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之一世荒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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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虽是皇家园林,但距皇宫却有些路程,好在官道修得平整,就算是快马加鞭,坐在车里也没有太大的颠簸感。
“怎么还不开心?”劳顿一天,韩景却没显出疲惫之色,握紧了从上车开始就未曾松开的手,偏过脸眉目含笑:“那首诗我很喜欢的。”
皖紫霄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闷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说道:“不过庸俗之人所做的艳俗之诗,四殿下又怎么会真心喜欢。”
韩景将目光从皖紫霄的侧脸转移到十指相扣的手上,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怎么会不喜欢呢?皖家出才子,要是皖大人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到欣慰。”
“欣慰什么?”皖紫霄睁开眼睛,嘴角上挑满是嘲讽:“‘欣慰’我皖家‘人才辈出’?”
“是父皇糊涂!”韩景脸上的轻松不再,总是带笑的嘴角没有丝毫弧度:“我大燕想长盛不衰需要的是像皖大人这种勇于直言进谏的能臣,而不是庙台里烧香的道士!虽然太皇太后不喜欢我,但她在我心里才是真正的国之脊梁。”
又提到祖父,皖紫霄内心混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韩景正过身,直直地盯着前方,语气低沉:“闲谈了一个下午,太子关心的就只有怪力乱神,对天上的大罗神仙比对全国的州郡还要熟悉!百姓生死、民间疾苦通通当成笑料,我不知道要是将来太子即位,我大燕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皖紫霄皱紧眉头,静静地等待着韩景的下文。
韩景沉默良久,忽然一笑,猛地压在皖紫霄身上,贴着耳边说:“他日我若成事,定将镜湖改名作满花湖。”
心中一惊,皖紫霄用力推开身上的人,抬头正对上一双墨点的眼眸,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的是滔天的野心,铺垫这么多,呼之欲出的那句才是重点!他要这天下!他要这天下!
皖紫霄有些担心是自己听错了或是曲解了韩景的意思,开口询问尾音竟不争气的打颤:“你要……要……这天下?!”
韩景轻笑着,漫不经心的口气,确是一个惊天的决定:“对!我要这天下!就算做不到千古一帝,但我肯定要比韩瞳和父皇两个‘道士’强千百倍!”
皖紫霄没有回答,任由百般思绪在心里翻滚。马车还在前进,压抑的车厢里回荡着咕噜噜的车轮声。
宣正帝昏聩无能,韩瞳沉迷鬼神,想出千条万条的理由,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份私心。皖紫霄回捏着韩景的手掌,一脸严肃郑重道:“殿下,皖紫霄愿誓死效忠。”
韩景加深了笑容,伸手抱住他:“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这次皖紫霄没有推开他,任由韩景抱着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而不是告发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韩景答非所问,声音异常温柔:“我知道的,紫霄。”
皖紫霄的耳根不由一红,低垂下头将脸埋在韩景的肩窝,闷声道:“原来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马车还在回宫的道路上奔驰,一个足够颠覆天下的决定在这个小小的车厢中形成,同时也在两个人心中逐渐生根发芽。韩景与皖紫霄被紧紧拴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七章 胖子曹国公(修改)
宣正二十八年,四皇子韩景,年十八封晋王,赐字邵阳,其封地正是大都所在的北方。
四皇子未至二十行冠礼便赐字封王,着实引起了朝廷上不小的震动,也正是利用此,曹端妃哭闹着孩子尚未成年不忍分离再加上曹国公一番劝说,四皇子韩景不仅被领了封地,更是在大都城南广华街大摇大摆地住了下来。
起初还有老臣进谏、言官弹劾,但是接二连三的处罚斥责一下,所有人都乖乖闭上嘴,“韩家天下曹家党”成了天下为官者不能说出口的感叹。
又是人间四月天,莺飞草长柳条连。
湖边才种下不久的桃树林只有几棵开了粉花,大部分将将冒出几片绿叶或是幼嫩的青芽,桃李不艳地上的野花争去了大半风光,白白黄黄的一片连着一片没完没了。新修的宅子连湖里的鱼都还是鱼苗,小小的红色锦鲤聚在一起争抢着鱼食。
韩景坐在湖中小亭,拿起石桌上的茶具,为自己满了一杯清茶,缓声道:“‘满花湖边花意满,神仙居此何来愁。’”
正靠在栏杆上喂鱼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满满笑意:“快两年了,王爷竟然还记得。”
韩景放下茶杯,笑盈盈地看着皖紫霄:“自是记得,所以才要在这湖边种上桃树。”
“没有镜湖来的动人”,皖紫霄瞥了一眼稀疏的桃林,几片粉瓣调皮地随风打了个卷儿才缓缓落在小湖上。虽然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上翘的嘴角与眼眸中流动的光彩,却完全出卖了说话人的心。
这两年韩景与皖紫霄早已不是简单的从属关系,同床共枕时常有的,但比起“侍寝”更像是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谈天说笑互相调侃,不跨过最后的底线却也的确亲密非常。
于皖紫霄,他要的不过是韩景的一份心意;可韩景要的却不只是一个倾心对他的侍童,他要牢牢抓在手心里的是一把能够助他在夺帝过程中杀出血路的“利刃”。
韩景伸手拉过对面的人坐到自己身边,拨过他被春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气氛被这个小动作烘托的分外融洽,皖紫霄刚要开口就听韩景轻声道:“一会儿大舅要来。”
“曹国公?”皖紫霄收起刚才的温和,挑着眉毛,毫不掩饰刻薄之色:“他来做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好心。”
韩景笑着拍了拍皖紫霄的手,倾身抵住他的额头,有意压低声音:“这次能留在京城要多靠他们,我们势力太弱,目前只能暂时依赖曹氏宗亲不是?再说现在首要的对象是太子,母亲家里的人容后再收拾也不迟。”
这处院邸当初是曹国公安排的,有多少他的探子监视着韩景的一言一行不得而知,因此在这小亭讨论曹氏就要分外小心,弄不好一言之失就是杀身之祸,皖紫霄皱着眉头,亦不敢大声:“文有曹国公曹裕章,武有曹大将军曹裕正。只怕到时候他们联起手来,不把你这个外甥当曹家人。”
“那就让他们没法联手呗”,韩景抬手拂上皖紫霄的脸颊表面上笑得一脸轻松,神色里却充满警惕:“曹裕正不过是个草包将军,全因母亲得宠才讨到的官衔。手下名义上有十万禁军,但实际肯听他调令的不足两万。至于曹裕章,此人睚眦必报,的确不好对付。”
皖紫霄配合地闭上眼睛装出一副享受的神情:“但这些年,他经营的关系网实在复杂,势力深入各个机构,现在不能轻易动他。”
韩景松手轻敲着石桌,含笑说:“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准备,不能怠慢啊!”
曹国公才进晋王府,便看到身着青绿色锦袍的晋王迎了出来。
曹国公小肚鸡肠而又好大喜功,看到晋王的恭敬态度满意地捻了捻小胡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晋王真是太客气,折煞老夫了。”
“大舅”,韩景脸上笑容满面,故意带上讨长辈喜欢的小孩子气:“咱是自家人,您是长辈,说这些不是见外嘛!”
曹国公摆摆肥厚的大手,嚣张跋扈、目无王法的人端的倒是一份君臣有别的礼:“您是晋王千岁,没有行礼已经是老夫失礼在先了。”
他要客气作为王爷也不好放下身段直接拉着套近乎,韩景只能冲皖紫霄使了个眼色。
紧紧跟在韩景身后的皖紫霄赶忙上前一步扶过曹国公,肥硕的身体一下子压过来,犹如背上了佛祖的五指山,沉重地负担连呼吸都费劲,皖紫霄咬牙架住,不由心中暗骂:“死肥猪!终有一日要送你下油锅。”
曹国公看出皖紫霄面带难色,心下横生不满,脸上却满是堆笑:“让皖公子做这种伺候人的活,老夫这心里真是不舒坦啊。皖槿皖大人当初与老夫也是莫逆之交,现在老夫也只能拜托晋王对你多加照顾。”
皖紫霄心里冷笑一声,祖父刚正不阿又怎会与你这种小人成为莫逆之交。大白天说瞎话,也不嫌臊得慌。
“当年皖大人入狱”,曹国公一顿,见皖紫霄低头并不言语,便转头看向韩景,音调上扬半是威胁半是警示:“晋王千岁,可在皇上跟前说了不少好话。”
听到这些,韩景被惊出一身冷汗,哪怕是融融春日从后心钻出来的凉意还是让他打了个寒战,时间太久险些忘了,当年劝父皇毒杀皖槿于狱中时这老东西也在场。
看到晋王脸色大变,曹国公又满意地捻了捻他的小胡子,目的达到就没必要再说下去,现在得罪晋王于他占不到一点便宜,随即话锋一转道:“皇上当时险些迁罪于晋王,吓得端妃娘娘花容失色,跪地求饶。这事儿才给拖了下来,哪知道皖大人一走,皇上还是……”
“当时还是我力求皇上保你一条性命”,曹国公挺着小山似的肚子越发得意地,当年皖槿仗着管素太皇太后撑腰没少为难他,如今可以痛快地报复回来也算一桩“美事”:“只是没想到,竟是这般结局。一代大儒的孙子竟然要做以色侍主的侍童,皖家这才真是颜面扫地!”
皖紫霄被人揭了最不能碰触的伤疤,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把理智燃烧的一干二净,猛然抽离扶着曹国公的手,转身跪下,高声道:“奴才谢曹国公救命之恩!”
没了支撑的胖子瞬间就重重砸躺在青石地面上,强烈的冲击好像把内脏都震移位了,五官痛苦的扭曲着挤在一起,不断嚷嚷道:“大胆奴才!你竟然敢摔我!”
韩景冷眼看了一会,才指挥下人将曹国公扶起来,笑着拍去对方身上的尘土,转头对皖紫霄佯怒道:“你看你哪有这样急着谢恩的!没一点规矩,尽给我晋王府丢脸!还不滚进去给曹国公敬茶谢罪!”
跪在地上的皖紫霄立马站起来,铁青着脸,看也不看曹国公转身进了内庭。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