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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琢玉成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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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屋里,我身后的墙角,我一直以为最是深藏不露、锋芒沉蕴的大内高手,正抖着手、捧着茶托、低低缩成一团,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我叹了口气。
  这也好,这也罢……
  本是一石二鸟的计策,未曾想还惊出了景元觉潜伏在我身边的力量,这算不算,是一宗额外收获?
  再去看外面的形势,已经十分的明白。李瞬带着剩余的禁卫和张妈带的人合成一圈,将里面所剩无几的刺客团团围住,越围越小。
  我转过头来,唤了里面的人一声:
  “严管家,你看,库房里的金疮药还……”
  “苏鹊!滚出来!”
  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自然是不喜,尤其这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命令,傲慢、粗俗、无礼。我内心气愤,瞪住墙角脸色更白的无辜管家,哼了一声。
  “滚出来,话无二遍!”
  我在窗前站直了身体,冲着明显占了上风、一时休战合围的院内,冷着声质问,“来客不速,杀人惊主,却是败军之将,自报家门、伏诛于地还就罢了,又凭什么呼来喝去?”
  院内一片静悄悄,只有我的声音,回荡一周。
  此时霹雳弹的烟雾已经散尽,草木现容,院中藤架翻倒,假山缺角,是一地的狼藉。围站的人群中,李瞬个子高大,在其中露出脸来,却是面朝一方,油然担忧之色。
  我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僵了呼息。
  夕阳余晖里,一个蒙面的刺客押着个人站在西院的洞门下,架上一把寒刀,发出冷冷的青光,勒在那人颈项之间。
  人质性命堪忧,倒也难得面容沉静,冷冷瞥着架刀在他脖上的刺客,像是探亲访友偏遇上挡路的匪患一般,不惧不怒,不喊不叫。
  我知道他怕已气到了极点,才会露出这般话都懒得说的姿态。心里十二分的怪这人不守约定,说有危险赶了出去还非要唐突来此,又盯住他手上还稳稳提着的酒壶和兰草束,转不开眼神。
  今日,上巳佳期。
  苏鹊何幸……
  能在生死危境,得一友人不吝安危,提壶携兰,前来慰藉?
  ……也罢了。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坦然开窗,翻出中厅,听得院里一片寂静。李瞬踏出一步,眼里皆是不赞同的神色,我偏过头,无奈之下,也只有愧对他多日的保护了。
  摊开手,我走到洞门下老实站着,一眨眼的功夫,立刻有凉凉的刀刃换上领口。
  “爽快。”
  没想,还得了那名刺客的称赞。
  我哭笑不得的点点头。低头,小心的盯着脖上的武器,准备随时跟着它的速度开拔,好免受破皮之苦。
  “……小鹊!”
  可惜方抬脚就顿了脚步,那刺客倒也慷慨,住了脚,容我回头一望。
  这个其实憨厚之人,若是就这么直接走了,这些天难熬不提,纵使后来全然无事,想想,怕他日后也会自责不停……只是其中关节,又不能多少透露于他。
  仗着角度的恰好,身后人看不到,我眨眨眼——
  飞快的笑了一下。
  张之庭当然没料到这出乎意料的调皮。他一时愣在那里,素来冷峻儒雅的脸上,透出呆滞的僵硬。
  ……只有心生奸计的时候,我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正是知道的。
  而以往使性子做坏事,多能得逞,也不瞒他,这人从来纵容。只望如今……他也能明白一二,放下心来,不去自找那些徒劳的烦忧。
  颈上的凉气重了些,显示刺客的耐心已到了尽头。
  “走吧。”
  我说。
  退出宅院的路途因为李瞬的严令,没有半分的阻碍。一直到暮光里后院的巷里,看见了京畿卫远远过来不见尽头的火光,我才在心里生出好奇,想看看这剩余不到十人、几乎个个都浴血周身的刺客,怎么携我全身离去。
  接下来的事却不免让人失望。
  劫持我的刺客毫不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了个扳指大的圆球,往前一掷——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
  连带他们自己人的尖利哭喊都淹没在漫天的尘埃中,砰砰落下的墙砖,也不知是哪一家的院墙倾覆。来不及震惊和趁机逃窜,身后那人掩住我的口鼻,颈后挨了沉闷的一痛,便在懵然中,陷入黑沉。
  螳蝉黄雀'二'  总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这音,似乎就在檐下,似乎就在耳畔,时大时小,不断不绝,仿佛愈涨愈高的滔滔大水,压在人的心头上,堵得人难过,吵得人无法安眠……
  醒来了。
  没忙着睁眼,因为嘴里极不舒服的感觉,脖子后面难过的胀痛,身子摇晃的颠簸,都在提醒迅速转到现时的处境。
  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绞了。口里大概是被塞了麻核一般的东西,又酸又涨,每积攒了一定津水不得不奋力咽下……难捱的痛苦。
  眯起眼睛,露出一道细缝。这是一家马车里。不,不是马车……终于适应了黑暗,这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载货的牛车罢。和捆成麻花一样的我零散堆作一山的,是成匹的布帛和毛毯。
  看样子是藏妥了,没有旁人看着。索性凝起目力,我向着头顶唯一微亮的地方瞅,是隐约的星光罢……静静洒下来,露出薄稀的皎光。只可惜窗子太高,我也不能轻易拱动身子,去看一看外面真正的情景。
  究竟在什么地方……
  自那之后,换到了什么时辰?
  ……只觉得腹内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头昏眼花,鼻子不知是受了火药的刺激尚存余涩,还是圈在羊绒棉绢里不习惯,痒得难耐。
  正在默默寻思,外面突然传来光亮,骇然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人搬动面前布帛后探头进来的声音。
  “……不会被压死吧?”
  “胡说,哪这么容易!”鼻端有人试探鼻息的微痒,然后消失。“瞧,好好晕着呢。”
  合着眼睛,我在肚里鄙薄的摇头。看来无论大胆劫持我的歹徒是谁,也是人手有限,没能个个精明如斯啊。
  “要不再好敲一下,防止他出城醒来……”
  ……
  我的心里一片稍凉。
  然后是叽里咕噜一阵听不懂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不大分清,也听出不是京城周边的语言,只不知到底是哪一座山头的刁民,如此晦涩难懂。
  “好了!”
  突然有人插入,喝断了车外的商量,顿时四邻一片安静。接着有人搬动布帛扩大了面前的空隔,一只手撑住我下巴,心里方一紧张,一只凉物就挨上了口鼻之间。
  这般醇腻的味道……
  是麻药。
  清晨时分,车子平安通过了京城西门。
  口里有麻核,身上有绳索,夹压在布帛之中,如何能站起呼救。眼睁睁,我就由着这辆牛车驮着,随着出京前往洛水救灾的庞大车队,施施然穿过了高大的城墙。
  心里是难得的平静,不做无谓的挣扎,出了城,再相机行事也罢。只是仰躺在布匹间,满脑疑虑升华,反反复复回想的,尽是刚才的麻药。虽然及时屏息,并没有吸入多少,但那上好的药粉味道,错不了……还有那些恼人的霹雳弹……
  军里的东西。
  那一句“好了”,也阴魂不散的徘徊在耳边,越重复,重复……越透着说不出的悚然。
  睡睡醒醒,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外间的风从车窗吹来,带着青草的味道,大概是在一处迎风野地。
  “弄下来。”
  有人指挥道。车厢的后门便被人打开,吭哧吭哧一阵搬运布匹的忙碌后,我闭着眼睛,老实给人拽了出来。
  换上一辆轻便马车。那些人倒也行动迅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将原先藏匿在不知是何处的东西架上了马匹和车架,掉了一个方向,踏过山林几亩,很快就在远离官道的坑洼小路上飞驰。
  一路颠簸,新马车上的棉垫并不算厚软,不能阻止脑壳一次次磕在下面木板上硬碰硬的痛楚。抿紧的眼皮,一颠一落中,也常有被掀开的危急。
  我在心里斟酌,末了叹了一口气。醒不是昏,总是无法在明眼人前装得长久,何况在布匹中困得久了,身子麻得要抽搐,腹内又空虚,几乎前胸贴后背,早是忍不住五脏庙要求祭品的呼喊了。
  从不远处平缓的呼吸听来,这车厢里除了被捆成一团的我,还有一个人。
  故意咳了一声,我悠悠睁开眼睛。
  盯着单脚屈膝而座的人,看了一会儿——
  提醒自己依次露出亲切、迷惑、不解和愤怒的表情,我最后费力的鼓着嘴巴,挣扎着示意,要求他弄掉这该死的麻核。
  说完全不震惊是假的,即使刚才的说话已经提前泄露了天机,真正确认的时刻,除了失望和痛心,我找不到别的情绪。
  却不能把这些表现出来。
  “……苏大人有什么话,过了扈榆再说不迟。”
  面前人不做声的瞥了我一会,收回目光,转向一边。他胖胖的圆脸上,是人前从未见过的精沉。
  好你个李仲恭!
  轻车快马,很快掠过了京郊扈榆县城的边界,完全背转了本该前往洛水救灾的路线。
  终于在一个道口的急迂之后,李仲恭放下了车帘,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俯下身来,抠出我嘴里的麻核。
  甫一出口,我来不及松弛涨涩的腮帮,舒缓嘶哑的嗓子,“呸……咳,你这是何故,李大人!”
  他蹲在面前细细端详着我的面色,没有立即说话。
  我的面色大概还过得去吧。希望能顺了意,让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紧张、激动、又带了藏不住的怯懦和恐惧……
  “苏大人,”李仲恭最终吐了一口气倒回去,揭开帘子,将一直攥在手心的麻核抛出去,随意的在裤脚上抹了一下,拍拍手掌坐定。“你说……李某这是作何?”
  我摇了摇头,两眼愤恨的看着他。
  “以这般仓皇的速度,不外是在临危出逃……”
  李仲恭变了脸色僵坐一刹,却立时又回复了平静,望着我,又是那番深入端详的目光,“苏大人既然是被劫之虏,就要有安生的自觉,是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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