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依稀江南路 作者:苏明峤(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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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解决这个问题。我怀疑我不是被苏家的事情累死的,而是被那些找上门来的人烦死的。
安城城外,草木经受春雨洗涤,颜色清亮得令人赞叹。我依旧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独坐在亭中的石椅上,静静等待容敛的到来,以解决这件可笑的事情。
再见到容敛的时候,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眸中一如既往的骄傲却又淡定着。她缓缓向亭子行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向前。
她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怎么,苏泠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阿洛依然在世的吗?可是,现如今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苏家的苏洛灭了漠北的商家,天下人都在说苏洛这个名字。你还敢说阿洛已经死了吗?”
我不为所动,坐在亭中的石椅上,抬头不语。
容敛并不在意,只是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顿时有种错觉,恍惚间想起了一年前,我去找容敛的情境。只是现在我们俩的角色换了换,而我要说的也并不是兄长没有死的事情了。
我并不在意她刚才的话,直接说出我想要说的:“兄长已经死了,一年半前就已经死了。”
容敛几乎没有思考什么,就直接反驳了我的话:“全天下的人都说阿洛他没死。”
“我说他已经死了。再者说,这一年中根本没有人见过他,即使天下人都说他没死,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死了的事实,改变不了你没有救活他的事实。谎言即使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依旧是谎言。”我毫不退让。
容敛冷冷一笑:“文渊泽见过阿洛。”
我笑得奸猾:“兄长曾与我说,你最爱的便是那不染凡尘的白色,所以我每次见你时穿的都是白色。但是兄长每次穿的都不是真正的白色,而是月白色,因为这是他所偏爱的。而你却一直说兄长穿的是白衣,我一直在想,若是有一天,兄长穿了黑色的衣衫,你是否依旧会说他穿的是白衣。”
容敛面无表情:“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说,兄长穿的从来不是什么白衣,那么文渊泽那次看见的也就不是兄长了。”
容敛的脸已经有些铁青了。
我捋了捋颊边的长发:“文渊泽没有见过兄长,那就没有人见过兄长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
我没有搭理她,不可理喻的女人一个:“我问他,他当时到底害不害怕的时候,他一时没有回答我。”
“他当时只是太害怕了而已!”那个疯女人终于回过了神来。
我依旧笑着,平静得看着她:“不是,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种情感,他的记忆是你强行用摄魂术让他记住的。所以他虽然有这段记忆,却没有什么相应的情感,所以他在诉说这段记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我问他当时还不害怕的时候,他就已经愣住了。这就是摄魂术的破绽。再者说,在月色下,文渊泽是看不清楚兄长面容的。什么?你说他眼力特别好?好吧,我虽然长得不错,但我和兄长的面容有七八分相像,他见到我时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害怕,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他可是见过兄长如魔样子的。不过,商家人明明都是一剑封喉,哪有那么多鲜血可以让凶手染在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呢?”
“没有人见过,并不代表阿洛他已经死了。”
“不不不,”我伸出手指摇了摇,“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重要的已经不是兄长有没有死的问题,而是你天下第一神医容敛为何要用摄魂术让林渊泽说谎话,甚至连那个凶手都是不存在的。”
容敛狠狠瞧了我一眼,依然不说话。
我摊了摊两手,无辜的说道:“你看,我说的都仅仅是事实而已。至于你,你要求文渊泽说谎话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你才是灭商家满门的人。”
“笑话,我与商家无怨无仇,我下此毒手又是为何?”容敛不屑,但神色不定。
我笑道:“自从兄长死后,天下人都说你欺世盗名,名不副实,你的声名受损。而漠北商家在这时邀你去看病,你仔细思量之下,觉得只要天下人觉得兄长没有死的话,那么你的声名便又无碍了,不是吗?所以,你就对商家下了毒手。”
“你有什么依据吗?”容敛的声音冰凉入骨。
“那日管家称凶手为恶鬼时,你竟然丝毫不在意,还与我分析管家的话。若是以前有人称兄长为恶鬼,你真能无动于衷吗?这只是因为你知道兄长并不是凶手而已。而且,现实并不是什么神话什么传说,你真以为有人能够不惊动任何人便将商家上下百口人都一剑封喉吗?你做得太过了些,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得到。只有你容敛,可以为商家的人下药然后再下杀手。”
容敛脸上冰冷:“你一直都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自己,”我说,“而我是亲眼看着兄长死的。”
“阿洛他没有死。”
我低头不去看她:“其实你又何必如此呢?你在意的从来不是兄长,而是你的声名。你一直在证明兄长没有死,却不去找他,你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去骗这天下的人。”
容敛怔怔坐着,泪水划过脸颊。
我继续道:“害死兄长的其实是你,若非你将兄长的伤一直拖着,我也不会在兄长的药中动什么手脚。那么兄长现在也一定活得好好的,或许已经是苏家的家主了,而非是我。”
容敛一下站了起来,震惊的道:“当初是你杀了阿洛。”
“是你,”我纠正着她的错误,“正因为你将他的伤拖得太久,以至会留下病根。苏家的未来家主,绝对不能是这样有弱点的人。”
容敛笑得疯癫:“你以为天下人不知道你有心疾吗?竟然还找这样的借口,当真可笑之极。”
我并不否认:“我想要成为苏家的家主,我会做得比兄长好。”
容敛已经坐下出了神,怔怔唱着那首《石州慢》的下半阙:“迟暮!清秋无恨,往事成空,故人何处。斜日凭栏,望断天涯津渡。佳期谁负,旧游伴侣谁辞,江南行尽谁频顾!美酒与谁沽,唤谁听风雨?”
美酒与谁沽,唤谁听风雨?一时的私心所造成的后果,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我伸手将容敛打晕,看她缓缓瘫倒在地。
没有人知道容敛今天来了这里,我自然可以伪造容敛跳崖的假象。至于理由,为兄长殉情而死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
我无声的轻扯了下嘴角。容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兄长与我在一起时,总是向我抱怨她的烦人与愚笨。而如今,容敛她也真正做了回愚笨之人。兄长他,何尝爱过容敛,他所看到的,仅仅是容敛天下第一神医的光环。而容敛她在兄长死后,首先想到的也不过是她因此受损的声名而已。
现实不是什么传说,容敛单纯的以为所有的人都会相信她所缔造的骗局。而这世上,本莫过于“痴”“贪”二字。想要一直拥有现在所拥有的,又想要拥有自己没有的,又有谁能够逃过呢?
到最后,其实我也是局中人。
第一章 名公子
更新时间2009…10…18 0:31:30 字数:3620
沧浪江畔,春意盎然,一个身穿白衣人正向着江边行来。那身影穿过重重长及半腰的杂草,步履不急不缓,恍惚间竟让人感觉他是行走在花团锦簇中,而非是那蔓蔓杂乱不堪的野草之中。那个身着点尘不染白衣的男子,衣袂飘飘间不似凡俗之人。
江边停靠着一叶小舟,船夫头上的斗笠遮住了面目,斜倚在船头小憩。
春日午后的时光最是惹人昏睡,白衣男子叹了口气,径直向着船夫走去。
风中似乎吹来了一阵花香,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船夫。他晃了晃头,然后抬起了头,阳光透过斗笠,照在了他的脸上。出人意料的,那是个尚且三十不到的男子,眉目年轻且俊朗,扬眉间便是一种令人心折的豪气。
那白衣人回以一笑,英挺脸上的笑容亦是动人心魄得很:“烦劳大哥带我渡河。”
船夫闻言,大笑一声站起了身:“名公子这声大哥我可受不起,要渡河为何定要找我,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渡人去岛上,而你好像并非是去找崔岛主的吧。名公子可否是找错了人?”
白衣人闻言毫不讶异,淡淡道:“我是要去京城的,但我只知知道要渡河你的船是最快的,而我现在的事情又是再紧急不过的了。”
“这并非是什么理由,天下人尽知你温尘是个再多情不过的人,偏生又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人人见了你都会称你一声名公子。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岛主是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网开一面。”
温尘抬头看了看四周无边的*,复又低下了头,直视船夫道:“这件事情与岛主并非是无关的。神医容敛之死,岛主不会就这样罢手吧?待到三个月后,我将亲自登门向岛主告罪。”
船夫仰天长笑:“哈哈,名公子竟然也会开这种玩笑,岛主对这件事情的确很是恼火,但是无论怎样,这件事情与你实在是无关啊,”说到这里,他收起了笑容,冷冷道,“名公子,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请您记住。”
温尘的声音更是冷如冰:“我也并非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人。我愿意这么做,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的。”
船夫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身一掠飞上了船。
温尘看了看纹丝不动的船身,又将视线放在了船夫身上,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这么一个船夫,这份轻功,未免太好了一些吧。他望了望遥远的天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次的京城之行,为的到底是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有什么是他所不能错过的……
船行得出乎意料的稳着,温尘坐在船头,看着船夫撑着竹蒿,将船一点点地撑离岸边,看着所有的景色愈行愈远,心也慢慢沉静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温尘抬头问道。
船夫嘴角撇了一撇:“毛枢。”
猫鼠?温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名字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