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子by:七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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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宴止住他:“等等,你谁啊?你们少爷怎么跑我家里来了?”
少年抬头:“表舅,我是高怜啊,那天你让我进府的。”又牵着那小孩子:“这是你儿子,小名叫狍子。”
陶宴晕死,云暧怀疑的眼神看他,陶宴连忙道:“有误会,肯定有误会!”
转而冲那小厮瞪眼:“怎么回事!”
高怜有些委屈,那小孩子却张着小手抱过来,抓住陶宴的腿:“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陡转
赵吉在岸上等的心焦,见他们从船里出来,脸都黑了。
这两位主,一个身为皇帝不问政事,不好好在宫里呆着,整天装病,一个身为朝廷揽政大臣,不在机关干活,竟然一块跑出来约会,偷情,还偷上瘾了。
偏偏知道知道云暧的脾气,劝也没法劝说也没法说,还要随时跟在他二人身后给护驾把风,赵吉忧郁的要得精神病了。
赵吉心里恨陶宴这玩意儿,云暧也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每天跟个男人腻腻歪歪,摸来抱去,哪里有一点皇帝的样子,看着都让人着急。
云暧要是喜欢男人,宠幸个小太监或者养几个小公子在宫里玩玩他都没什么话好说,可是现在跟陶宴这叫什么?
陶宴朝廷重臣,手握重权,一举一动都牵涉着朝政时局动向,绝对不是什么能随便玩的人物。做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主观私情,云暧不但牵扯私情,还跟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牵扯私情,真是荒唐的透顶了。
回了宫,陶宴告辞离去。
云暧用了膳,喝了药,夜雨敲窗,他睡不着,又穿了衣起身,唤赵里取琴来,置在窗前据了琴案抚琴。
赵吉听着琴音泠然,云暧灯下对影成双,颇觉得凄凉。
他伺候云暧有十来年,几乎从云暧做太子开始就没离开过,一直衷心耿耿,云暧也很信任倚重他,但他性格板正无趣,云暧从来跟他没有什么话说。
做皇帝的都把心思藏的深,云暧也不会例外。
赵吉负责的事情只是保护好他安全,至于其他的,他就是想搀和,云暧也不会给他机会搀和。
云暧突然问道:“赵将军,你是不是心里在埋怨朕?”
赵吉道:“臣不敢。”
云暧道:“朕没有昏了头,你想说的,朕心里都知道,陶宴他,朕最近有点喜欢他,似乎这样不太好。”
这话说的真是,什么叫最近有点喜欢,皇上你都知道这样不太好还在矛盾什么呢?
他既然主动说,赵吉索性也就直言了:“陛下既然知道,就该早日了断的好,这种事情传出去让人怎么说?陶大人若是无官无职或者微官小吏倒也罢了,无关大局顶多做个笑谈,可他是朝廷重臣,身居要职,这种身份是能开玩笑乱来的吗?陛下既然为人君,当神器之重,就得谨言慎行,随时顾忌自己的情绪被人拿捏掌握,顾忌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利用或者落人口实,否则就算没罪过也得成了罪过,陛下还是三思为上。”
云暧道:“你说的这样严重,朕也没有怎么样吧。朕与他升官,是他自己有那个本事,也是刘静的意思,同朕没有关系。至于将朝政全权委托,更是刘静的授意,并不是朕要偏向与他。朕跟阿侑,当初,你也没说怎么样。”
赵吉道:“鲜小公子跟他怎么能一样。”
云暧问:“哪里不一样?”
赵吉直想说,皇帝陛下你宠着鲜小公子,跟皇帝陛下你被陶宴那厮压着当干那性质能一样?可是这话说不出口。
皇帝养个面首玩可不会被人把脑子操坏掉。
“陛下可没有为了鲜小公子偷偷摸摸往宫外溜,鲜小公子说留宿寝殿便留宿,陛下也没见刻意避讳着人。”
云暧久久不声响。
末了嗤笑。
“你说到哪里去了,朕不过是宫里呆的闷了,出去走走,听你的话,好像朕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你把朕看成什么人了?退下吧,朕倦了。”
赵吉就知道得是这么个结果,只好闭了嘴。
云暧弹了一夜的琴,一夜未睡,陶宴倒是心宽脸大,回家吃了个饱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睡的春梦连连。辰时早醒,刚伸个懒腰,高怜跑进来:“表舅,皇上来了。”
高怜心宽脸大的在陶宴府上住下,还自己给自己任了个差事当陶大人管家,每天积极的在陶宴面前现脸。
陶宴瞌睡顿时没了:“他来做什么?”顾不得穿衣服忙出去迎,云暧一身鹅黄薄衫站在庭间,面目清冷含霜带雪。
赵吉拉着个马脸在他身后。
陶宴连忙上前打发赵吉,将他迎进门。
云暧装病不上朝没事干,有时间到处跑,可陶宴还得干活呢,又不是休沐日,他可没法整天这么闲坐陪皇帝喝茶,云暧这边一屁股坐下,陶宴就钻出去责问赵吉:
“你搞什么!我今天没空闲呢!”
赵吉真不想理他:“我怎么知道,他要出来,我还能硬把他绑着不让他出来不成?人是你招的,你自己看着办呗。”
陶宴只得又进去,向云暧赔笑:“那个,陛下,臣马上就得进宫去,中书监里还有事理……”
云暧点头:“我也去瞧瞧。”
陶宴松了口气,高怜将早膳送来,陶宴安抚了云暧先坐,自去更衣,净脸,漱口,收拾妥当了请云暧一道用膳。
云暧的确也还没用膳,陶宴给他盛粥,看他老实低了头开吃,不由得会心一笑:“陛下以后出来,给臣知会一声,臣才好有个准备,免得怠慢。”
用了膳,乘着小车又往宫里去了。
两人并坐,中间隔了一点距离,云暧木着脸,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陶宴轻轻过去握住了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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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阁,陶宴送了云暧回延春殿休息,回头将先前说起的事问详细:“什么时候的事情?”
穆光步履急促边走边讲:“好像是昨夜的事情,靖国公命人压了下来,消息还没放出,具体还不知道怎么样。”
“刺客抓到没有?”
穆光仍说:“不知道,我也只打听了个大概。”
花影缭乱间,孙秀迎面过来,见到陶宴恭敬致礼,他最近很得陶宴的赏识,除了在延春殿,便是在中书监做事,陶宴顺势叫上他:“颜之,陪我出宫一趟可好,有点重要的事情。”
孙秀当即应允,两人往刘静府上去。
刘静躺在床上,穿着单衣,和府上的僚属范安在下棋,面容带笑,陶宴进门,范安恭了身退下。
刘静笑招呼:“长絮来了。”陶宴紧张上去,握住他伸出的手:
“先生没事吧?听说是刺客?”
刘静道:“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大碍。”
陶宴查看了一下他伤处,刘静不肯,然而耐不过他坚持,只得解怀,伤在胸口,足有寸许深,差一点就要伤着要害,伤口有点变色,又看他脸色有点发青嘴唇发白,哪里是没事的样子,登时心下一沉,脑子里轰然炸开了。
刘静若无其事的拉他坐下,又问起朝上的事,陶宴神思恍惚心不在焉,艰难的敷衍。刘静拍着他手笑:“我这里最近又是生病又是闹刺客,每天忙的应付不过来,朝廷里边的事,多的地方还需要你留意照应,只能辛苦你了。”
陶宴心乱如麻,一时许多心思涌上来,简直一个脑袋不够应付,含糊答道:“下官记得了。”
刘静捂了嘴轻咳,陶宴连忙扶他,要唤痰盂,刘静摆手不用,扭过头去,从怀中摸出一只雪白的手绢来,扭过头去,陶宴神情诡异,尴尬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刘静按下他,轻道:“我没事,不过最近身体确实不大好,年纪大了,诸般病症也都齐齐找上来,你不必管我,只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便是,我这里一堆担子,将来还得落到你头上呢。”
陶宴不敢应,给他递水,服侍他躺下,刘静道:“听说你最近提拔了个人?”
陶宴惶恐点头称是,刘静道:“那个孙秀,我听说过几回,倒是很有几分才情,他好像是赵王的人。”
陶宴答是:“他的志向,绝对不在赵王身上,我把他举荐给了陛下,此人值得一用。他先前狂妄无状,曾得罪过先生,不过先生器量宽宏,没有同他计较,我惜他才高命舛,是以有意提拔了他。”
刘静道:“得罪过我的人多了去了,比他厉害的还有,他算不得什么,若是真有才德,你提拔他也无妨,只是我听说了一些他的事情,这个人心机太重,心性不正,你要心里明白才好。”
陶宴不敢反驳,连连应诺。
陶宴隐隐瞧见他嘴角未拭干净的血迹,真是心惊肉跳的,刘静说道这里就体力不支,还要继续,到底捂着嘴没能张口,急切的挥手示意陶宴退下,陶宴不敢多留,麻利转身,刘静一口血吐在手帕上,陶宴听着那声音背心生凉,头也不回的往外去。
孙秀在庭下等他,一同出门,低声问:“如何?”
陶宴皱着眉:“恐怕有点糟糕。”
孙秀低眼,眼神斜顾了一下,又收回来,没有说话。
陶宴道:“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眼下这个局面,靖国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得出乱子。”
孙秀道:“不如交给我去查吧。”
陶宴阻止了他:“你不用动,这件事我亲自去查。”
孙秀只得应是。
陶宴立刻又回宫,见云暧,说了此事,云暧但微有些惊讶,一闪而逝:“这样,恐怕瞒不住。”
陶宴让赵吉带着司隶校尉属下徒隶若干,追查此事,务必查出幕后元凶,同时洛阳上下禁言,不得走漏风声,若有心怀不轨造谣生事者,统统逮捕论罪。赵吉领命去了。
孙秀还留在殿中,云暧横了眼示意他退下,孙秀遂也默默告退。
陶宴坐下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先是谁也不开口。
陶宴眼神复杂:“这件事陛下怎么看?”
云暧沉着脸显然的不悦,眉毛一扬:“你问我?你怀疑我?”
陶宴道:“你说的,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