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为尘香如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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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样才明白，哪儿有父母不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哪儿又有父母会记恨自己的孩子。自己真是个大傻瓜。
说来自己也真是不孝，父亲已经死了那么久，却只顾着为自己的处境而痛楚，连张纸钱也不曾为父亲烧过——哪怕在王府里偷偷烧纸钱是坏了府里的规矩，哪怕祭奠一个“反贼”更是违背了国法，那又怎么样？！难道要让一向尊贵显赫的父亲在阴间做一个穷人不成？
上官蔷打定主意后，便挑了个夏玄宸没来的日子，深夜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烧起了纸钱。
然而房中的火光一片和阵阵烟雾又岂能瞒天过海，一个起夜的侍妾只好见到这样的情景，因记恨上官蔷如今独占了夏玄宸的宠爱，便去向夏玄宸告了密。
夏玄宸闻讯之后立刻起身，一把推开了上官蔷的房门，一脚擦灭了火星，抓起上官蔷的手就往外面拉：“你疯了？！怎么能关在这么小的房间里烧东西？！也不怕被烟熏死！！！”
“你放开我！！”上官蔷拼命地挣扎着，手腕却被夏玄宸紧紧的拽得生疼，“你想怎么样？！”
那个告密的侍妾冲着他冷笑：“想怎样？王爷没灾没难的，你在这里乱烧纸，按照规矩，应该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上官蔷心里一凉。他臀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好得稍微利索了些，哪里肯又受这样的折磨？
夏玄宸此刻已经把上官蔷拉出了房间，愤怒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在他耳边轻笑道：“我的话就是这里的规矩，你求求我，我说不定心一软，就饶了你……”
没等他话说完，上官蔷就恶狠狠地道：“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要我求你，门儿都没有！”
“哎呀呀~~”夏玄宸无奈地笑笑，目光转向那个侍妾，却刹那间变得冰冷，“小王爷前段时间刚过世，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蔷为他烧点纸，原是善心一片，有什么大不了？倒是你……”他一声冷笑，“我最讨厌乱嚼舌头的人……五十大板是吗？就赏给你吧！来人！”
那侍妾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夏玄宸哪里肯理会她，她转眼间就被下人拖了下去。
上官蔷听着她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呼声，皱了皱眉头：“一个妇道人家，五十大板打完哪里还有命？我看，你就饶了她吧。”
夏玄宸为上官蔷的以德报怨心中一动，对那女人的怨气倒也减轻了不少，高声吩咐道：“罢了罢了，别打了！抬她回去吧！”他又转过脸，向上官蔷邪魅地一笑，“好了，她的事处理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祭奠谁~~跟我走！”
“……去哪儿？”上官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走就是了。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继续拖着你走？”夏玄宸似笑非笑地问。
“……我跟你走就是了。”上官蔷无奈，只得乖乖跟在了夏玄宸的后面。
他越走越觉得心里发毛，夏玄宸要收拾他，为何不在房间？难道，难道是想……在外面逼他做？！这寒冬的天在外面脱光了衣服非被冻得浑身发抖不说，此刻夏玄宸还叫了几个人跟着，难道是想当众让人看着他被……？！这……这可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好了，就在这里吧。”在上官蔷纷乱的思绪中，夏玄宸已经停下了脚步。
“……不……你不要过来……”上官蔷脸色惨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呵，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夏玄宸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反应，“小傻瓜，我的意思是，这里空旷，风也大，要烧纸，不如在这里烧。”
“……！！”上官蔷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夏玄宸，“你……你……”
“看，我都帮你拿来了。”夏玄宸扬了扬手中拿着的纸钱，递到上官蔷手上，然后吩咐下人，“来人！点火！”
上官蔷怔怔地拿着纸钱，怔怔地看着火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夏玄宸见他没动，自己先放了几张到火里。“上官大人，我虽然以前和你没有任何交情，甚至没有注意过你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你要保佑他长命百岁，身体健健康康，别动不动受点小伤就发烧昏迷，真是吓死个人了……”
“王……王爷……”宸王府的老管家战战兢兢地提醒他，“祭奠一个谋反的人，这……这要是传出去……”
“这是我自己家里，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会传出去？！”夏玄宸一声冷笑，厉声道，“真要是传出去，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是是是，小的一定守口如瓶，也一定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不得吐露半个字！！”那管家忙不迭地应声。他知道夏玄宸的暴躁脾气，再也不敢多劝一句话。
上官蔷这会儿终于也从震惊中平静过来，也开始一张接着一张地默默烧纸。
烧着烧着，儿时的情景一幕幕便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幼小的上官蔷捡回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爹爹，我想要养它，好不好？”
“好，蔷儿，那以后它就是你的朋友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朋友，知道吗？你看，它现在又脏又饿，你的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呢？”
“第一件事……我也饿了……我想先吃饭……”
上官胤爱怜地笑笑。“好好好，你先去吃饭，爹爹暂时帮你照顾它一阵子。”
于是，上官蔷吃完了饭，看到的就是一只白白净净肚子圆圆的小猫。“哇！爹爹好厉害！它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呵呵，这次呢，爹爹帮你替他洗了澡，喂了吃的，不过以后呀，蔷儿要学会自己照顾它，好吗？来，爹爹现在教你该怎么做。”
“好！”
……………………
“蔷儿你这是干嘛？”
“它抓伤了我！所以我要打它！”上官蔷委屈地伸出有几道血淋淋抓痕的手臂给父亲看。
“哎呀，小猫咪不懂事呢，它不知道它伤害了你；可是呢，你是人类，你比它聪明，就不应该和它计较的，对不对？先生是不是讲过一句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唔……爹爹，我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对它的，再也不打它了！”
……………………
“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再也不打你了。”沉浸在往事之中，早已泪流满面的上官蔷，忽然听到了一句温柔的话，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抱住。“蔷，你现在没有了爹，可是，你还有我。以后，我会对你和你爹对你一样好，再也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相信我。”
上官蔷想如同往常一样挣脱他，骂他，身上和心里却软得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只任由他抱着，任由泪水在自己的脸上肆掠——反正，现在是背对着夏玄宸的，他也看不到。寒风阵阵吹过，但依偎在这温暖的怀抱当中，上官蔷竟也莫名地感觉到了几分暖意。
“其实，我很羡慕你和你爹……虽然现在失去了，但你们彼此至少曾经拥有过亲情。哪儿像我们父子……呵，父子？我连把那个人称作我父亲都不肯，他的心中，又有时有过我这个儿子？”
上官蔷仍旧没说话，只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继续烧纸。
“哭吧，哭出声来好吗？那样你会舒服一点……你啊，明明是个爱哭鬼，却偏要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知道你那时受伤迷迷糊糊的时候，哭过多少次吗？”
“………………”上官蔷心头大窘，忍不住忽然用手肘狠狠在夏玄宸身上顶了一下，“谁是爱哭鬼了？！放开我！！！”
“啊！！！”夏玄宸一声惨叫，死死地捂住腹部，苦笑道，“你怎么说发作就发作……人家都说我脾气火爆，喜怒无常，我看，你比起我来可真是毫不逊色。”
上官蔷见夏玄宸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一副十分疼痛的样子，不禁有点奇怪。“你装什么装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至于痛成那样吗？！”
“……不是……忽然胃痛而已……老毛病……了……”夏玄宸此时竟然痛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上官蔷心里一惊，不想自己竟恰好害得他发作。“……那……那我叫人给你请大夫？”
“呵呵……”夏玄宸身上虽痛，心里却顿时甜得绽开了花，“你这是关心我？太好了……”
“谁关心你啊？！”上官蔷忽然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很奇怪，掉头就走。
“哎哟哟！！！痛死了！！！”夏玄宸故意夸张地惨叫连连。
“……真那么痛？”上官蔷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只好回过了头。
夏玄宸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胃部，笑道：“来，你用手帮我揉揉，就不痛了……喂！！别走啊！！蔷！！！”这次，狠狠甩开夏玄宸的上官蔷是再也不肯回头的了。
☆、6
“我们来谈一个合作吧。”一天，夏玄宸认真地对上官蔷道。
上官蔷冷笑了一声。“王爷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还有什么能和你‘合作’的？有什么事，吩咐便是。我还能不照做不成？”
“呵……”夏玄宸淡淡一笑，“我看不透那些女人，但至少能看透你——你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对吗？所以，你对我假意屈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官蔷一惊，但还是面不改色，“你错了。我就是贪生怕死。就是为了活下去。”
“好，那么，我换个问法吧。你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上官蔷沉默不语。他脑中在拼命编织，到底怎样的话才能糊弄过去？
夏玄宸却当然不肯等他找到合适的借口。“我知道，你活下去，就是为了替你们上官家报仇。其实，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目标也是报仇。——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的仇人是一样的。那个人，害死了你爹，也害了我娘的一辈子。我很欣赏你的智谋，如果我们联手……”
上官蔷冷冷地打断了他。“我可不觉得我们的目标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