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成华-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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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那里过。
这是一本用词严谨考究的纪事,无甚阅读的乐趣,读了两页也就放在一边。我从水里往上爬了爬,朝屏风外边疑惑的扭头。
“这段怎的?”
景元觉未答,站在屏风外又笑了一回,才继续往下念:
“席中君臣融洽,酒至半酣,帝叹道:‘定国公戎马半生,为朕出生入死,若再得今番功劳,景宏封无可封,不知何以为报。’公怔怅片刻,起身伏地,言道:‘炎得遇吾皇,一生心愿已了,只求效死,不求闻达’……”
说得多好,齐国公其人,真忠义英雄也。
正悠然神往,说话间景元觉的脑袋转过屏风,那一张眉目英挺的脸庞,现下尽是促狭的笑意,“苏鹊,还记得当初从北邑回来时,和你聊过的典故?”
他瞥了我一眼,迅速的又缩头回去。
却骇得我整个人落回水里,只露两只眼睛在外。
“咳!”
景元觉在屏风后故作严肃的清了嗓子,继续读书。
“……帝良久不语。乃屏退左右,下龙塌,亲扶公起身,恭退一步,屈膝笑曰:‘将军远征,宏不能随,自当日夜焚香祝祷,祈君凯旋。他日将军得胜还朝,宏必扫娥眉,沐红妆,着嫁衣,十里相迎,一睹将军神勇丰姿。’国公大震,当即汗如雨下,口不能言。帝神色不变,执公手,携公同坐,乃命起居史官退下……”
我一口气呛在浴汤里。
“咳咳咳——”
该死的、该死的景元觉。
混账的起居值人!
没扑腾好进了汤里,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都灌了水,轰隆隆直响。正在心里急慌,好叫给人一把拎了起来,整个一个湿淋淋鼻涕眼泪横流,逮着他袖管一通乱抹。
满耳是来人爽快的笑声,雷鸣般震动,“我一向佩服太宗那般有作为又真情性的皇帝,苏鹊,你看我比之若何?”
不要脸啊,差得那么远……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泪汪汪的瞪着他,“不是不过来吗!”
“怕你淹死在桶里。”景元觉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把我的头发往后面归了归,顺道在脸颊上捏了一下,“老人家的典故那么引人入胜,嗯?”
有些人,就是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的那种。而且,那一句老话真是万分的准,果然,是有其祖必有其孙。
我感慨万千,真小人非君子共语之!但……
并不至于和燕窝粥出气。
尊贵的陛下和寄居的客人衣衫不整、心平气和的抵头在一间榻上喝小粥的景象,肯定是不多见。一个人喝,一个人只负责端盏递勺喂食的场面,肯定更加稀罕。所以当景元觉不减潇洒的把空碗递出去的时候,我看见刘玉一边凶光毕露的小眼,也能够发自内心的,原谅他。
大总管最后愤恨难言的横了我一眼,没再等边上人下一句吩咐,收了碗筷就朝后小跑着无影无踪。
屋里再无别人了。
有人在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事做的时候,也不会顾上。可当这两者都不存在的时候,一味的寂静,就会变得有些难忍。
我瞅着自己膝上的衣料欣赏很久,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今日见过郭怡了……”
“嗯。”
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接口,我反而找不着后词。
“咳,他平安回来了……”
“是。”
“听说今日朝上,洛水之事……”
“对。”
“方才看见蒙恒在,他也……”
“嗯。”
“他是从北边……”
“是。”
“那定襄王他们也快……”
“对。”
说不下去了。
“……”
“苏鹊。”
置于膝盖上的左手忽然被他握住,轻轻的一捏,带来指尖温热的暖流。却听得低缓的调子就在耳边,“这间院子叫阖和居,本是我幼时读书的屋子。”
“哦。”
换成我呐呐的接口了。
“祖宗有制,宫里的皇子年满六岁入了学,便要独居的。”
“嗯。”
“前些日子,你撞见我母后了。她那般样子……已有好些年。”说话的声音平稳有度,听不出苦涩的意味,只有一点些微的嘶哑,“自己如此,哪顾得上旁人。不过,早在变成那样之前,她就不会踏入这个院子……”
心里有某些地方空落落的。似乎只要稍微去想,就要跌坠。
“我都习惯了一人。”
……
嘴上再答不出来。
不自觉手上用了些力反握,算作勉强的回应。
一会,听到他轻微的笑声。手又被重新握回,温暖的,用力的,安宁的。
“这会,不是了。”
春信有期'二' 窗外雨落如珠,榻上饱暖舒怡。
对面盘膝而坐的人,褪去了外身璧璜金瑞的雕饰,徒留天青色的蝉薄中衣,略略敞了怀。随着胸脯的呼吸起伏露出里头蜜色的肌肤,仿佛生着光,外头随意遮搭的领口,如丝垂顺,隐隐暗纹,流转祥云。
屋里朦胧的灯影,不经意为其上深刻的线条描绘出些许柔和的曲张,将一身的雍容和傲气,静静包藏。气宇轩昂的剑眉,在舒展的时刻,有种逸致飘渺的美。深邃如渊的星目,在橘色的灯下,暖如一泓春水。
如是这般,眉梢眼角间那些经年练就的阴沉、狠绝、暴戾,都被妥善的掩埋,这个人此时此刻展露的,只剩下一抹和熙,带着入骨的安详。
微微上扬的唇角,轻轻缓缓勾起微妙的弧度。一霎那,彷如风抚杨柳,吹皱涟漪,乱了一池碧波,动魄惊心。
“笑什么?”
花了一会功夫,才意识他反是在问我。“……嗯?”
那微妙的弧度略微扩大几分。优雅纤长的手指由下而上的勾着,挑上我的下颚,滑到右边的脸颊,拧了拧。
“笑得这么傻。”
……
难怪,我会觉得有些肉酸。
脸上烙铁一样烧起来,尤其是被人捏着玩的颊肉,滋滋都要烤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眼睛移开他处,窘迫的瞅着四央,想找个借口逃出生天。
此时低回醇厚的笑声透出来,掌上一使劲,猝不及防就给拉过去,撞进满眼祥云纹路的丝绢。
“我喜欢。”
景元觉低低笑着抚上背脊,指尖弹筝似的轻按,留下一行战栗的颤动,“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倔得要命,可是眼睛会泄露温柔……一旦见了,便让人心都软起来。”
……
我想我是要糟了。
明明是这么恶俗的话白,心里却有什么,在上蹿下跳的搅动。满满涨涨的感觉,压迫着胸膛,叫嚣着要冒出来。
明明知道不该也不能这么下去,脚下却有种一头栽进无底深渊的感觉,扑簌扑簌的垂直下落,还软手软脚,眼看就要生生撞毙,尸骨无存。
额上发端落下细碎的吻,一路往下,沾湿我的眉梢眼睑。神智飘摇之际,还能听见耳边依稀的呢喃。
五分适足,三分喜乐,两分志得。
“要是早知道……哪会花上二十二年,才找到北边那座小城……”
鼻间都是驱不散的龙涎香味。
开始还若有似无,后来满头满脑,全是那惑人心神的蛊香。柔软如纱的绢帛几番蹭过,却不如人细腻炙热的肌肤,熨烫裹身。
不知何时已全仰在榻上。脖颈有湿热的吮舐,从下颚落到胸膛,又从胸膛回到下颚,在喉头流连,在锁骨徘徊,慢慢的,撩拨人的往复。
偶尔一仰头,便碰上湿润的气息。不算软,也绝不硬。舔进来,初时是试探,渐渐换成拂弄,再来,则是交缠、卷绕……
天生带着蜜,带着甜腻。所到之处,处处炽热。让满腔津水都欲决了闸,逼得人几乎溃乱,按捺不住从心底涌起的呐喊。
胸脯和腰际,有温热的手掌不停按抚,摸握,灵活的指尖会在肚脐处绕一个圈儿,再轻轻探进去,让人在折磨中升起阵阵的酥麻。
另一只又会滑到身后,沿着背脊一节节的骨缝,上下捋动,落到后腰的腰眼,轻掐,揉捏,让人几度难耐的蜷曲身体,又再度绷紧归来。
衣衫都还在身上,却是凌乱四散,滑落榻沿。乌丝如瀑倾泻,却在耳鬓厮磨处,纠成盘结。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缠了谁,谁又覆了谁。
“不,不该这样……”
好不容易得了一点间隙,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嘶哑不堪。
“没什么不该。”
他的声音竟然比我更为沙哑,像醉酒的人,每一分喘息里,都流泄着激动。
静寂片刻,身上的重量忽的轻了一些,下一刻舌尖却遭了一个惩戒的咬,利齿划出淡淡的血腥气,让我漏出一般的嗓音半道里变调。“你不——能这样哎……”
“我能。”
糊成一团的脑袋,还是能勉强听出那话里难以动摇的笃定,却被探进亵裤里忽然成爪的手——给吓得轰隆炸成一片茫茫。
“不成的!不成……”
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听起来却细若初生的猫叫。
那地方根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头,给人那么突然的一握,差点天旋地转晕过去,给疼痛扯回来,则是满心无法控制的恐慌。
胸前人溢出了一声喘息,带了粗重的鼻音。
“我说成便成。”
……
不吭声了。我不要、也不打算再吭声了。
和霸道执拗的人,是讲不通的。如今落到这份上,也算是知道,一个人要耍起无赖的时候……能有多无赖。
张口只是喘气。仅剩的精力,用来抵抗全身翻涌的酥麻已经不够。景元觉的手好像猛虎出栏,毫无顾忌,滑过高热,甚至抚上了其下的……
来回折磨,反复揉搓。
似乎无穷的耐心,没有一个尽头。
整个人根本抖得不成话。眼前金星直冒,一阵接一阵的晕眩,神智却仿佛栓着一根细丝,煎熬着吊住,昏不过去。欲念烧灼,几如焚天狂风,炙烤燎原,再也压抑不得。即使咬紧牙关,也封不住颠颠倒倒的哼,手指深深抠在软榻的貂裘面上,揪掉大把大把的白毛,绒蓬飞雪般散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