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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朱砂海棠by 絮央晚-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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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永卿坐在书房里,屋外还泛滥着泥土的气息,十四岁,不大不小的年纪,尴尬的夹在中间,很多事自己都不能做主,海棠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璃倌楼帮七娘的忙了是吗?
  海棠,明天不能去找你了。
  他看着窗台外的身影,脚步声很轻可是又很着急,他摇摇头:“娘,你回去歇着吧。”
  裴母硬是为这小儿子老泪纵横,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偏偏要去招惹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倌。
  “永卿啊。”裴母叹了口气:“我让人给你送床被子过来,明天找你爹服个软,听见没有?”
  裴永卿不解的摇摇头,阻止了裴母接下来的话:“娘,海棠是好人,他不会害我的。”
  裴母的身子在窗外颤了颤,默默离开,裴永卿呆呆的坐下来,杯子里是凉凉的茶水,他轻抿了一口,真冷啊,他抱着手缩在软榻上,上面是一层薄薄的毯子,是供他夏日小憩用的,他盖了层被子,心里一点儿也不冷。
  宋海棠翻了个身睡不着,他披上件衣服站在阁楼,这个时辰小倌们都歇着了,偶尔传来七娘几声不舒服的咳嗽。
  “睡不着?”寒诺站在他身后,瘦弱的脸颊隐没在昏暗之中,寒诺的声音总是轻飘飘的,淡入水一般,宋海棠很清楚就能辨别出他的声音。
  “总感觉心里悬着放不下去。”宋海棠扶头苦笑,坐在阁楼的栏杆长撑着脚看着楼下,黑魆魆的一片,静谧的日子总是这样,黎明掩映在黑暗之后,又在黑暗之前,兜兜转转。
  “想太多了。”
  “可能吧,寒诺,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生活,离开璃倌楼,就算朝不保夕,依旧悠闲自在的日子?”宋海棠轻轻的吐出气,安静得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
  “都朝不保夕了还怎么悠闲自在?”寒诺反问。
  宋海棠一时哑口无言,是啊,都食不果腹,如何悠闲自在?
  裴永卿一晚上昏头昏脑,时醒时睡,第二天不出意料的感染了风寒,深夜风大,窗棂也被吹开,才没一会儿就被送回自己的房里了,他咳嗽了好几次,阿五捂着屁股推门进来,龇牙咧嘴的哼哼。
  “阿五,疼不疼?”裴永卿抱歉的看着阿五,给他拉了把椅子,阿五侧身靠在椅子上,屁股挨着一点就痛。
  阿五的一颗赤子之心碎了一地,少爷啊,你去试试,打你几大板子看你痛不痛,人家舍不得打你,打我来杀鸡儆猴呢。
  “不疼。”阿五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
  “对不起哦,阿五,害你被罚。”
  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往那儿跑。
  “阿五,你托人给我送个信好不好?”裴永卿央求道。
  阿五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少爷,你还不长记性,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非打得我屁股开花不可。”阿五面容夸张的说道。
  “好阿五,你就帮我吧,你去告诉海棠,我不和他去郊外了,你千万别告诉他我爹不许我出门!”裴永卿央求道。
  阿五翻白眼,扭捏着走了出去,脚还一瘸一拐的。
  阿五才出去没多久就有大夫就来了,摸着胡子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裴永卿嫌恶的别过脸,就喜欢大惊小怪,他只是没盖好被子而已。
  下人来找宋海棠的时候,宋海棠正殷勤的给凤城赌坊老板李大石倒酒,小厮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手头一个晃悠,酒都洒了出来。
  李大石是脾气暴躁,一个不顺眼就又踢又打,出了名的难伺候,七娘不相信其他的下人,只得宋海棠亲自出马,没想到正好挑了老虎胡须,自找死路。
  “李老板,真是对不起。”宋海棠手忙脚乱的捡了抹布去擦,心里头乱成一团,那这李大老板可就不乐意了,黑着脸眼看着就要动手,树粗的手臂捞起来就骇人,宋海棠招架不住他迎面而来的拳头,不躲反而任命的闭上了眼睛,不料这拳头却迟迟没有下来,他睁开眼,就见芦溪捏着他的手,平时看起来身板孱弱的人硬生生接住了他的手腕。
  芦溪不动声色的笑,美艳至极:“李老板,你消消气,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李大石暗叹这小倌楼真是人才济济,深藏不露,他缩了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宋海棠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觉得原来昨晚的彻夜难眠是有根可寻的。
  裴永卿竟然被家里禁足,竟然是因为与他这个小倌楼的宋海棠交往甚密,他嘲讽的笑了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赔钱货,是不是到头了?
  阿五叫人传话真是一针见血,惟独少了裴永卿风寒,却多了他被家里惩罚的事,这样的消息把海棠的心打到了谷底,原来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环着腿慵懒的坐下,发丝也懒得打理,颓唐得完全没有在楼下谈笑风生的模样。
  “有那么不开心?”芦溪看着他反常的神情,就拉过刚才的小厮问了几句,心里了然。
  “你不明白。”宋海棠摇头,楼下依旧吵闹,李大石抱着一个小倌从对面上了楼,宋海棠转身看向芦溪:“你···”他忍了忍,还是没问出来,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他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芦溪的能耐,可是他为什么要屈居自己在小倌楼,供人蹂·躏?
  “海棠,他的生活和你不一样。”
  不是你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你。
  “我知道。”海棠淡淡说道,语气轻得芦溪几乎听不清,他宋海棠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他会遇到那个呆子,会那么不间断的陪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他冷笑,小呆子,或许我该离你远远的,这样就好了。
  裴永卿接连咳了好几天,鼻头也红红的,脸颊都感觉又瘦了一圈,他在院子里瞎逛,裴府限制了他的范围,去了学堂就被直接带回家,哪里也不能随便走动,阿五给他讲着街上的趣事,还有郊外高高飞起的风筝。
  他的心也不受控制的奔到了外头,想象着光着脚丫在草地上奔跑,拉扯着细长的风筝线,他边跑边向海滩喊:“海棠,风好大啊。”
  “阿五,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小倌楼?”他轻声的说道,眼睛瞅着屋外,裴家家教甚严,裴永卿的行为在裴洪看来已经是败坏门风,勃然大怒也是正常,他只是不了解,海棠是好人,海棠会带他吃豆腐脑桂花糕,给他戴帽子堆雪人,为什么爹娘还有对他历来很好的大哥都不许他和海棠一起玩,他们又没有鬼混。
  “少爷,小倌楼在你眼里是宝,在别人眼里都是草啊,那可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是凤城有钱人去的地方,可也是凤城最下作的地方,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你知道了还不是整天往璃倌楼跑,你又不是没见过那里头是什么景象。”
  裴永卿蒙起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才不会服软!
  海棠是他最好的朋友,从他来凤城就是了,他才不管海棠住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只要是海棠就好了。
  


☆、长寿面风筝远

  作者有话要说:永卿的年纪小,可是他也有要坚持的东西···
  银色的香炉里燃放着熏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释放着暧昧的气息,窗帘下翻滚的身影,交缠的声音腻得死人,宋海棠就睡在这件厢房的隔壁,心烦气躁的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小倌销魂蚀骨的低吟,他丢开被子,明天一定要叫七娘给他换个房间,是没客房了吗,怎么乱搞都搞到小倌的房里了?
  “哎,正好,海棠你上去看看芦溪怎么回事,现在还不下楼。”七娘摆摆手,咳嗽好了一点就急忙下楼招呼,就怕生意被海棠搞砸了。
  宋海棠看着气色不佳的七娘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要不是看了那么多年,谁也瞧不出她的脸色,他搪塞着应了一声,慢吞吞上了楼,芦溪也真是的,明知道这时候生意忙,还躲在屋里不出来,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芦溪,七娘叫你下去。”他杵着腰站在门外,扯着嘴角没劲的敲门。
  “你进来吧,门没关。”屋里传来芦溪虚弱的声音,淡如细蚊。
  “哦”海棠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芦溪衣衫半解的侧身躺在床上,露出精瘦的胸膛和胸前的两点,突出的锁骨细长精致,胸前隐约还残留着昨夜行欢的痕迹,海棠别过脸:“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芦溪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无奈的扯起衣裳遮住露出的肩膀:“昨晚···受伤了,动不了。”
  海棠走过去,看着他床头的膏药,有些客人动情之处,小倌受伤也是常有的事,记得上次一个小倌整整半个月下不了床,那模样他看在眼里也觉得胆战心惊。
  “你帮我!”芦溪看向一时慌乱的海棠,淡然的说,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宋海棠于心不忍,动手往盒子里抹了些膏药,芦溪转过身背对他,海棠神情怪异,不自然的伸过手,扶住他的臀部把药膏涂抹在患处,所到之处惹得芦溪低低轻吟。
  芦溪忍了忍,转过身对着他,衣衫落到了腰处:“海棠···”他隐忍的看着宋海棠,眼里尽是情·欲。
  “我不能。”宋海棠大力推开他,他顺势撞到了床沿上,他扔下药盒,匆忙跑了出去,小倌最擅长的就是取得客人的欢心,可是宋海棠不是那些人,他虽知自己不是什么善茬,也不会想要男子,可芦溪如今这样裸·露在他面前,怎么看怎么怪异,他想,他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裴永卿,是个意外。
  七娘看见宋海棠冲下来,眼神闪烁,她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芦溪呢?刘大人指定了要他来侍奉,你叫了半天叫到哪里去了?”
  “他昨晚伤着了。”宋海棠丢下这么一句,消失在门口。
  七娘皱眉,这海棠怎么回事啊?
  宋海棠喝了碗绿豆粥,郁结的走在街上,芦溪的反常太让他诧异了,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小倌的伎俩,可是他眼睛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骗得了人。
  芦溪到底是什么人?他清醒下脑袋,试图从芦溪的出现找到蛛丝马迹,可是无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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