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尴尬-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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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就知道她知道是我。
短信回过来:没聊什么,你管不着,哎别叫我这个,难听死。
我回:之前也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你这短信莫名其妙的,还真担心遇到狐仙了。
她回:我要是狐仙早把你炼丹了,你忘了是吧?狐仙会发慈悲在你情绪低落时候陪你聊那么晚吗?菩萨才会这样吧。
我回:呵呵对,你是菩萨,要是付裕知道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短信菩萨,不一定得多吃惊。
她回:切,要是在座的这些人知道我们俩有话不好好说却发着短信聊天,那才会吃惊呢。
我回:还真是,你小心点儿,别让周小天她们看见你发什么,拆穿怎么办?
她回:还是你小心点儿,你旁边那个谭什么的,偷窥你半天了,还看我呢。
……看到这条短信我果断地惊骇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身边的谭墩。果不其然,这厮真的在眯着眼瞟我,一副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的感觉,继而站起身,拿着一根筷子敲碗:“哎哎!那边陈吉吉身边的哪位善良人,过来跟宝换个座位好吧?你们看看,坐一桌面对面的俩人还互相发短信聊天,累不累啊!”
全桌寂静了一下,一半人看我,一半人看陈吉吉。
我愣神,旋即伸手扯谭墩坐下:“哎!你狗仔啊?随便造绯闻!上一个诬陷我的人现在还在黄浦江底沉着呢知道么你!”
谭墩原地晃了两下,醉眼迷离地抬手指自己鼻子:“我诬陷?我看半天了!你发短信那边就响,陈吉吉拿手机不一会儿你这就响。你们这响来响去的,当我是假的啊?当我喝多了啊?我的洞察力何其敏锐!何其敏锐啊!哈哈哈!”
大器在那边扭头看陈吉吉,陈吉吉无奈地歪头笑笑,不说话不接茬儿。我忽然觉得这丫头很聪明,这种时候她要说话,完全就像是辩解了。
于是我转守为攻,探身看温小花:“小花,来,我跟你聊聊谭门织女的故事。”
“谁?”温小花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谭墩肯定没醉到任由我把他说到身败名裂的程度,马上对小花赔笑:“什么谁?织女嘛,神话故事啊,没听过?就说有个织女找牛郎,还不给钱……”
我趁势揣起手机,不敢再发了。好在大家都处在混乱当中,注意力都是分散的,这个茬儿就算过去了。
又是半小时光景,敌我双方基本都醉了。大器醉得最厉害,脸色都有些发白。陈吉吉有点担心,商量之后,决定我跟她先送大器回家,陈吉吉没开付裕的车,尚算清醒的付裕留下来和袁老二料理一切后事。
离开的时候,梁洛宏和骨头分别将大器揽在怀里N久,差点儿把他勒吐,然后又爱屋及乌地拥抱了我。
一般来说,醉酒基本分仨阶段:醉的兴奋的时候,看谁都是亲儿子,所以出口不逊,寻衅滋事;酩酊大醉时候,看谁都是亲兄弟,握手拥抱,满嘴的肝胆相照,赴汤蹈火;醉到极点,看谁都是亲爹,说亲就亲,说跪就跪,你要说要他耳朵,给他刀他就敢往下割。
万幸,今天这几位,都尚且醉在第二阶段,正因为此,我和陈吉吉才能带着走路如腾云驾雾的大器全身而退。
陈吉吉开车,我带着大器坐在后排,这胖子上车没多久就开始和我搏斗,非要把车窗打开,要知道喝成这样要是一吹风,很容易醉吐沙场的,这可是付裕的车啊。但我关几次他开几次,最后我哄着他抱住他,答应陪他唱歌才作罢。
开着车窗,陪大器高唱无数经典怀旧。唱得无比投入声情并茂,醉酒人的字典里理应没有“失态”二字的。唱到《对你爱不完》时,还要求比划当年郭富城的经典舞蹈动作,甚至暂停,重来,要求我跟他一起唱一起比划,要整齐划一。
陈吉吉在后视镜看着,满脸笑意。
我有点尴尬,陪唱着拿了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我这算是舍生取妹吧?
陈吉吉开着车,听见手机提示响,不看,从后视镜扫我一眼:“我开车呢啊!不管你发什么,我现在说话就算回复了,值一毛钱。”
我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也来劲儿了,和大器一起开唱,伸着胳膊张着手掌扭啊扭:“对你爱爱爱不完……”
第十一章伪装者(2)
要不怎么说这人喝到什么程度,都还是有点潜意识的呢,大器一进家门,好像知道到了自己家一样,瞬间推开我和陈吉吉,腿脚灵活地直奔洗手间,抱着马桶开始汹涌起来。
陈吉吉拍背倒水地照顾,我熟门熟路地找了干净衣服给大器换;陈吉吉洗了毛巾给大器擦了脸和脖子,我轻车熟路地在微波炉热了杯奶给大器灌了下去。然后俩人连拉带搀地把这头死猪扯到二楼卧室放在床上,我脱衣服陈吉吉盖被,整个过程十分默契,没有对话,眼神都没对过一下,只有大器一声声呓语般吐完必然无比难受的哀号。
打点一切妥当,听着大器的呼吸开始均匀,我又接了杯水放在床头柜——喝醉的人半夜会渴醒——然后和陈吉吉双双下楼,站在厅里有点束手,毫无疑问,她也拘谨。
这奇怪了,一直都挺好的,这一瞬间忽然就尴尬了,可能没有之前的短信聊天还好点儿,陌生人总有陌生人的礼貌,但现在这样,熟悉的陌生人,曾聊得跟好友似的却没见过,此刻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俩人就这么在厅里站着,互相看还互相躲目光,好像真有什么,或者在等待发生点什么似的,气氛怪异无比。
“那个,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哥。”我笑,虚伪,不情愿,假欲走。
“啊?哎,你、你别走吧,他家我都不熟,东西都不知道放哪儿。”陈吉吉面有难色,“还是我回去吧,你照顾我哥吧。”
“你?”我看钟,继而夸张,“凌晨三点,你去哪儿啊,你这个时间回家万一出点什么事,大器不弄死我啊!”
陈吉吉看看大门,又瞟了眼楼上:“我也不好意思开付哥的车回去,那怎么办?”
我耸肩,摊手,撇嘴道:“怎么办,你叫破喉咙吧。”
陈吉吉一愣,继而听懂相关联的笑话,抿嘴侧头地笑起来。
她这么一笑吧,我就放松了,顿时觉得气氛没那么窒息,招招手一指沙发:“得了,聊聊天就亮了,熬到天亮直接上班得了。”
陈吉吉瞪眼:“你上班?这么残酷啊,星期六还上班啊。”
我还真是晕了,反应过来后夸张地一拍脑袋:“你看看我这事业心!总是忘了星期几。”说着话脑子蹦出太多想法,明儿休息?倒觉得是个机会了,或许趁这个周末安排个增进了解的约会也说不定呢。
陈吉吉坐向厅里沙发,我走几步开了冰箱扭头问她喝什么。按习惯得到的回答是随便,我拉着冰箱门招手:“来,自己挑,你忘了大器说让你过来住的,以后就是自己家,你得适应。”
陈吉吉笑着起身,边走过来边摇头。“我不一定真的搬过来啊,我真搬了,婶婶会不高兴吧。”
“没可能,赵姨真那么小肚鸡肠,生意能做这么大?他们那是江湖上一辈人的恩怨,烧不到你身上的。”我抬手指点冰箱问,“喝什么?”
陈吉吉看了半天拿了罐王老吉,我拿了瓶百威,双双走回沙发落座。坐下是坐下了,却又陷入找不到话题的境地了,这熟悉的陌生人坐一起真是为难,不可能像短信聊天那样精雕细琢地对话,甚至不敢太鲁莽地直接对视,生怕目光太过灼灼吓到对方。
沉默着,瞬间无数困惑再次涌上心头。
“现在能说了吧?”我欠屁股调整了下姿势朝向她,“你真的不认识我么?那你从哪知道我手机号码的?干吗发短信给我?还有,那个小马姐是谁?”
陈吉吉一愣,迅速选择了回避,低头伸手去启那罐王老吉,掰了两次没打开,一脸小痛楚地吹了吹手指。
我助人为乐的境界闪现,伸手献殷勤:“给我,帮你开。”
“不用不用!我自己行的。”陈吉吉估计和我一样尴尬着微妙的气氛,听我说话马上飞快摆手,多少有点慌,再次伸手去开王老吉,这回打开了,但打开的同时手也抖了一下,红褐色汤液洒出来,溅了她满手、前襟,茶几上也是。
我马上起身:“别动,我去拿抹布。”说着转身迈步,手随着一摆,茶几上的酒瓶应声而倒,淡黄色液体伴着白沫子滚滚流逝,最先喷洒出来的一部分还飞溅到了我的裤裆。
于是,两位湿人彻底慌乱忙做一团。我起身慌张着把裤兜里的手机啊烟啊打火机啊钥匙啊全掏出来甩茶几上,陈吉吉忙着从纸筒里不断抽出纸巾擦茶几上往下滴的液体,我边抖着裤子边奔了厨房,找到一块干净的抹布擦裤子,忽然厅里传来铃声。
“赖宝!哥!电话!”陈吉吉嚷我。
我这手忙脚乱加心烦意乱,继续整理中回应:“看看谁!”
厅里回话:“显示的是……谭门贱器,是今天那个谭墩吧?”
靠!这贱人,这时候来电绝对没好事,要是敢说忘了带家钥匙,我必诛之!嘴上应:“是他!吉吉你帮我接一下,找我就说我走了,手机忘大器家了!”
厅里传来陈吉吉的声音:“喂,你好?”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还是沉默。
我讶异怎么没下文了,边擦裤子边从厨房走出来张望,就看见陈吉吉站在沙发旁听着我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慢慢把手机从耳边拿下,轻轻放在茶几上。
我心里隐约不安,快步走至,看着陈吉吉已经有点发白的脸,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谭墩喝多了跟你开玩笑开过了吧?你别答理他,他就那样……”
“不是。”陈吉吉使劲摇了摇头,再看我时把我吓了一跳,她眼眶都湿了,咬着嘴唇明显在憋眼泪。
不会吧?谭墩嘴是损,但再醉也不会这么没分寸啊,什么话能把这丫头给说哭了啊?我是又急又蒙,拉了一下她胳膊:“怎么了这是啊?老谭到底说什么了啊?”
“不是谭墩,是个女的。”陈吉吉咬了下嘴唇,别过脸。
“女的?温小花?”我越来越犯迷糊。
“不是小花姐,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