到外围,正好也可以做为日后击退蛮兵时的一支伏乓……但是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不能预先决定,我们……以七彩焰火为号……这样的安排,依你看是否可行?」
        墨笔在纸上弯弯曲曲地画出一道线,直指西北方,我扫了几眼,淡淡说道:「很不错的想法。」话题就此打住。
        沈静想得到要用我的易容术,却并没有问我可否找个人来代替沈刚蒙骗蛮人,我也没有问他是否需要我来帮忙易容替代,沈刚是他与皇位之间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国难当头,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好在君父臣子,天威难犯这些想法,楚寒亦不曾有过在乎。以沈静的人才和心狠手辣,也还轮不到我来教他怎么做。
        第二十三章
        因为昨天夜里无端被跑进来了两个人,当日蛮兵攻城格外凶猛,四面八方潮涌而至,我守在城西,只是站在城头上就已能感觉到这么多天沈渊等人是何等艰辛。像北蛮那样的强敌,就是彼此兵力相当都不一定能成功,何况守城人马远远不够,很多人都只是一些普通的京城百姓。
        不断有人倒下去,或死或伤,京城着称于繁华而非军事重镇,羽箭碎石等诸般守城用具这几天用得也是所剩无几,满目飞红,对着这样的情况,我所做的也只能是挽弓搭箭多杀几个北蛮人,尽我所能指挥兵丁弥补缺口,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一个人再厉害的武功,到了战场之上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突然之间心中涌上惶急,我跟沈静计划得周全,但是过程中各种各样的变数都可能发生,要是真的不能成功的毁掉军粮,以京城现在的情况,缺箭少药,老弱兵残,只怕也真守不了几天。
        不是破釜,舟却已经沉了,再无其它后路可退。
        夜晚的时候蛮兵终于退去,我匆忙改了装扮,仍旧是普普通通一张脸,已经是临别将行,沈静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我疑惑地看向他,沈静却笑道:「此行关系重大,楚寒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行刺蛮王因小失大,坏我大事。」
        「……七王爷过虑了。」
        有点意外的言语。我不太明白沈静说这些话的用意,形于外,表于里,粗看过去竟形成了「担心」二字,只是沈静竟也会为一枚棋子来担心么?天方夜谭不过如此。再看看眼前其他人,明日或许会有同生共死的机会,但其中却并无我交心人在,当下也只是说得淡淡:
        「既然如此,拜别诸位。楚寒当于蛮营之中静候佳音。」
        取信于北蛮不是重点,难在这之后要待机在重乓之中烧掉粮草这一件大事,幸而剑琴威远信兰并不在城中,没有携带一刀一剑,我转身出门并无牵挂。
        北蛮营中经过了昨夜一乱,今夜杀气显得分外浓重,我走得缓慢但并没行掩饰行藏,远远地已被发现,「什么人!?」
        有蛮人的喝问声传来,我亦提高声音回话,以北蛮语回道:「在下楚凡,有急事求见贵营主事者!」
        并没有用上内力,让北蛮以为我不谙武功,对于以后行事都是有益无害。
        「什么?不准动……你就站在那里!」
        依言站定不动,想来他们是在向上面请示要如何处置我。我静静等候并没有太大的心急:北蛮固然杀人如麻,但是这许多天来久攻不下京城,必有焦虑,无论想不想信我,既然暂时看不出什么损失,就总会存着何妨一试的想法。
        那就是我中原的机会。
        俄顷,无数火把在这一小片区域亮了起来,连带照亮了身后几十丈远的地方,我举了举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蛮人审视一下,终于打开营门,把我给放进去,却并未捆缚双手,可是认为凭我一个人起不到什么太大的风波?
        周围却是都是弓上弦,刀出鞘。
        火光映照之下,蛮兵一个个的神情都像凶神恶煞一样,当中领先一人,看上去十分面熟,我仔细想了想,才认出来他正是那天抓我和沈静入营的蛮族军官,当下拱手施了一礼,说道:「楚凡见过将军。」
        那人上下打量我,眼中鄙夷仍在,说起话来却是彬彬有礼,并非那时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本人拓邑王驾前将军乌尔,阁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在下受王都七皇子所托,有急事想求见大王,不知尊驾可否为我引见?」
        我回他一笑,说得不卑不亢,举止坦然。
        乌尔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明显城府很深。本来蛮人之中就不缺乏足智多谋之士,阴谋诡计之徒,不然即便蛮军之中人人骁勇,拓邑好杀善战,北蛮却也绝不会这样子无声无息就攻到了天子脚下。
        他再瞅我两眼,一瞬之间眼中不是没有杀机闪过,最后却还是转回那种彬彬有礼的样子,说道:「尊驾稍等。本人这就去禀明大王。」
        「有劳阁下。」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这座布置得铜墙铁壁一样的营寨,粮草屯积在大后方,而且一定派了重兵把守,就算拓邑真的相信我的说辞,想要取胜,也绝对会是—场硬仗。
        天色将明时,我终于被拓邑传入帐中。
        当日的剑伤似已恢复,却是一样的狂妄表情,血气逼人。
        也曾与他林中一见,那时的京城周围,却绝非是此时的这般尸骨遍野,民不聊生。我心中免不了凄然一叹,当下朗声说道:「皇都七皇子沈静属下楚凡,见过北蛮王!」
        拓邑高踞座上,抿唇半晌不语,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似要将我刺穿一样,地狱修罗—样的森然,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沉,杀机隐现:「七皇子沈静天下闻名,他派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微微一躬,淡淡说道:「鄙上别无他意,只不过想要把京城送与大王罢了。」
        「偌大一座京城,岂是说送就能舍得的东西!?中原人向来狡诈,你这是想要欺瞒本王么?」拓邑阴阴沉沉地说道:「说实话我可能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再说假话,本王立刻拿你的人头挂出去祭旗!」
        「在下所言,字字无虚。」
        「不见棺材不落泪!?」拓邑像是很不耐烦,表情变得狰狞。
        腰侧配刀倏然出鞘,直直对着我飞了过来,我一愣之间,把眼睛紧紧合上,身体微颤,来之前已经预见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赌他只是试探,并非真心要取我性命。只是并没想过他这么快就出手恐吓,拓邑的心情明显可见不是太好,京城久攻不下,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他必然已经心生焦躁。
        果然刀尖在离我喉头不过一寸之地停住,缓缓睁开眼睛,拓邑的表情莫测高深,突然说了一声:「很好。」
        收刀回鞘,紧窒的目光却仍盯住我身上,毫不放松:「楚凡,你要明白,我这一刀砍下去,你的性命已在我的手上。」
        我静静看他,「大王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在下?楚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拓邑神情微微一楞,突然却又大笑起来,「果然不愧是沈静的手下!」
        杀气逼人,我心中突地—跳,只觉得刚刚刀尖逼在咽喉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危险的感觉。
        虽然都是北蛮人,但是拓邑跟乌尔大不相同,乌尔的杀气藏在心里,不时闪现,拓邑却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处处都透着残忍好杀、喜怒善变,两次短短的接触,我已经能确定他是个谈笑间取人性命的人。
        这一点沈静虽然也同他相像,但假若拓邑是视人命为草芥,沈静就是视人命为树木,我心里面苦笑,楚寒何其可怜,为着这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别,竟是处处涉险。
        拓邑笑声一发即止:「沈静贵为皇子,为何突然要降我北蛮国?」
        「大王大军突进,势不可挡,与其它日沦为阶下囚任人宰割,不如今天在尚有余地的时候与大王合作,谋求一条生路。」
        我答得一字一句,满脸诚恳之色,拓邑哼了一声:「本王虽然地处北方,却也知沈静这个人物,如果放手一搏,他自己也有当皇帝的可能,君临天下没有人不会喜欢,你家王爷当真就能够舍得下这许多年来的辛苦!?」
        「帝位固然诱人,但是聪明人明哲保身。京城一夕之间被困,外有大兵压境,内无准备,人微将少,南安河天险,阻断所有援兵,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诸皇子争位,七王爷按年纪按在后面,按能力其上尚有三王爷沈渊,并无必胜的把握。」
        拓邑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睨我:「降我北蛮,中原人人都会知道他卖主求荣,鄙夷唾弃。多少人为了当皇帝死于非命,以七皇子现在的声望,就算希望再小,与其委屈求权做个降将,哪里有挣那一点可能来得好呢?楚凡,你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说服本王!」
        他的手离开刀,人却变得更加尖锐,我低垂下眼睛:「大王并不是我家王爷,又怎么知道他会就此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
        拓邑的眼神闪了闪,不怒反笑:「怎么说?」
        「大王为了要京城投降,日杀我中原人过万,尸骨遍野,民不聊生。此时就算不理这些人死活,继续打下去真能坚持一月两月,城却总有被攻破的一天,可是投降却是褒贬不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将来一朝时势扭转,并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大王没有见过我家王爷,只怕不会知道——我皇朝七王爷沈静,却也绝不是一个可以久居人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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