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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琢玉成华-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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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一走开,前面多少次嘱咐的,全白说了么!”
  没答上话来。
  “不许插手我的事,谁许你擅自插手的?”他的声音虽低,却是字字咬牙,直扎进耳朵,“理会范师傅作甚,难道不知道,到底是谁欠他们的……总不是你!”
  一时呆立。
  我虽驽钝……却也终知善意。
  是这些不顾场合、不顾安危、也要红着眼睛劈头盖脸说出的话,唯发自一个人真正心底的关怀,多少年、多少事……
  身边如今还剩了谁,诚然待我如斯。
  汩汩暖意在心底流淌,虽然百般不合适宜,却无法止休。
  只站那红了眼圈,惶立到对方实在着了急,把眼角的裂痕越撑越大、几乎露出原本那双漂亮上挑的丹凤眼型——才不得不“嗯”了一声,立刻见闻哥几乎是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干瞪眼,半晌方吐了一口气,“罢了,以后再说!现在只告诉我——周子贺此人,几分可信?”
  何故夭夭'二'  几分可信。
  我不由向场上看去,远处的观礼台上,今天那个改穿了一袭墨玉鹤袍的人,正对着明显是齐鹏和玲珑郡主所在之外的某个方向沉思,夹在那一片不时起身探看、坐下交头接耳的人群中,显得尤为萧索。
  桃花会开始至今,他一直是这个模样,几度叫人以为在哪儿丢失了魂。比试初始时,身旁尚不时有交好的大人来找着搭话,却被他总心不在焉的样子拂去,只到最后,就留了礼部尚书大人独坐在一片喧闹的人群中,极其罕有的独自消沉。
  我默然望着那个方向无语,相交至今……
  却也不知他几分可信。
  根本从未信过,信任二字……又从何谈起。
  以往,我以为他不过算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官宦子弟,游介于书生文人和富家公子哥之间,总之在周肃夫这块金字招牌的庇护下,知书达理,便是他顺风顺水的当了礼部这份既荣誉高贵又得尚奉谦俭的公差。可惜就如他这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官差,其父在朝权重一天,他就绝不可能有超越的机会,而其父若是一朝倒台,他覆巢之下,也绝不可能再为景元觉重用……
  终了,他不过是个尴尬的无奈人。
  就一直这么以为的。实话说,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朝中数月周旋的人里,对他,我谈不上上心。
  ……所以直到昨夜,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
  当真离谱。
  是周子贺,这个周家唯一的儿子,更切身的一直关心考虑着周家的处境,而不是他那位位高权重、老谋深算的父亲。
  越是细想,越是生出丝丝后怕。
  官场上,是他,在一直小心翼翼在维护周家的关系,在顺风时谨言慎行,刻意保持了低调,不去招人闲话,在背风时泰然镇定,有条不紊一切照常处事,仿佛自家阵后,最安稳的一颗磐石。
  家门里,是他,在一直清楚明白的担忧着周家的危险,再是表面温如清茶,暖如清风,却是始终怀着小心提防了别人,相交如我,即使发现事态有疑,他也是忍着不曾轻易说破,如常谈笑,直到事发,孤身一人紧追前来……
  唯一的唯一,他不过错在,误以为景元觉指使。
  可是,站在他的角度……这样想,又何其正常。无论我的身份、我出手的时机、我出手去取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直接指向了幕后的景元觉。周子贺作出如此判断,才远比我所以为的要深思熟虑、沉稳干练。也恐怕,正因为景元觉的指派是他先作的解答,他采取了那样及时的行动,虽是表面上的妥协,却也是能顾全他家、我、皇帝,私下里解决,阻止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的唯一方法。
  ——只是有些好笑。当时,若不是恰好听他如是自解自误的求告……我手上那柄银刀,恐已沾浸了尚书大人的颈血。
  “我觉得他不会向周肃夫直接提及此事,”收回目光,我顿了有片刻,低头偏首,吸了一口气,“事情就是信里写的那样,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苦衷……但他那时,是真的一心要压下冲突。”
  闻哥正看着远处的观礼台,目光随即暗沉,抿着嘴唇,一瞬没有说话。
  心也随之略沉,顿了一顿,我接下去,“大约不会出事……若是不放心,还是把他、把他……”
  “自有安排。”
  肩上落下安抚一拍,闻哥收回目光,点点头,又欲言又止,“倒是……”
  他没说下去。
  大约知道他要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只觉得那眼神让人不由自主联想,昨夜树下周子贺那苦苦恳求的神态,好似完整一幕再在脑中晃过,一时冲动,不知为何就笃定道,“你别担心,我觉得他不会把我怎样……”
  闻哥闻言一僵,继而苦笑。
  ……我便知道,我又天真的说出蠢话,让他徒增担心了。
  皱眉凝思想做些补救,他却看了一眼后方,那里柳氤飞已经完全调好燃起了香。“楼里再说。”
  “噢,那你小心……人多,千万小心!”
  “有数。”
  他再拍了一下我手背,低头撩了些额发遮在破妆的眼角,转手去接了柳氤飞打理剩了的香料,熟稔顺手的一包包放进随身的小箱子,合上盖好,提起夹在臂下,俨然一个街头寻常可见的药师把式。
  独是出门前,却转身一笑,那张精巧的面皮,顿时扬出一个陌生的弧度,“我来……也就是要看看,四弟如今,究竟如何长进!”
  卷帘再次掀起。
  完成燃香的中年药师,青衫挎竹篮,安然退回他的随从队列站班。
  又过了一盏茶,场上定襄王一声高喝,宣布齐鹏画作告成。怔楞中吸口气,竭力将心思转到赛场上来。待得再一盏茶,小郡主的毛笔也缓缓搁下。
  定襄王亲自将两幅画作并排摆在了地上。负责评判的四位大人依次从观礼席上走下,围着画两相比较,连九五至尊都摇着扇子,免除身份高低礼节的亲下席座,在画作外围踱步赏看。我也不必再在此间避嫌,掀起帘子,上场堂皇观瞻。
  两幅俱简,入眼即知。
  齐小公爷所画,乃是以远近淡墨作意,寥寥数笔横过,勾勒一幅万里关山寒荒,大开大合之间,现苍茫天地,唯有右角一丛,无数如豆墨点绵延开去,更兼其间几点赤斑夹杂,仿佛生出一片莽原之上,傲然红巾飘扬,多少健儿乌铠青甲,远征他方。
  提首的字豪迈飞扬,也是诗如其画:
  “一朝踏天际,威我英武骑。”
  ……暗中,是道一声好。
  画虽然浅白老套、虽然技法少少,这两句对不对、诗不诗的句子,齐鹏,他却是扬长避短,却是完全应和、说穿点透了大人们出的画题。
  画题怎是无缘而起,像付梓基那样的老狐狸,吴焕那样的顺风倒,定的图的,无非一条引子。
  他们要引的,正乃是这些景元觉掌握实权的日子来,明眼人都看得出的,那位年轻的皇帝逐天、逐步、逐渐,冷静而热切,坚定而决然,显露出的那些种种作为和最终决心——一番完全不同于数年来追求平和和保守的周肃夫,明显是要驱逐鞑虏、开疆拓土、乃至必要时,不惜借力要动用到齐家军这只开国五十年来不言轻动、覃国最后力量的决心。
  是决心,而不是帝王野心。
  因为凭心而论……
  我赞同这个主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多年前的旧地,罗放尚在人世,几番酒后,他说起数年心头旧患,乃是强邻在伺,覃朝不强则弱,而爹爹在一旁,每每接口说起,唯君将民三者一心,令行九州……能归天下于定。
  时光匆匆,数载蹉跎,放眼当今天下局势,比之当年,更有不如。
  憾哉。
  也到了该变的时候。
  闻哥,五年里桌前塌边的说话谈心,他的念想,他的宏愿,我总是清楚的知道。至于……景元觉,撇开了一切是非不论,大概……也属于上乘的人选。
  不觉莞尔。
  且乐观的想来,这一个倚仗了闻哥的未来,不济,也是景元觉治下的后岁,那么,如果……如果上天有心垂怜,如果假以足够的时间和力量,也许,便真可以在遇见的期限内,让我之一辈,有幸得见一举解决覃朝五十年大患的壮景。
  齐鹏少有远志……
  是幸能,生而逢时。
  而今天不过一场普通相亲赏春,为化解恩怨促进婚嫁双方感情的桃梅会,可就托了地上这幅潦潦草图的吉言豪意,如有他日,真的能够一语成真,往后便在覃朝的煌煌史书上,就因今此一句,也当卓而不凡。
  片刻,收起微笑,我转而去看另一头。
  小郡主的画更为简单。
  白色绢帛正中,有一女面窗背坐,于如豆火光之下,眼望窗外明月,一手执针引线,一手按甲,正在缝补着一件甲胄。
  乍一看,便知是一个妻女深闺思军郎,为补旧衣裳。
  此画此意,虽也动情感人,可摆在一旁,和齐小公爷那豪迈血性的一幅关山出兵图那么一比,未免显得哀怨凄愁和小家子气。
  然而目光转到题首,却是一行娟秀中透着力道的甲盖小楷:
  “国之有勇,征不归航。
  关山万里,百转回肠;
  枕鞍梦鼓,胡不戎装;
  大覃英娘,无让儿郎!”
  ……这是否就叫,不谋而合。
  我抬头,迎上对面景元觉探来的目光,他眯着的狐狸眼,正弯成一个深深的笑眼。
  四目相交,心照不宣。
  见他抬手,轻摇起扇子挡起一侧勾起的唇角,却掩不住那虽轻微却堂而皇之的笑意。垂下长眼睫,倒是总算遮住目光中的精深,他转头,对了身边直目看画看得有些怔楞的齐太夫人,温和而清朗的出了声。
  “太夫人,想不到朕在位时,竟又能生出一位大覃英娘。”
  他向西方高处,凭空拱起双手。
  “为后辈,为今君,朕告祝先祖面向万民,皆是深感欣慰。”
  ……
  此话出口,清楚明白。围观人们的念叨,像是被一刀轧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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