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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丹青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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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铜镜里,唐尘似乎是痛,咬著唇,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等萧青行终於为他束起长发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手中的银梳上沾了血迹。 

“你要如何玩下去,唐尘?要如何让别人相信我碰了你。”唐尘看著面前的镜子里,背後的萧青行似乎是在温柔的笑著:“觉得委屈吗?你莫非才知道我讨厌你。”他很少在一天之内说这麽多话,更少说得这般刻薄,唐尘避不看他,视线游离了很久,终於发现墙边上放著的八仙桌上放著香茗茶具,於是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将手指伸进茶壶中,沾了茶水,想在桌上写些什麽,萧青行几步上前拉著他的手,低声喝斥道:“你干什麽,那是雨前的龙井!”唐尘直到此刻才真正愣住了,再也受不了这般羞辱,双颊慢慢的红了起来,用力挣开男人的手跑了出去。 

萧青行静静思索了一会,将染血的银梳丢在桌上,视线一扫,却无意间落到少年刚在在桌上蘸著茶水留下的未完的字句:好饿,能不能…… 

歪歪扭扭的字,但字中潇洒不羁的筋骨却依稀认得,一看就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字。老管家不知何时跪在门口,却不进来,只是低声说:“大人,你有事找老奴?” 

萧青行轻声说:“也罢,送些清淡的饭菜给他,饿死了岂不麻烦。”老管家正要应诺,不料萧青行突然改口说:“不,先别送,拖到明早也不迟。” 

萧青行转过身来,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清喜怒,他看著有些踟蹰的管家轻声嘱咐道:“你在可怜他?你难道还看不透那人吗,只要你一丝一毫的怜悯他,他就会立刻察觉,无时无刻不伺机利用你那可怜的同情,得寸进尺,见缝插针,最终毫不犹豫的把你踩死在脚底下,到时候你的下场,只会比他凄凉一百倍。要我对他好?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讨厌他了,你不觉得像我那蠢弟弟一样,把自己的生死赌在情字上,有些太傻了?” 

老管家仔细揣摩了一遍他所说的,这才恭恭敬敬的答道:“大人说的是,就算是萧王爷对他的情意,到了撕破脸的那一天也未必能留几分余地,更何况是老奴呢,对他留情,他对我们可不会留情。” 


(更新至28)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那次荒诞的云雨,对於唐尘来说,或许并不单单意味著侮辱,更是一场毁灭,它的作用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彻彻底底,也如滴水穿石一般悄无声息,在灵魂深处酝酿漫延,拉开一场两败俱伤的序幕。 

在一切盖棺定论之前,谁都不能预知,更无法断言──那些在逐渐酷寒的天气中挣扎著的生命,究竟是在像院外一点点泛黄的树叶般枯萎,还是像即将苏醒的寒梅般等待怒放。 

岁月如煎,道尽蹉跎。之前令少年饥渴交加又苟延残喘的日子,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一直延续,而原来以为到此为止的冷酷情事,却意外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著。每当唐尘房里换上新的被褥,涌进丫鬟们,送来饭菜,缄默的要求他沐浴更衣的时候,唐尘总能知道这预兆著什麽的降临。 

开始的一两次,除了颤抖和呕吐感,就是事後连续几天的厌食。唐尘原本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所幸楚三先前给的药物,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一次一丸,和些水,嚼碎了咽下,半盏茶的功夫後,无论再难熬的厌恶,也飞到了九霄云外。等到人来的时候往往不剩下什麽意识,只剩下沈默的激烈交欢。唐尘总是记得他第一次服药的事情,因为没把握好分量,一下子吞了三四丸药,在云收雨毕後,依然欲火中烧,那时的萧青行在床前皱著眉头看他,迟迟不过来,而唐尘伸手去拉他,拽他,那男人迟疑的越久,他就越像一只在岸上大汗淋漓快要渴死的鱼,只有在情动入骨的时候才能看到的鲜血般红润的唇和晕红的双颊,那一枕汗湿的乌发膜拜似的包裹著少年略显青涩的身体。唐尘笑著拉他的袖子,一个劲的笑。昏昏暗暗的光影里突兀的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靥。欲望中无意识的讨好,映在萧青行眼里,不过是人尽可夫罔顾廉耻的邀宠。 

在男人最终重新解开理好地衣袍,覆身上去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这也会让你快乐吗?是男人都可以吗?”唐尘以为自己会听不见,却偏偏听清楚了,紧紧缠绕著身上人的四肢僵硬了一下,又再次颤抖的缠紧,喉咙间几乎遏制不住的声音差点将唐尘置於万劫不复之地,幸好最後忍住了,身上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皱著眉头打量他,似乎有些疑惑於唐尘的情欲,在感受到少年无意识的轻吻他淌著汗水的结实肩膀,挺起胸膛将两点晕红在他身上不停的摩擦的时候,萧青行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眉头紧锁著,漫不经心的抚慰著少年,更多的时候是任由唐尘自己抬起胯骨,直到少年弄脏了自己的腹部,而他也把液体一滴不漏的射进唐尘身体深处,才认真地看著唐尘,乌黑的发,清澈的眼,鲜红的唇,原来是张惹来尘念的面孔。只可惜他向来无心於皮相,更何况心中早已有人,折花却非赏花人,不解风情,空负了这良辰美景。萧青行斟酌著言辞,轻声说:“我刚才一直觉得,你真不要脸。” 

他没有说下去,为了那一句话,少年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背肌,有些钝钝的疼痛。萧青行并没太在意,只是随手回了一拳罢了,打在少年肚子上,尺寸拿捏得当,虽然极痛,却不会留下青紫。萧青行打量著少年红晕退去後的面孔,以为想通了什麽,低声问道:“是我弟弟教会你这些的吗,到现在没有男人就不行吗,唐尘。”他又看见唐尘露出一个笑容,可眼睫上还是如同前几次那样湿湿润润的,於是也露出了一个清清冷冷的笑容,伸手挡住了唐尘的拳头。 

唐尘记得自己在那一刻有些绝望,他有预感,从这一刻开始,他往後的痛苦都将在男人眼里变成故作姿态。在那个淡薄情欲的人眼里,这场药效催发的,少年最毫无保留的一面,阴错阳差的,惹来的却是萧青行对他彻底的轻贱。即便那样满脸红晕的迷醉模样,甚至连萧丹生都不曾看过。他根本想不到法子去扭转这样的现状,或许,楚三的计划里,因为选错了他这一环,还未开始就已然输了。 


丹青劫30'3P' 



景帝十六岁的寿宴的时候,极尽奢侈之能事,大犒群臣,金银珠宝绫罗锦缎和容姿秀美的女子,丰厚的往往能让领赏的臣子高呼几十声万岁,规模在历代中可算是空前绝後,让人不禁有些咂舌在国库空虚的此时,一手操持寿筵的楚三究竟从哪里筹措的银子。摄政王府里多嘴的丫头偶尔会谈起这些,说摄政王原本如何如何推拒这些送上门来的绝色女子,後来又是怎样的,留下了唯一的那一位。说的时候总有些醋意,一人得宠,竟是满城妒煞。 

自那之後,萧青行不再找唐尘。 

院落外的梅林里,已经零零星星的,能看到点缀著的蓓蕾的花枝,簇拥著孤零零的秋千,越发让人感到萧疏寂寥的寒意。从梅林间的疏径穿过去,就是一间比唐尘住的地方,更狭小却精致的多的院落。在这个据说一草一木都按照萧家旧宅的模样仿造建成的摄政王府里,那里便是萧青行除了主院最常去的院落,自从安置了景帝赏赐的女子後,去的便越发勤了。 

他有时会自带了酒具,在那个小院子里对酌一夜,有时候只是坐上半盏茶的功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古琴,听女子弹出断断续续的几声弦鸣。唐尘半卧在古树高叉上悄无声息的打量这一切的时候,总是会看到那墙上挂著的模糊的画像,他五年前便曾满盛墨汁毁过一幅相似的画卷,想必,得宠的女子也有著与之肖似的容颜。楚三送的礼物向来深思熟虑,只是唐尘越来越清楚,楚三并没有将计划全盘托出,那人不过是把他当成一枚棋子──每粒棋子只能看到四周的八个星点,只有执子的人才能洞悉整个棋局。身在局中的人,又何谈参悟棋局,说是静观其变,不外乎随波逐流。 

可他是唐尘。 

唐尘依稀记得,他小时候曾经见过这画中人:迤逦的红衣,高擎的红烛,袖中一闪而过的银光如长虹贯日,骠骑将军的婚宴上,这个萧国送来和亲的郡主因行刺被诛,就这样瘫倒在那时候只有五岁的唐尘脚前,惊呆了的宾客哄攘一片,只有他蹲了下去,好奇的打量著那女子如花朵般开到荼蘼後逐渐凋残的容颜,伸手想去擦拭女子未曾瞑目的明眸中残留的水渍,却被严青拽了回去。谁知道这场血灾会引起灭国之祸,谁知道那张清丽出尘的容颜竟是亡国妖容。 

那时候梁国如日中天,有李连城在,有李登霄在,有李凌云在,将帅和谐讲信修睦,哪知道内忧外患会接踵而来,演武场之变,凌云帝皇袍加身,不久面临的就是萧青行挥兵南下的战书,他唐尘,不是漏网之鱼,而是覆巢之卵,早就粉身碎骨了…… 

院子内的琴声曲不成调的响了一阵,停了好久,似乎换了一个奏曲的人,连贯清远的又响了起来,悠然处如清风过林,高亢处如金鸡啼晓,雄伟处如飞川直下,唐尘看著头顶一轮银盘般的满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脸上再不掩饰那一丝倦意,慢慢闭上了眼睛,气息稍一松懈,便不知不觉中露了行踪,琴声一窒,琴弦齐断,唐尘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有人步出了院子,还未看清那人身法,只见的一道青影掠过,就被一双手扼紧了脖颈。那双手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唐尘以为自己会被掐死的时候,却感到那双手松了几分,他听到那人冷冰冰的声音嘲讽道:“是你?你在偷听?你又在计划些什麽?” 

从未看过男子这样毫不遮掩的轻蔑,大概是被打断了彼此互诉衷情吧,竟会在这一夜如此失控。唐尘侧过脸去,那人却扳正了他的脸,还在一字一字说著他不想听的话,微冷修长的手指却让唐尘觉得像是在肌肤上蠕动的虫子。少年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朝树下跳去的时候,拉拉扯扯间落地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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