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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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拉着他不依不挠道:“你说我怎么罚你好?”
“你使诈,怎么能算。”
“兵不厌诈,反正我抓住你了!”
“这不成!要重来!”
“你赖皮!”
“你也赖皮!不对!你是先赖皮的!”
熙元不跟他斗嘴,笑着拉他坐在自己身边。
衣服湿了半边,微微带有凉意,熙元合上双眼,享受春日阳光的融融暖意。
秋似水侧头看他。清晰的五官,坚毅的轮廓,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把自己光芒铺在他身上。 他是上天的宠儿,是天神的化身。原以为他高不可攀,是烈日,不可直视,此刻他却近在咫尺 。
淡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浮在脸上。秋似水也靠在树上,闭上眼睛。
熙元睁开眼睛,可眼中的温度逐渐冷却。秋似水抱坐在身边。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修长白皙的 手指,筋骨微微凸起,这双有力的手何时会用利器刺向自己的胸膛?并没有忘记他蒙面闯进皇 宫的那夜,却还是不可救药地想与他在一起。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当初听到靖元说要与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时,心中是何等的惊讶与愤怒。因 为太过宠溺这个弟弟,才任其所为。现在自己深陷其中,才明白弟弟是何种难分难舍的心境。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无愧天地,无愧内心?一向果断的他竟无法做出决定。
也罢,既然时光短暂,就放纵自己,暂时沉湎于其中,乘梦还没醒,尽情享受吧。
眼中又燃起炽热的火苗,轻轻触摸他禁闭的双眼。
秋似水被他弄醒了,没有回避他的手,只是看着他。
熙元展颜一笑:“这里私藏了世上最美的宝石,我可不许它独自占有!我要让这对宝石在我面 前闪耀。”
秋似水笑了,他比靖元还能说,不愧是一个爹妈生的。
“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熙元低声道。
“哦?”秋似水诧异,摇头,“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他叹了口气,“其实我有很多东西不 会,我根本和完美二字扯不上边。”
“人生苦短,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学会做?能做到你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人要有缺点才可爱 。”
“那你刚才还用完美形容我?不是自相矛盾?”
那是因为你对我来说,与别人不一样,所以才说完美啊!
熙元心中轻轻道,发现他竟是个感情青涩懵懂的人,枉他其他方面那么强势,上天终究是公平 的。
“真奇怪,今天竟不见宋琏和蒋中范跟着你。”
“他们不知道我出来游玩的。”
“什么?!”
“别大惊小怪,他们要是知道我外出游玩,是死活都要跟着的,有他们两个跟着岂不大煞风景 ,乏味至极?”
“你胆子未免太大了。”不会武功,偏爱到处乱跑,兄弟两人一个性子。
虽然知道他贵为天子,但他还不知道自己清楚他的身份,因此不便多说:“我们回去吧,他们 大概要急疯了。天快黑了,会起风的。你身体刚好,小心不要着凉了。”
熙元可以想象此刻两个护卫是何种呼天抢地的模样:“嗯,回去吧。”
两人穿过林子,沿着山路而下。
可走了半个时辰,仍不到山脚,明明朝着一个方向走,却好象反复在绕圈子。
“为什么我们走来走去还是走到原地?难道撞见鬼了?”熙元奇道。
秋似水额上渗出一层薄汗,机警地扫视每一棵看似平常的树,沉声道:“我们走进别人布的幻 阵了。”
“幻阵?”
“仔细看这些树。”他纤长的手指点过一排树,茂密的树错落参差,“都不是自然生长的,是 有人特意种的。这片树林形成了一个幻阵,一般人若误闯进来,是有进无出的。想必是有人不 想别人接近某个地方,所以才布的阵局。”
“哦……你知道怎么走吗?”
秋似水脸一白:“奇门八卦之术我只略懂皮毛,而这个阵设计地十分精妙,显是精通此术的人 设的。”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怎么走!也许我们会死在这里!”当他说到“死”字时,神色骤然黯淡。
“啊?你不知道?我还以为……”
秋似水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他咬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懂这些?可我不懂!我真的不 懂!我从小就开始练功,当别的孩子在外面玩耍时,我就被关在房间里背武功心法!我连做梦 都在练!我哪有时间去学那么多东西!我每天还要处理许多杂务!我连睡个安稳觉都是个奢侈 !我不是神仙!我是个人!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
“似水!”熙元见他越说越激动,一把抱住他肩膀,“对不起,真对不起……”他温暖的手掌 轻轻抚摸他的脸,“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逼你,你太苛求自己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一 不小心触动了他的心里最软弱的地方,心痛不已。
是什么让内敛而含蓄的他竟如此激动?
秋似水低下头,慢慢安抚波动的情绪。怎么会在面前如此失态?是压抑自己太久了吗?整天过 着没有自由的生活,似乎从生下来的第一天起就是别人的影子,为别人而活着,为他人而忙忙 碌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无能的一面,不想在他身处险境时,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才会惊慌失 措,长期隐忍在心中的苦闷一下子冲破阻碍,暴发出来。
向来是个坦率的人,已有了一身无人匹敌的武功,即使不太懂旁门左道也没什么丢人的。可偏 偏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短处,很是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秋似水疑惑不解地扭 过头,不去看他。
与秋似水截然相反,熙元却是一脸兴奋的样子:“有些事情不会做是很正常的,你若是什么都 会了,人生岂不无趣,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走不出就走不出嘛,大不了还有我给你陪葬呢。 ”
他倒心无杂念,无所谓是生是死。秋似水略微宽心,笑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他是不在乎吉象凶兆的,可他以为作为一个君王是最关心黄道吉日,星象天兆,最忌讳口出 凶言,没想到他却乐陶陶地心直口快。
“走!”熙元拉着秋似水就走。
“走?往哪走?万一走入死门,我们就一辈子走不出去了!”
“既然我们呆在这儿是死,走得不对也是死,还不如碰碰运气,随便走走。你虽略懂些可破不 了这阵,倒不如我这一窍不通的来无所顾忌地胡乱走,说不定还真被我走出条路来。”
他的自信似乎源于天生,不需要任何理由,却能安定心神。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闯他一闯。秋似水任凭他拉着自己四处乱走,东拐西弯。
当他们几次回到原地时,天色已暗,一轮弯月当空悬挂,散下星星点点。
可两人谁都不急,反而谈笑风声,欣赏起这夜色来。果然都是极为自负的人呢。
“熙元!”秋似水忽然拉住他。
“什么?”
“我们好象已经走出来了。”
熙元四处张望,身边的景致的确未曾见过,可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走出幻阵了。
“不过……”秋似水的声音沉了下。
转身看向那片树林,月下树影班驳,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几分诡异,几分玄妙。
“不过什么?”熙元催道。
“我们好象不是走到山脚,而是走到山顶了。”
熙元刚兴奋起来又跌至谷底,暗自叫苦:原来走了半天,仍然困在这囚笼之中。
秋似水皱眉,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出现一间茅屋,平地而起,隐约在前:“走得累了吧,前 面有户人家,不如我们先过去借宿一晚,明早再做打算。”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中都清楚,这间座落在山顶幻阵中的茅屋决不可能像它外表看上去那么普 通,屋外已经用尽了心思,这屋内又会有何种机关?
可既然来了,又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世上又曾有过什么让他们害怕的 呢?
茅屋稍嫌简陋,但却收拾得十分整齐。屋外由竹制的篱笆围成半个圈,种了些藤蔓,篱笆外是 一片菜园,门上挂着风干的肉,门口放着个水缸,只有小半缸水。
敲了半天的门,都无人回应。屋内漆黑一片,看来是没人在里面了。
熙元把门用力一推,房门应声而开。
“我先进去。”秋似水挡住熙元。屋内的摆设简单而平常,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两把椅子, 一张床以及一张供桌。这就是全部家具了,他里里外外四下打量这屋子,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可古怪在哪里,却又道不清楚。
熙元跟了进来,也先是审视屋内环境。他轻轻一摸桌子,有层薄薄的灰尘,屋子的主人应该有 几个月没住这儿了。
“我猜,这间屋子的主人就是布下幻阵的人了。”秋似水说道。
熙元点头:“看来我们还有幸在高人的家中住一晚呢。”
秋似水找了找油灯,没有找到,屋内还是黑得看不清十步以外。
熙元忽然跺了跺脚。
秋似水奇道:“做什么?”
“我觉得这屋子里有象藏着什么秘密,我看看能不能把他跺出来。”笑容有丝狡黠。
秋似水知道,他是暗向自己求证内心的疑惑,微微一笑,表示与他抱有相同的看法。
熙元自然心领神会。
“睡吧,我累得不行。”熙元说着就要往床上倒。
“哎,等等。”秋似水叫住他。
“怎么?怕床上有机关吗?”
“不是啊。”他眼神一转,无奈地笑道,“床上很脏啊,怎么能睡人呢。”
熙元全然把这事忘了。从来衣食住行都是别人服侍得细致入微,没人敢有半点疏忽。他哪里还 会注意他睡的床是不是干净?
有的时候,站得太高的人,却不知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就是盲点。
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多亏秋似水心细,否则就毁了他一身衣服,坏了他形象了。
稍稍收拾了床,两个便躺下睡了。
按理说,走了一天的山路,应是倒头就睡的,可两人却完全睡不着。
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床太小。这张床本是供一个人睡的,现在两个大男人躺在上面,就差 没把自己捆成蜡烛了。
“似水,我睡不着。”
秋似水闻言,心中起了细微的变化:他正像孩子似地冲自己撒娇呢。他撑起半个身子,那对宝 石在黑暗中闪烁:“我睡地上吧。”
“不行!”熙元一把按住要起身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