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君臣-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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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小子。”刘彻坐起身,揉着又酸又痛的脖子,“嬗儿倒肯放他走。”
“小世子被骠骑将军下了安神药,将军是趁他睡着的时候走的。”
安神药?刘彻怎么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个好东西?以后每天晚上给霍嬗下一把,刘彻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影响到自己的“性福”了。
杨得意看刘彻眼睛转来转去,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皇上,骠骑将军临行前,托老奴传句话给皇上。”
“什么话?”算他有良心,还知道留下点甜言蜜语安慰刘彻,刘彻的气稍微顺了些。
“将军说安神药吃多了会中毒,对小孩甚至会致命,所以……”
“那个混小子……”他怎么就那么算无遗策,考虑周到得让人讨厌?刘彻愤然站起身:“等他回来,朕非要……”
非要把他生吞活剥,还是抽筋扒皮?杨得意趁刘彻不注意的时候朝天翻白眼。在霍去病面前,刘彻永远是只纸老虎,他也就现在看不到霍去病的时候能嘴上狠,等骠骑将军回来,最后还不是心肝宝贝地看他的脸色行事,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骠骑行
按照骠骑营的传统,李敢和所有第一次随霍去病出征的军官在出发前都得到了“托好下巴”的忠告,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真的,其实李敢一直很纳闷。照理来说,像霍去病这样的脾气,在军营里不被兵痞活活欺负死,就该谢天谢地了,他居然还能在军中威望颇高。等到加入骠骑营,李敢才发现霍去病虽然平时并不介意别人和他开开玩笑,但是上了战场就翻脸不认人,骠骑营的营规严苛到近乎残酷。
与对自己人的“残酷”相比,霍去病对敌人倒是相当“仁慈”,降兵不杀,□女俘者斩,所以他以压倒性的兵力风卷落叶般从代郡一直打到离侯山,沿途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很多匈奴部落甚至听到“苍狼”的名字就不战而降,还有不少本就对匈奴王庭不满的部落干脆倒戈,一起加入骠骑营,以至于出征以后零零散散地打了几次仗,骠骑营的人数却是只见多不减少。
霍去病也从来不做玷污他“善待俘虏”的美名的事,只要对方愿意投降,他决不烧杀抢掠,除了位高权重的重要战俘会扣下,对一般的百姓只会客客气气地接受对方的粮食、牲畜、药物和衣物以补充军需,把人都赶走,甚至还会给被他赶走的人留下足够两三天的粮食,遇到危险的地方还会护送他们一程。
看到霍去病如此爱惜羽毛,——或者确切地说,应该是“爱惜鳞片”,——李敢曾经在私下里笑话霍去病“君子难做”,为了瓦解对方抵抗的意志、减少己方战士的牺牲,得白白浪费那么多可以用来邀功的战俘。不料霍去病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告诉他“做好人是门学问”。
李敢也是老兵了,以前跟着李广打过好几次仗,深受飞将军老爹的熏陶,虽然骑射技术十分精湛,在战场上却只知道“悍不畏死”这四个字。此次跟着霍去病一直打到离侯山,李敢才明白为什么李广这么大年纪都封不了侯,而霍去病年纪轻轻就是万户侯——打仗其实也是一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打仗在很多时候打的是后勤供给,霍去病以战养战,把军需物资的紧缺变成督促作战的动力,同时把难民往离侯山赶,用他们去消耗对方的粮草。尤其绝妙的是对方哪怕明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只能乖乖收下霍去病送来的难民,不然就会落下“比敌人还残暴”的口实,到时候这些失去家园的匈奴难民一起造反,其本身就会成为霍去病的另一支部队。
号称匈奴王者至尊的西离王、伊稚斜单于的太子乌维听说带兵的是霍去病,原本在离侯山准备好了种种机关严阵以待,想斩下“苍狼”的头颅向父亲邀功,想不到霍去病只是不停地把难民往山上赶,自己带着大军也不攻山,只是包围所有的出入口,在山下面悠哉游哉地一边等西离王不战而降,一边考虑要不要把匈奴中饿死和内讧而死的人也算在军功里面上报。只可怜西离王原本精心准备了许多机关和精兵良将,打算和“苍狼”好好地较量一番,这下所有的战前准备都无用武之地。为了以后能顺利继承大单于之位,西离王还要争取民心,不敢亏待难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里的粮食越来越少,精兵良将饿得根本无法作战。
可惜老百姓中能心怀家国天下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关心的只有每天的三餐有饭吃、晚上有地方睡。虽然霍去病放过了他们的性命,看他身边那几个摩拳擦掌的副官,谁知道他们中会不会有人出尔反尔?尤其是霍去病知道手下有军官偷偷地杀逃走的俘虏,却只是假装不知道,一边用他们吓唬难民,一边却丝毫不损害自己“善待俘虏”的美名。于是难民虽然被霍去病放了,却是带着不多的粮食一路惶惶不可终日,好不容易才从汉军的铁蹄下逃命出来,本以为逃到离侯山该安全了,不料分配下来的食物根本吃不饱。得不到食物的难民甚至开始内讧,为了抢夺粮食而发生的小规模械斗此起彼伏,而且愈演愈烈。霍去病围困离侯山不出十天,焦头烂额的西离王就只能在几个亲兵的陪同下从离侯山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逃走,剩下的人除了投降以外别无选择,霍去病兵不血刃就打下了离侯山。
“你们的大单于不在吗?”面对愤愤不平地被押到他面前的俘虏,霍去病还保持着平和的微笑,好像是不请自来地拜访一个极为熟识的朋友,却发现他不在家,在询问朋友家的下人。
骠骑营听霍去病念着“傻、蠢、笨、呆”的四字真言一路高奏凯歌,十分得意,霍去病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想从俘虏口中探听伊稚斜单于的下落。可是霍去病纯粹靠计谋让他们败得如此憋屈,被抓的俘虏甚至连抵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因此没有一个输得服气的,不论什么严刑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看来得采取些非常手段了。
就这样,匈奴西将军义渠被单独押到霍去病面前。
经过之前几天的严刑逼问,义渠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可他就是要让汉人看看大匈奴的英雄骨头有多硬,就算被打得昏过去,都硬是咬着牙不松口。这次被霍去病单独召见,义渠以为又会是严刑审问,咬紧一口狼一样的白牙,棕色的眸子中闪着怒火,直视霍去病:“‘苍狼’,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大匈奴的事!”
“哦。”霍去病却只是命人给义渠将军松绑,让他坐在一边,然后只管低头做他的事,只当义渠不存在。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义渠原本准备再被狠狠地打一顿,想不到等了一会儿,却一直没有人来对他用刑,甚至都没人搭理他,原本视死如归的万千豪情都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半点都吃不上力,反而令人郁闷,“你到底要做什么?要杀要剐,给老子一个痛快!”
霍去病却只当义渠不存在,除了不准他出去,就当他是个透明人,不论义渠叫嚣跳骂,都对他不理不睬。义渠把他知道的最脏的骂人话都骂完了,霍去病却无动于衷,进进出出的汉军副官也就当他是个摆设,甚至让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存在。后来义渠也骂累了,干脆坐到一边,看霍去病打算玩什么花样。想不到霍去病只是留义渠在自己的帐篷坐了一个下午,便让人送他回到关押俘虏的地方,还让军医专程给他送去金疮药疗伤,晚饭还给他加了只烤羊腿,弄得义渠一头雾水。
第二天,被押进霍去病帅帐的是匈奴第一重臣当于明。
一进帅帐,当于明就怒视霍去病:“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想说吗?”霍去病却是歪着头打量当于明,丝毫不以他的回答为杵,“没关系,昨天义渠将军已经什么都说了,我只是想找你证实一下他说的有哪些是真的。既然你不想说,也不过是多费点事,我直接去狼居胥山找人就行了。”看离侯山的阵势,肯定有大人物坐镇,可是俘虏中根本没有发现当得上如此级别的人,想来是逃了。经过历年征战,匈奴被打得只剩伊稚斜单于的发祥地狼居胥山,要逃也只能往那里逃。霍去病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好像他已经知道坐镇离侯山的是谁。
义渠已经把西离王逃回狼居胥山的事都说出来了?难怪汉军给他那么好的待遇。那个该死的混蛋,早就不满当于明更受西离王器重,竟然出卖太子,做出这种通敌卖国之事!当于明恨得咬碎一口银牙。可是事到如今,当于明再咬紧牙关,也只会是白白地多受皮肉之苦。
从当于明的表情来看,霍去病知道这把药下对了,故意继续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人,带当于王下去,今天还是照例的二十鞭,晚上没饭吃,不用像对义渠将军那么客气。”
“慢着……”当于明一口气泄了下来,“好吧,我说。狼居胥山上只有西离王,你打上去也没用,大单于根本不在这里。”
“哦?”霍去病抬了抬眉毛,“那他去哪里了?”
“在漠北大草原的左贤王部,应该已经对上卫青了。”
霍去病就觉得一路胜得太轻松,原来是刘彻抓到的匈奴俘虏骗他们,还害得卫青和霍去病临阵对调出塞路线,白白浪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刘彻准备让霍去病对上伊稚斜,所以最精良的马匹、武器、人员都划到了骠骑营,结果对上伊稚斜的却是卫青……霍去病现在只能祈祷卫大将军宝刀未老,可别被伊稚斜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于明见霍去病蹙着眉头一言不发,显然是为没有遇到伊稚斜而郁闷,忍不住苦笑:“别白费心思了,你永远也不会在战场上遇到大单于。”
“此话怎讲?”
“他在躲着你。”
“很荣幸。”能让匈奴闻风丧胆,甚至吓得匈奴单于不敢与自己交锋,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