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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锁重楼之一世荒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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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初春时节,去年才种的柳树已发了嫩芽,介于黄绿间的色彩虽少了嫣红斑斓,却不失春日应有的生气。
  自那次冲突后,关于生辰贺礼之事晋王与皖紫霄都选择了回避。毕竟不是闺房女子,过去了便也就过去了,总是纠结于此反显得矫情。虽面子上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密切,但韩景总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在默默改变。
  在湖心亭中韩景如往常般正与皖紫霄对弈。
  韩景紧皱着双眉,犹豫良久终将手中的黑子落下——一步险棋。围而不杀,看似平庸却是险境环生,突围是求生却可能败得更快,保守胶着就是要拖进死局。接下来不管怎么下,横竖都叫人格外糟心。
  棋行至此本就可以结束,但韩景的脸上却是满怀期待,皖紫霄揣摩道:“王爷这是要我做决定?”
  韩景点点头,笑道:“紫霄觉得这下步棋如何?”
  皖紫霄抓了几颗白棋放于手中:“万险!进要对付豺虎,退便是沼泽泥潭,万劫不复。”
  韩景凝视湖岸上的柳树,闲闲道:“那紫霄就是要进喽!”
  皖紫霄应声:“自然是要进,不过也要想好退路。万一豺虎凶狠,就只能暂避。”
  韩景重新观察棋局,神态凝重:“退也可以是一种进。”
  别人不知道韩景打的什么算盘,作为他的“心腹”当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是布局,又是套话,无非就想等一个肯定的答复,但皖紫霄有着自己的顾虑:“若我们远走,那他……我只怕到时候,他不好控制。”
  韩景拉过皖紫霄的手将掌中的几颗白棋放回钵中:“紫霄,有些棋子当弃则弃吧!”
  曹裕正没有想到晋王会亲自来拜访他。刚听到消息时还不肯信,直到晋王府赶来提前通报的小厮到,韩大将军才急急忙忙地带着家眷迎出去。
  晋王一下轿便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尖嘴猴腮的面容实在让人难把大将军的名号与之相联系。韩景不由一笑,他这两个舅舅还真是有意思,要么胖的连走路都要人扶,要么瘦的就像长江水患逃出来的难民。
  曹裕正见韩景面带笑容,心想着这正是拉他帮自己的好时机,态度也放的更加谦恭。与曹国公刻意的“君臣之礼”相比,曹大将军明显要诚恳许多:“臣曹裕正在此恭候多时了!”
  明知道是各怀心思,但做戏总要做全套,韩景略带惊慌的扶住老腰折成直角作揖的曹裕正:“舅舅真是多礼了。我们自家人何苦如此?许久未来拜访舅舅,应当是我这个作侄儿的不是。”
  曹大将军笑着狠劲点头,生怕动作小了晋王看不真切:“对对!我们是自家人!皖公子也莫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比起拼命做戏的两个人,皖紫霄要自然许多,笑着还礼:“我不过一介布衣,能得曹大将军款待已是三生有幸。”
  你好我好、互相吹捧的客套过后,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酒宴。燕人好饮,在酒宴上谈生意、交朋友、商量政事统统不稀罕。
  酒宴过半,曹裕正借着醉意开始怒斥曹国公的种种劣迹,说道激动处竟然失声痛哭:“当年我与妹妹最为要好,妹妹得了恩宠也不忘我这个二哥。倒是曹裕章这家伙,开始仗势欺人,这些年我过的真叫憋屈。现在想来,倒不如在乡下的日子来的畅快。”
  昔日的地痞无赖混成了大将军竟怀念斗鸡遛狗的日子,皖紫霄听后只微微一笑,但想到此行目的,马上接口道:“曹国公对我怕是也有些意见。”
  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曹裕正面对皖紫霄的暗示完全不回应,只低着头喝闷酒。
  韩景无奈,只能自己创造机会把“草包将军”往希望的路上推。从座位上站起身,韩景向曹裕正又敬了杯酒:“现下也就您还把我当做侄儿了!来这杯酒敬舅舅!”
  皖紫霄也举起酒杯应和:“曹国公如此对待曹大将军实在过分,我看曹大将军倒是不必怕他!”
  曹裕正又饮一杯,这才有了反应:“皖公子也这么想?”
  皖紫霄放下手里的空杯,理所应然道:“曹大将军手握重兵,曹国公有的不过一朝文臣。曹国公为何要怕他!要我说曹国公能有今日之势力还要全仰仗您!”
  曹裕正听后是预料中的黯然:“说是如此,但现今不少将领都叫曹国公拉拢走了,真正肯听我调派的局指可数。”
  韩景冲皖紫霄举举杯,示意时机已到。皖紫霄有意犹豫后,沉声道:“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兵马是大将军您的王牌,就是由于被消弱,曹国公才敢如此嚣张!”
  曹裕正点点头:“皖公子可有妙计?”
  皖紫霄面露难色:“有是有!但可能要委屈晋王了!”
  韩景摆摆手:“但说无妨!舅舅有难,作侄儿的又怎能推脱!”
  皖紫霄拱拱手:“大将军被打压就是因为朝中大臣都觉得曹国公备受皇上宠信才争相投靠所致。大将军只有曹端妃撑腰明显矮了一截,要想不再受人排挤,就要有人为曹大将军张势。现晋王千岁已成年,如若晋王能到大将军军中去,自然是长了大将军的脸面。”
  韩景脸上一时满是尴尬:“这?难道本王也要靠舅舅提拔才行?”
  曹裕正先是一喜,再看晋王面有难色,沮丧地摇摇头:“也是我没能耐,晋王莫要勉强才是!”
  看着曹裕正那副倒霉样,韩景一阵窃喜,面子上却假意推脱:“倒也不是不可。如此曹国公的确要收敛一些,只是我若去了,舅舅不好安排吧!”
  曹裕正见韩景有些松口,忙说:“晋王放心,我定将最好的兵力交予晋王调遣。”
  正中下怀,韩景却摆出悔色道:“那就听舅舅的吧!”随后起身,瞪了一眼正在畅饮的皖紫霄,语气甚是不快:“紫霄,我们早些走吧!今日本王累了!”
  晋王的马车一离开大将军府,韩景脸上的乌云便一扫而空,回头挑起帘子再看朱门金字,笑道:“这步棋走的真是妙极了。”
  “王爷”,小厮轻声唤:“京城来信了。”
  躺在贵妃椅上浅寐的人睁开眼睛,接过纸条匆匆扫过,清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随后将纸条揉进手心,轻轻拨弄着身旁壶形的粉花道:“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明明在问却不等小厮回答,自己接着说:“它叫蛇眼石楠花,是上次那几个东瀛人送来的。他们说这花可以独自开满山岗,既孤独又刚强。”
  小厮被自家王爷不着边际的话弄得满脑疑惑,不等他想清楚京城的事和蛇眼石楠有什么关系,再回神王爷已不再贵妃椅上,长长的回廊只留下墨色的背影与类似叹息的声音:“要变天了,把椅子收了吧!”
  小厮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又多了几分疑惑:“***可是这江东天气最好的时候,为什么王爷说要变天了呢?好像自从王爷认识了那什么郭道士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捉么了!”


  ☆、第十三章 横祸巫蛊(修改)

  曹国公冲进祭庙,推开围上来的小道士,一把扯住郭国师的道袍,摇晃着手中的木偶娃娃,涨红着脸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郭国师面不改色地撤出道袍,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说道:“这要问端妃娘娘,贫道怎么知晓。”
  曹国公被周围小道士扶着坐在椅子上,过度的激动连手指都打着颤:“端妃的衣袖里掉出这玩意时,你也在场,为什么不拦着皇上?”
  郭国师坐回蒲团上,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曹国公以为我能说什么?说端妃娘娘四十好几的人了,随身带个木偶娃娃玩吗?”
  曹国公被哽住,脸涨得更红,被小道士顺了半天气才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时机太不成熟,怎么也要等他去了才好有借口吧!”
  郭国师点点头:“此事要冷静,受挫是难免的。我们只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谁给娘娘求情谁就是找死。现在只能弃卒保帅了。”
  “弃卒保帅?!”曹国公一惊,浑身的肥肉跟着发抖:“那是我亲妹子!更何况……”
  “何况什么?”郭子干常年僵着脸自然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从声音里却能听出几分不明所以的笑意:“端妃娘娘触了皇上的逆鳞,这事任谁也改不了,更何况曹国公在朝堂上也不用再依仗娘娘了吧!”
  郭子干的话虽不好听,却是句句直戳命门。曹国公闭上眼,反复思索良久,重重拍了一下大腿道:“妹子,对不住了!要是将来让我抓住是谁干的,定将他千刀万剐!”
  皖紫霄忽然从回廊的转角处闪出来,伸手堵住韩景的去路,高声问:“不知王爷要去哪里?”
  韩景拉开皖紫霄的胳膊,焦急道:“紫霄让开!我相信母后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我要与二舅一同面圣!”
  皖紫霄刚被推开,就反手抓住韩景的衣袖,冷笑道:“真是与草包混久了,连晋王的脑子也糊涂了!”
  韩景瞬间阴下脸:“怎么儿子救母还是糊涂了?”
  皖紫霄提高了声音:“若是能救得那是孝心,若是救不得还去送死那是愚。”
  韩景眯起眼,咬牙道:“便是愚,也要试一试。”
  皖紫霄声音放柔:“我也曾面对相似的情况,能理解晋王的心情。我也相信端妃娘娘是被人陷害的,但皇上不是听劝的主。况且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更是容不得任何人有异举。有人想借此一石多鸟,王爷千万不能中计!”
  韩景略微冷静下来,身上散出的怒气却依旧骇人:“那就看着母亲受难无动于衷!”
  皖紫霄弯下腰跪在韩景脚边,讨好地拉着他的裤角,低声道:“曹大将军不是先去了吗?我们再等等,有转机再进言不迟。”
  韩景捏紧了拳头,盯着脚边的人,良久才颤声道:“她是我娘!明知道没用,我也想试一试。紫霄,你今日拦我,我怕他日会恨你!”
  韩景双唇抿成一线,拳头握紧又松开,满满的一腔怨恨无处发泄,直到夕阳余晖满了庭院,才转身离开,只留下皖紫霄一个人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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