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作者:不住声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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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阳府尹曾禄,拜见豫亲王,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晟掀开车帘,看了看跪著一地的官员,“都起来吧,曾禄进前听话。”
“是。”曾禄貌似四十左右,身形极瘦,留著八字胡,一双小眼睛,甚是精明。
“曾大人消息好生灵通,”刘晟嘴角浮起笑意,“本王还怕早到凌阳,会给曾大人带来不便。”
“自接到圣上的旨意,臣等日夜期盼,每日派衙役城外等候,随时迎接王爷大驾。”
“呵,曾大人真是用心。”
“此乃臣等分内之责。”
曾禄为刘晟一行安排了极为奢侈的行馆,安顿妥当之後,便是官场上的例行应酬,接风洗尘也好,领略风土也罢,终究是十里洋场,酒桌之上。凌阳城虽不及京城,却也是极大的。城中的南巷,人称“烛不息”,勾栏瓦舍,秦楼楚馆,酒肆茶楼,应有尽有,有谚语云“不进南巷,未识凌阳”。
刘晟的为人,在朝官吏,鲜有不知,三岁能读,五岁能文,七岁辩才胜状元,其人极为聪颖,果真为人中龙凤,然其极不好政事,整日吟风弄月,游走花间。刘晟极为圆通,做事甚能拿捏,虽生性羁野,却未使先皇对其厌恶,相反,甚得先皇宠爱。朝中势力复杂,盘根错节,倾轧之事时而有之,却未曾有人犯难刘晟,刘晟虽不在朝,但皇家贵胄又岂能真的置身朝外,只道刘晟极能平衡权势,拿捏利害,果真为一天降奇才。
“七王爷,不知住的可好?”曾禄到行馆请安,他人虽长得瘦骨嶙峋,但那双小眼睛却矍铄有神。
“让曾大人费心了。本王甚是满意。”刘晟笑了笑,上好的清河紫檀香,西雨山的香云茶,风和的红楠木椅,织锦庄的丝织锦缎被,以及那甚是宽大的紫荷芙蓉软榻。完全按照刘晟的喜好备置,真可谓“用心良苦”。“曾大人,果然是栋梁之才,区区一个凌阳府尹,著实屈才了!”
“此乃臣下分内之事。”
“哎,本王定会在皇上面前多多提及曾大人的贤能。”
“多谢王爷。”曾禄的眼睛已经笑没了,“王爷此来凌阳,是我等的荣幸,凌阳一些故里父老,备下酒宴,以求一睹王爷风采,不知王爷可否屈尊?”
刘晟笑了笑,心想,前日接风吃的是官场僚吏,今日便要吃这商家巨贾了吗,也罢,“凌阳故里如此看重本王,本王岂有推却之理?”
“多谢王爷屈尊,今晚小人派人来请王爷。”
“好。”刘晟看了看窗外,此时刚及申时2 ,烟花三月,风景甚好,“曾大人,此时尚早,不如劳烦您带本王四处转转吧。”
“啊,小,小人荣幸之至!”曾禄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曾大人,此时你我不在衙门,不必拘礼,在外且叫我一声七爷便可。”
“是。”
刘晟带魏峰,陈青,李铭三人随同曾禄离了行馆。凌阳城的街道甚是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於耳,各行商贩往来不绝,其中亦有不少外邦商人。时值三月,春暖花开,顿时也让凌阳城增色不少。曾禄带著刘晟等人来到了南巷,“七爷,这凌阳城最为热闹的地方便是这南巷了,勾栏瓦舍,秦楼楚馆,酒肆茶楼,应有尽有,人称烛不息,是谓日日夜夜歌舞升平,繁华不绝。”曾禄边走边说道。
“曾大人,咱们这会子去吃酒看舞,为时尚早吧,难不成你们凌阳城的歌楼妓馆亦是昼夜接客?”李铭觉得曾禄所言甚是夸大。
“哈哈,”曾禄摆摆手,“李先生有所不知,咱们这会去的不是什麽歌楼妓馆,是清乐坊。”
“有何说法?”李铭看著曾禄。
“李先生可曾听过,若溪河畔赏明月,清乐坊中听钱悠?”曾禄捻著他的八字胡,一脸得意地说道。
“若溪河我知道,就是流经凌阳城的大河嘛!这钱悠是甚?”
“呵,”刘晟轻笑一声,看向曾禄,“莫不是名躁平南十二州的名角儿,钱玉和秦悠吧!”
“不愧是七爷!”曾禄佩服地伸出麽指,“这清乐坊是这南巷中专门听戏听曲的地方,大大小小百十个戏班在此过活。那钱玉和秦悠属在涧喜亭,涧喜亭是个男班,我们凌阳不兴女班,说这涧喜亭的角儿,论扮相,论身段个个都是一等一!这涧喜亭吧,之前也是个名班,但终究在这清乐坊做不了大,自钱玉和秦悠红了,可谓是名镇平南十二州啊,从敏州,环州,怀州,甚至是西南的万化州来专门听他俩唱戏的人络绎不绝啊!”
“果真如此?”李铭将信将疑。
“曾某怎敢在七爷面前扯谎。这钱玉今年十八,秦悠十七,均是人间绝色,”说著,抬眼瞟了一眼刘晟,刘晟只是嘴角擒笑,悠哉地摇著手中的折扇,“多少人想收他俩做家伶,可他俩死活不肯,就一直拘在涧喜亭。”
“那,咱们往涧喜亭瞧瞧去?”刘晟说道。
“是是,”曾禄满脸堆笑“您往这边请。”
1早上9点到11点之间
2下午3点到5点之间
三 惊鸿一瞥
刘晟一行五人,正顺著文顺大街往清乐坊走,偶然经过一处茶楼,却看见一熟悉的身影。刘晟停住脚步,仔细看了看坐在楼中喝茶的人,那人约莫二十四五,轮廓深刻,双目有神,眉宇间透著一股正气,使人不由心生敬畏。
“可是靖澜兄?”刘晟走到那人跟前。
“啊,王──”意识到此处乃人多之地,那人立即改口:“七爷!自上京一别,已有半载,七爷可好?为何竟在这凌阳?”那人见到刘晟,甚是高兴。
“我在京内一直闲散,兄长见我实在不成器,撵出来好让他清净清净。倒是靖澜兄也在这凌阳消遣?”
司靖澜与刘晟颇为熟稔,刘晟虽为皇宫贵胄,却也是性情中人,早前与司靖澜意气相投,结拜为兄弟,司靖澜年长刘晟四岁,碍於刘晟身份,却也不直称其名。司靖澜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听刘晟的话,便知刘晟是接了圣上的差遣来凌阳办事的。“我哪是来消遣,家里有几庄生意甚是蹊跷,我是来巡店的。”
刘晟莞尔:“需要小弟帮忙的话,兄长尽管吩咐!”司靖澜点头,二人了然於心。“来,我给你引见。”刘晟带司靖澜走出茶楼,走到等在一旁的魏峰一行人身前。
“这不是司先生吗!”李铭诧异道。
“这魏峰,陈青你都知道的,这位是凌州府尹曾禄,曾大人,这位是御风山庄的少当家司靖澜。”
“啊,原来是司庄主,久仰久仰!”曾禄连忙揖拜,这御风山庄天下谁人不知,本朝官营生铁,不用说普通百姓,就连他这样的官吏都碰不得,可这司家却是在这生铁中过活,其世代为朝廷铸刀,从军用兵刀,到武林名刀,无不精通,本朝市面流通的各种刀器,一半以上出自御风山庄。“司庄主也来凌阳消遣?”
“是。”司靖澜笑了笑。
“我们正要去那清音坊,靖澜兄随我们一道吧。”刘晟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刘晟一行人终於来到涧喜亭。涧喜亭是名班,在这清乐坊内也有自己的戏楼,装置得甚是雅静,曾禄做了打点,一行六人坐了个最好的位置。戏班的招呼也颇会来事,见了是曾禄带来的人,必定是贵客,麻利儿地上了壶上好的碧螺春,紧跟著端上来桂福斋的桂花糕,雪花酥,回香坊的桃李蜜饯,杏仁坚果。
“今儿钱玉秦悠可要出场?”曾禄问著招呼。
“出,今儿他俩要唱《花亭变》。”招呼赶忙回答。《花亭变》是出折子戏,讲的是前朝驸马肖芳勇和香菱公主的故事。
“那这会儿要唱哪一出啊?”刘晟轻摇折扇,显得颇有兴致。
“回这位爷,是《姻缘会》。”《姻缘会》是《花亭变》的第二出,讲香菱公主外出游湖,在一片枫林间,遇到正在习武的肖芳勇,肖芳勇相貌堂堂,身姿矫健,顷刻捕获公众芳心。此出颇为特别,既有香菱公主的“文戏”,又有肖芳勇的“武戏”。刘晟点点头,招呼见刘晟是生面孔,就继续解释道:“钱玉饰香菱公主,秦悠演驸马。”
正说著,只听声乐奏响,众人纷纷看向戏台,只见一丫鬟扮相的伶人,踩著细碎莲花步跑了个圆场,唱了个白“小姐,您且看来──”只听从戏帘後传出一声应白“怎的──”这声甚是透彻悦耳,温温柔柔,七分清脆三分娇,未见伶人却已是叫好连连。
刘晟心想,这必是钱玉了,果真是天赐的好嗓子。钱玉半掩面旁,轻踩碎步,嫋嫋而出,跑了半个圆场,水袖一甩,好个亮相!只见这钱玉生的甚是俊俏,一双含笑杏核眼,顾盼间尽是风情万种,字正腔圆,身段窈窕,正是把这矜持娇羞的闺门旦演了个十成十。
未几,从戏帘後走出一武生扮相的伶人,耍著花枪,健步如飞,这花枪耍的甚是迅速,在伶人周身不停地绕,看得人眼花缭乱,花枪一停,众人才见这伶人面庞。刘晟心里不由一动,此人生的一双凤眼,眸子甚是晶亮透彻,眉宇间透著股冷清,但却也让刘晟觉得撩人。
“呵,”刘晟勾起嘴角,“好个妙人儿!”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让秦悠听了去,秦悠循声望去,瞧刘晟一副浪荡公子的样,料想也是个纨!子弟,心下也便有些厌恶,可秦悠这一眼却让刘晟心情大悦,不觉笑意更浓。曾禄在官场滚打数十载,甚是能察言观色,况素闻刘晟游戏花丛,於是便对招呼使了个颜色。台上秦悠和钱玉果真是名躁平南的名伶,整出戏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