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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命中有时终须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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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
  “一月前你经由丫鬟得知庄云烟与李季有私情,捉来李季问话,确信他二人真有其事,且庄云烟腹中已有李季之子,这才带人前去施行家法。本官说的可对?”
  孙琭听出他语气不对,但也只有硬着头皮点头。
  “好。来人,带孙家厨娘徐氏与丫鬟梅喜上堂。”
  两个女子很快被带上公堂,跪倒在地向知州大人行礼。
  “徐氏,今年春天桃花开时,是否有人让你每日精心烹制桃花酥?”
  “回大人,是有这回事。”
  “时隔数月,你为何如此肯定?”
  “民妇连制了一个月的桃花酥,因此记得很清楚。”
  “那人现在可在堂上?”
  徐氏怯怯望了一眼主子,“正是……二爷的吩咐。”
  樊知州点点头,又问梅喜,“你是孙家大夫人的贴身丫鬟,有关这桃花酥,你可有什么印象?”
  梅喜与庄云烟到底主仆情笃,发上簪着白花,身上亦是一身缟素,两只眼睛肿得核桃一般,听到知州问话,抹着眼泪道,“今年春天确实有一月左右的时间,厨房每日送来的点心中都有桃花酥,小姐她也十分喜爱。”
  见她这就没了下文,知州大人心中骂了一句“笨丫头”,而后出言,循循善诱,“方才徐氏说,厨房制作桃花酥乃是孙家二爷的吩咐……”
  梅喜开始稍有些懵,但是很快开了窍,抬头说道,“我家小姐确实喜爱那桃花酥,每每看见厨房送来的点心中有这一样就高兴得不得了,原以为是大爷体贴娘子,没想到竟是二爷。”梅喜转向孙琭,字字铿锵,“既然二爷从前待我家小姐这样好,为何最后又要赶尽杀绝!你怎么能不顾往日的情分,这么狠心将小姐活活打死!”
  “你这丫头休要胡说。”孙琭此时已然明白了,冷冷笑道,“一份点心能说明什么?我让厨房制那桃花酥,是想着送给大哥品尝,谁晓得那女人喜欢!”
  “好,你既不承认……来人,带宝月楼金老板上堂。”
  金老板被衙役带上公堂,急忙跪下,似乎十分慌恐。
  “不必惊慌,本官只问你几句话。你身旁的这位孙家二爷,今年是否曾在你店中买过女子的佩戴首饰?”
  金老板凝眉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春天孙家二爷在小人店里前后一共订了四副首饰。”
  “你看看,是否就是这几件?”
  一名衙役捧上一只小巧的锦盒,金老板将里面那些簪环珠钗拿在手里一一仔细看了,“回大人,正是这几副无疑,这上面皆有我们宝月楼的印记,而且当时孙家二爷命仆从来买时,并不挑选式样,只说照价最高的拿,因此小人记得很清楚。”
  樊知州瞥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孙玫,“孙琭,你方才说你与庄云烟从无瓜葛,却曾连着一个月的工夫嘱咐厨房制作她喜欢的吃食,还赠了这许多昂贵的佩戴之物……”
  孙琭刚想开口,就被樊辉厉声打断:“——无需狡辩!这只锦盒正是从庄云烟卧房中搜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孙琭脸色铁青,可是仍自捏紧了拳头,“只不过是几件小玩意儿,知州大人无须拿来大做文章,我从前与那庄云烟颇有嫌隙,买几支钗子权当赔礼罢了……”
  “来人!”樊辉闻言大喝一声,“带孙家家仆周三儿上堂!”
  片刻后,粗布短打的孙家仆人跪在公堂之上。
  “周三儿,把你上月十九那日所见所闻,于这公堂之上,再说一遍!”
  “那天……大爷有事要赶去坪水,是小人给他牵的马,可临走的时候被二爷拦了下来。他两人说话时不巧被小人听见,大爷告诉二爷,说大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二爷当时非常震惊。后来因为事急,随后大爷就启程去坪水了,谁知二爷他会……”
  “率人棒打大夫人?”
  周三儿点头。
  “他二人说话是什么时辰?大夫人被打又是什么时辰?”
  “这……具体的时辰小人记不清了,可是小人送走大爷不多会儿就听闻二爷带人去了大爷院子,前后至多……半盏茶功夫。”
  “好一个半盏茶功夫!”樊辉一掌将桌案拍得山响,“孙琭,你还有什么可说?”
  “……这是有人蓄意陷害!”孙琭脸色已是惨白了,扭过头狠狠瞪着自家兄长,眼中的怨恨与怒火简直要将人烧出个洞来,“前日公堂上李季已经承认与庄云烟有私情,且那女人怀着的根本不是孙家亲子,我只是……执行家法!”
  知州大人无奈叹息,只好亮出最后的王牌。
  “来人,带李季上堂。”
  前几日还承认自己与庄云烟有私的李季,跪在众人面前,从怀中颤颤掏出两张银票及一大把散碎银子。
  “老夫人给的银钱,我拿了一些到乡下买了地,只剩、只剩这些了……”
  孙琭顿时红了眼睛,失声叫喊起来,挺起身子伸手就去抓李季:
  “我娘何时给过你银子!青天白日的容你在这儿说鬼话?!合该让你这血口喷人的东西跟那贱人一起死!!”
  李季吓得哆哆嗦嗦,蜷作一团。这边早有衙役将孙琭死死按住,叫他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只能一张嘴空喊。
  樊知州邀功一般看向孙玫,谁知他仍是低了头默默不语。
  “……孙琭你休要垂死挣扎,现在本官问你,在得知庄云烟怀孕之后使人杖打,究竟是害怕你与她之间的私情暴露,欲杀人灭口,还是因她与丈夫重归于好,你怀恨在心?”
  “我与那贱人根本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们放开我!……我告诉你!那贱人惯会使手段勾引人!她该死!她该死!!”孙琭猛烈挣扎着,口中大骂不休,忽而又停止挣动,垮着肩膀,似是在喃喃自语:
  “……竟恨我至此!好,好,这么多年……比不上一个女人!啊哈哈哈,一个女人……”
  外头的百姓已有人开始议论,看孙家二爷这样子,莫不是患了失心疯?
  樊辉见他疯疯傻傻,时哭时笑,倒不像是装的,再看孙玫,那人望着自家弟弟,两只眼睛竟渐渐红了,心中大呼不妙,还不赶紧退堂。
  “孙琭率家仆毒打怀孕之嫂,致其小产,害死其与腹中胎儿两条人命,罪不可恕!但本案尚有疑点未曾查清,来人,将其暂且收押,容后再审!”
  作者有话要说:  


☆、旧怨

  案子审完,樊辉非要留孙玫一同用晚饭,孙玫推脱了半天才抽身出来。回到孙家,走进中堂,迎面就是一记耳光。
  “——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这么多年,孙家何曾亏待了你!你竟为了一个外姓的女人这样毒害自己的兄弟!”
  素容双眼通红,面色憔悴,说话时嘴唇都在发颤。想来听说孙琭身陷囹圄、自己也无力营救,已是哭了一个晚上。
  “琭儿纵然年少冲动,但他也是你的亲生兄弟。这些年来,他待你有多好你不是不知啊……当年你在祠堂反省,丫鬟错把门从外锁上,琭儿他夜里偷偷跑去看你,知道你一人被锁在里面又最是怕黑,便捧了一支蜡烛在门外守了你整整一夜!你在屋里倒好,可琭儿被冻得接连好几日高烧不退,险些就丢了一条小命!”素容抹着眼泪,声声如杜鹃啼血,“你现在全不顾手足之情,将琭儿陷害至此,你、你如何忍心呐!”
  “夫人说是我害得琭儿这样?”孙玫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漆黑的眼珠泛着异样的光芒,“夫人难道不狠心?不,应该说琭儿真是可怜,竟摊上你这样的母亲!”
  “你是什么意思……”
  “琭儿带人打掉云烟的孩子,分明就是受你指使,夫人怎么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将唯一的儿子送入监牢代你受苦?”
  素容睁大了眼睛,看着孙玫眼底深藏的恨意,心中裂帛鸣钟般一阵乱响,整个人险些站立不稳:
  “你、你……你的目的从来就不是琭儿……”
  孙玫也不再拐弯抹角,“琭儿是否真心待我,我怎会不知。倒是夫人你,这么多年从未将我视作孙家人……”
  “——所以不将我置于死地你便不会善罢甘休吗!你这贱人生的贱种!心思这样歹毒!早知你会利用琭儿来害我,我……”素容猛然噤了声,只用两只眼睛恶狠狠瞪着孙玫。
  “早知会有今日,还不如当年就将我一并害死,推入水塘或是偷换汤药,什么手段不行!就像那时你害死我两个哥哥一样,对不对!”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素容向后退了一步,不想孙玫步步逼近。
  “你以为我那时尚小,懵懂无知?你说我的两位兄长一个失足溺水,一个病重不治,我便真的一点不会怀疑?我娘的确软弱,亲生孩儿被人害死,也只当他们命薄,除了哀叹自己留不住儿子再不敢有丝毫反抗!可是江素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可都替你记着呢!”
  孙玫说着,两只眼睛里滚出泪珠,可他自己仿佛不觉:
  “娘亲去的时候,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你竟将我锁在房里直到她咽气……江素容,老天终是开眼了,你一辈子唯一的儿子现下就在监牢之中,明日你不去知州衙门坦白罪行,他就会被流放苍州,终其一生困居蛮荒之地。”
  “——你!”素容连说了几个“你”,看着眼前孙玫熟悉的面孔,慢慢冷静下来:
  “……你莫要在这里给我乱泼脏水,你两个哥哥死时你才多大,能记得什么?再说事情早已过去多年,凭什么说人是我害的?我告诉你孙玫,琭儿我一定会保住,却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孙家现在还是我在当家,容不得你这妾生的贱种无法无天!”
  孙玫冷眼看着江素容,转身走向门外,吩咐一个丫鬟去将他安排在德隆客栈的陶夫人请来。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从哪里冒出一个陶夫人?”
  孙玫转回屋中,“夫人不必着急,是您的一位故人。与她一别十数年,您应该也十分想念。”
  约莫一柱香功夫,丫鬟领了一个中年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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