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by卿寒(古代 忠犬将军攻vs儒雅丞相受 攻生子 慢热 正文be)-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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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轿子抬进三进三出的内院时,外面的一切喧哗热闹已经渺无音讯了,清冷冷的月光洒了一地,更衬得这院子里的鸦雀无声。
这迎亲迎得哪是一个乱七八糟全无章法可以形容的,不说什么新郎踢轿门新娘子跨火盆之类的习俗没有,就连堂都没有拜,直接就把花轿抬进院子里去了。
可到了房门前,却又停了下来,引花轿进来的鲜于家小厮让花轿在此处等候,还要先进去禀报公子。
崔雪麟瞅着那轿门,挥了挥手让程宇四处看看,自己贴着一面轿子,轻轻敲了敲轿帘窗楞。
一掀起轿帘便是雪光一闪,崔雪麟定睛看着那帘下脸容,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朝曦像是已经料想到他的反应,见他一面之后便放下帘子,再度隔绝二人之间。
崔雪麟一颗心还在擂鼓般震动着。他早已料到顾朝曦扮成女子的美,对此还隐隐期待着,但那一刻真正到来时,却还是反应太大,适应不来。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阅过美色,虽然年幼时家教甚严他不似其他世家大族或是将门少年一样随着兄长等早早出入秦楼楚馆,可后来长大了,接替父职担当大军统帅,见识自然也是长了的。
再说后来的杨泽。
杨泽是一只屹立雨中的梨花,虽柔弱,亦有风骨,身上烟雨之气干净朦胧,确有吸引人之处。但论起面容,却并不是寻常史书上的佞幸,如韩嫣董贤那般妖娆,赞一句俊秀还要俊字多一些秀字少一点。
最是魏休音容貌无双,魏哀帝便是一只春海棠,华贵明艳,灼灼光华胜过桃花。
此刻,怕是魏休音再世也不敌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容光吧。
而顾朝曦所扮却有不同,他就像是万籁俱静中的清歌一片,荡舟曳尾时芦苇荡里惊起的飞鸟一行,或是那月下庭院中清香葳蕤,自是一地清华无双。
不一会儿进去禀报的人出来了,轻声恭谨地对轿中道:“请少夫人下轿。”
顾朝曦出来时已经重新盖上了红盖头,虽然这是必然,可崔雪麟还是有一些失望。
崔雪麟扶着顾朝曦走向喜房,顾朝曦拢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执着崔雪麟的手,伸出食指一根在对方掌心划划。
——相机行事。
仅仅写了一半,崔雪麟像是怕痒一样地抓住了顾朝曦肆虐的手指,揪着不放还握在手心细细摩挲。
即使不用想也感觉得到红盖头□出来的锐利眸光,崔雪麟微微一笑,在庭除前松了顾朝曦的手,注视着顾朝曦的背影在眼前被门掩去,攥紧了手指,眸光冷却。
再见到顾朝曦的时候只是一个多时辰以后,那有病在身的鲜于公子竟然不能撑起身子来给新娘子一掀盖头。
顾朝曦在房中枯坐了一个时辰,喜娘丫鬟们也是呆立了一个时辰,最后鲜于公子派人传话来,众人便都撤下了。
程宇和崔雪麟见人出来便迎上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问:“你家公子发现新娘是男的了没?”
那喜娘一撩喜帕,根本没看他们两人,只顾着和身边的丫鬟抱怨:“鲜于公子都病得不能起身了,做什么还要浪费人家小娘子这么多年的青春,为夫守节可是要守三年的啊!”
丫鬟却道:“那还得鲜于家放人啊,要是人家不放人那不是配上一辈子?程家小姐真可怜!”
一面说着一面从两人面前飘然而过。
崔雪麟看了看程宇:“我们能进去么?”
程宇摇摇头:“除非你我都扮成丫鬟。”
崔雪麟默,自己扮成女装的样子……如果说顾朝曦是天仙的话,自己岂不是夜叉?不好不好。于是他一气之下选了个最简单的办法,翻窗进去。
房中丫鬟都让顾朝曦屏退,他自己坐在梳妆镜前,手中一块快手帕,听闻了声响转过头来,崔雪麟看到他的妆容未卸,仅仅唇瓣上的胭脂去了些。
崔雪麟盯着那一点胭脂红,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弯腰把顾朝曦搂了,直接托在怀中,低头印上他的唇,厮磨起来。
剩下的胭脂已经被崔雪麟含在唇里,那点点涩然的感觉在两人口齿间回荡着,崔雪麟按着怀中人的后颈,另一手圈住他的腰,两人的身体紧紧契合在一起,再无间隙。
“出云……出云……”
惯使刀枪勒马缰的手起了大大小小的茧,膈着顾朝曦脱得只剩下一层薄纱菱纱的腰,搓搓揉揉,好似摸不够。
顾朝曦几乎让他夺了呼吸,被他清热逼得一窒,神思早已脱体而去早不知游荡在何方,腰间触碰和被禁锢着不能动弹的感觉不断冲击着他身体里脆弱的抵御。
无论是和之前的任何一个想要得到他的人相比,崔雪麟都有耐心得多,也温柔强势地多,被崔雪麟拥抱着亲吻,好似真的是要隔绝出尘世,无人打搅也不敢有人打搅。
若是……若不是……
顾朝曦几乎就要沉沦在那肆意的温存里的时候,脑中最后一根警惕的弦“嘣”地一响,浑身便是一僵。
没有了回应的感觉,崔雪麟睁着情动的眼睛瞄他,疑问万端。
顾朝曦觉得崔雪麟此刻的眼眸太过单纯清澈,就像是无知孩童被夺了手中到手的糖果,分外委屈,不由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轻声道:“我们是在别人府上,不要做得这样大胆。”
崔雪麟的双眼锁着顾朝曦的脸,无限饥渴地咽了口唾沫,分外不舍:“你扮女装很美、很漂亮,是我一生所见,最美的人。”
顾朝曦闻言便笑:“你平生还没过完呢。”顿了顿,又道,“你难道不觉得对一个男子评价美,暗含折辱吗?”
崔雪麟埋首于顾朝曦的颈窝,贴着那细滑的肌肤蹭,叹息从嘴角泄出:“你之美,世间女子皆比不上,即使是你那个芳名满京华的昭仪妹妹,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我可以断言。”
说着将顾朝曦又搂紧了一些,“出云,你是我的了,要是让我把你舍出去,先踏过我的尸体!”
顾朝曦实在是气极又无可奈何:“我怎么成了你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总有一天会是的,而且那天离此不远。”崔雪麟在他唇上又亲了一口才离去,脉脉含情的眼神被窗掩去,顾朝曦却还是觉得那双充满情意的眼眸仍在眼前,让自己不由自主地为之深密。
一阵轻风袭来,桌上的烛台晃了晃烛火,却没有熄灭,顾朝曦顺着轻风吹来的方向看去,蹙眉冷目,声音清淡:“阁下何人,竟然暗窥,何不出来相见?”
这才从屏风后转过来一个黑衣身影,耳戴大银耳环,草编绳结箍于额上,打扮得十分粗野。
“我乃黑苗主圣子,你竟然能看透我的隐身之术,竟然是个高人吗?”
顾朝曦微微笑:“黑苗圣子潜入鲜于家,看来不是黑苗和鲜于家已经沆瀣一气就是鲜于家已经被黑苗控制了。”
黑苗圣子大笑:“果然是高人,聪明聪明。既然你如此厉害,想必不怕我,那我们不如比上一场,你要是能够从我的幻阵中逃出,我便放你离开。”
第三十一章 朝与佳人期,日夕殊不来(5)
“你便放我走?”顾朝曦不由失笑,长睫一扇,再睁开时,那眸中精光大盛、与日争辉。嗓音却是低沉,像暗夜里盛开的优昙花。
黑苗圣子一振袖,四周便起了白茫茫的一片雾,雾中有幽香萦绕,沁人心脾。
顾朝曦定定望着一处,忽觉眼皮渐渐越来越重,竟有千钧一般扛不住要合下来。为了抵住那疲倦,他十指紧紧攥着,贝齿抵住下唇,勉强去维持神智清醒。
“曦儿。”
那是深埋在记忆中的一个声音,低沉柔缓,想是泠泠七弦琴上最低的那个音,声声发出,便如一首清商。
顾朝曦心中猛地一跳,眼睫一眨,睁大了眼睛——而眼前的场景却已经完全不同。
触目所及,不是蜀中鲜于家新布置的新房,红绸喜字统统不见,能够看到的,却是大气齐整的摆设。
墙角摆着高大的仙鹤腾云花瓶、屏风上绣着一丛丛火红的石榴花——西域边疆均喜石榴,认为这种花能够给家宅带来人丁和福气,夸奖一个女孩子美丽,也多半会夸她像一朵盛开的石榴花。
而现在朝中炙手可热的新权贵安国候慕容靖,便是出身边疆重镇凉州,所掌商队曾是西扼丝路、东扼京城的大贾,慕容氏一族更是以石榴为徽。
栩栩如生的火红石榴花前,站着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眉眼间流淌着风流韵味在未到京城之前便迷倒了所以经过凉州的女子。——这人分明已经年过而立,面孔却年轻得好似十八少年。
安国候慕容靖缓步走到他面前,轻轻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言笑晏晏:“这屋子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眼前的这一切,耳畔这句话,早就印在他心底,不敢触碰。
顾朝曦顺着心中记忆回答:“很好,谢谢。”
“你喜欢就好,来,”慕容靖拉着他的手在圆桌边坐下,打开桌上的食盒,拿出两碗煮好的圆子,白汤圆如玉姜糖水如红霞,红红白白的煞是诱人。
汤圆推到他面前,慕容靖和颜悦色道:“今天是元宵节,也是我们迁居京城以后的第一个元宵节。方才在席上你表舅母喝多了些,说的话都不必放在心上,你且放心,你是瑶儿的表哥,那就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薄待了你的。”
安国侯夫人阮银红自从慕容靖收容了侄女和侄女的表亲之后就一直很不高兴,尤其是在这等佳节,要不是慕容靖说尽了好话,顾朝曦也许都不会有机会上夜宴的饭桌。
这顿饭,吃得不甚好就是了。
当顾朝曦回到慕容靖给他准备的院子寝阁里的时候,也觉得,这样好的房屋陈设,这样的待遇,对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说的确是太好了些,当家主母生气也是有理由的。
他随遇而安惯了,没怎么放在心上,慕容靖却很是不安,还带了元宵和酒菜来看他。
圆子是豆沙馅的,香软甜腻,糯米有饱腹,吃了三五个就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