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阕离歌长亭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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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楼转过头,双眉微蹙,自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疼。”
——他仿佛是能猜到赵平桢的心思一般,赵平桢想看到他什么样的反应,他便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五皇子微微一笑:“疼——便算了?”
秦小楼亦报之一笑:“殿下说算了,那便算了。”
赵平桢脸色一冷,用力挺腰一撞,惹得秦小楼一声闷哼。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赵平桢还算温柔地将秦小楼抱出浴桶,放到床上。他半支起上身侧躺在秦小楼身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眉眼,心里觉得惊奇,这么久了自己居然还没看厌。他道:“我突然有一点喜欢你了。”
秦小楼有些慵懒地笑了笑:“从前殿下都不喜欢下官的么?”
赵平桢道:“我既喜欢你,总要给你些特权。往后无人的地方不必再叫我殿下,你可称我表字,贞卿。”
秦小楼道:“贞卿。”
赵平桢撩起他一束头发,卷在手指上把玩:“呵,真是有趣。”
结束了洛阳赏牡丹之行,回到京城后不久,秦小楼就被提拔为御史。从此他又多了个“御史公子”的美称。
实则秦小楼被提拔为御史与赵平桢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虽喜欢秦小楼,但并不打算荫庇他,因为这正是秦小楼接近他的目的。他只将秦小楼当做一件可以长期狎玩的玩物,不过因为他的身份而在无形中给秦小楼制造的荫庇,他也没有必要刻意去破坏。
转眼到了三月。
秦小楼的生辰在三月,这一点除了秦程雪,并没有别人知道。
他十六岁生辰那日,特意提前在吏部请了假,当天只呆在府里足不出户。
这天秦程雪亲自下厨为他煮了一锅长生面,等面端上桌准备开吃的时候,府里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赵平桢走到卧房门口就闻见阵阵香味,不由奇道:“这是在吃什么?”
因五皇子时常来串门,下人又不敢让他等在府外,逐渐的甚至连通报都免了。
秦小楼听见外面给五皇子行礼的声音,只得放下面碗走出去。
“是我弟弟做的长寿面。”
赵平桢自说自话地进了卧室,只见秦程雪黑着张脸坐在桌边,见了他不情不愿地起来行了个礼。赵平桢看着他这副模样,便不说免礼,孰料秦程雪自己起来了。
赵平桢冷笑:“本宫何时说了让你起身。”
秦程雪漂亮的眉头用力一皱,犹豫了片刻,只得又跪了下去。
赵平桢端起桌上的碗,用筷子挑起面条:“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竟这么香?”
秦小楼道:“是舍弟用花和蜂蜜配的香料。”
赵平桢道:“你们煮了几碗面?”
秦小楼道:“只有两碗。”
赵平桢端起秦程雪的那碗吃了起来,并让秦小楼陪他一块儿吃。
直到两人将桌上两碗长寿面都吃了,秦程雪始终跪在地上。这期间,赵平桢对他视若无睹,秦小楼也对他视若无睹,并未替他开口求情。
赵平桢道:“这面有些意思,甚合本宫胃口。阿青!”他唤来一个随行的下人:“去秦御史家的伙房看看,还有多少面条——以及做这种面的面粉——统统替本宫打包带回王府去。”说罢用扇子挑起秦小楼的下颌,似笑非笑地问道:“秦御史不介意吧?”
秦小楼淡然道:“殿下若是喜欢,明日下官亲自送几筐到殿下府上,何必劳烦殿下的侍从。”
“哎。”赵平桢目光凌厉:“劳烦几个下人总比劳烦御史公子好罢。”
跪在一旁的秦程雪脸色灰败。
等阿青将秦府的面粉面条全部搜罗来,赵平桢将扇子一收,起身道:“今日是小楼的生辰,本宫来前并不知道,故没准备什么礼物。不如晚上本宫带你去琴思楼庆生?”
秦小楼道:“下官今日有些跑肚,不宜出门。辜负了殿下的美意,还请殿下恕罪。”
赵平桢嘴角冷冷地弯了弯,也不强求,带着几个随从走了。
他走后,秦小楼将跪的双腿发麻的秦程雪扶起来,一边叹气一边为他按摩腿部。
秦程雪委屈地抓着哥哥的衣襟直掉眼泪:“哥哥,我讨厌那个五皇子。”
秦小楼抬袖擦掉他的眼泪:“你不喜欢顾大学士,又不喜欢五皇子,你喜欢谁呢?”
秦程雪搂住他的脖子,温热的眼泪直往他脖颈里淌:“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哥哥!哥哥喜欢他们么?”
秦小楼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秦程雪这才放开嗓子嚎啕起来,一边嚎啕,一边紧紧搂着秦小楼的脖颈不肯放。
秦小楼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脊安抚他:“你不喜欢便不喜欢,以后不要再在五皇子面前表现表现出来。他要我们生,我们便能生;他要我们死,我们只得死。”
秦程雪连连点头,吸着鼻子道:“我、我去外面买面条,重新下长寿面。”
秦小楼叹气:“怎还买的到?你以为五皇子他当真喜欢我们府里的面吗?”
秦程雪不信,差下人去买,跑遍了汴京,果真没有一家面店卖面给他们。秦程雪不死心地去问邻里讨,哪知连跑几家,别人连一点面粉都不肯给他。
这是第一次,秦小楼的生辰秦程雪没能吃上他的长寿面。
晚上回到府里,秦程雪窝在秦小楼的怀里又是一阵伤心的哭,秦小楼安抚了好久才将弟弟的情绪抚平。
秦程雪睁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道:“哥哥,你不要做官了好不好?”
秦小楼又叹气:“不做官,我们能做什么呢?”
秦程雪道:“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抄书,可以学木工,我长大了,可以养活哥哥。”
秦小楼看着弟弟羸弱的身板,心酸地将他搂进怀里:“哥哥等你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美不?还不撒花?
5
5、第五章 。。。
这世上有许多时候,当人们以为一件事就要这么发展下去的时候,却偏偏会跑出一个人或突发一件事改变这样的格局,使得事情完完全全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转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这年少年剑客韩诩之入了京,在街边买了把扇子,拿扇子上一行小篆书得温柔:不中进士妄读书,不见小楼不识色。
那一天的晚上,秦府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秦程雪正在房里看书,房门突然打开,他只见一道黑影极快地掠了进来,还未看清是何物,木门已被一道疾风阖上,然后他就不能动弹了。
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走过来,扳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语气很是新奇:“你就是秦小楼?唔,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年纪也太小了吧……你今年几岁了?”
秦程雪满脸惊恐之色,放声大叫道:“哥——”
黑衣人迅速在他肩上一点,封住了他的哑穴。
秦小楼路过回廊,隐约听见秦程雪唤他,于是走了过去。他方一推开门,只觉一道风从鼻尖前掠过,眼前一花,人已经站到了房间中央,而门已被阖上了。
蒙面的黑衣人出手点了他的穴,目光在他和秦程雪之间转了个来回,肯定地笑道:“你才是秦小楼。”
秦小楼毕竟比秦程雪年长了两岁,世面也见得稍多一些,此刻很是冷静:“我是。”
黑衣人退了一步,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赞叹道:“不错,真是好看。”
秦小楼道:“不知阁下光临敝舍,有何贵干?”
黑衣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眯了眯,语带笑意:“这个么,你日后便知道了。”
说罢一个纵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秦小楼正惊诧间,窗户外飞入两颗石子,正打在他和秦程雪的身上,解开了他们俩人的穴道。
从那一天起,秦府里多了一个会随时出现在屋檐上、树上、房间里、甚至荷花池中的荷花上的少侠。
这一天,秦小楼独自一人在房里泡了茶,倒了两杯,道:“我请少侠喝茶。”
韩诩之从房梁上跳下来,手往桌上一拍,茶杯弹起来,正落在他的剑尖上,一滴未洒。
秦小楼早已见惯不惯:“少侠已在陋舍呆了半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韩诩之笑道:“我不打算走了。”
秦小楼还算镇定:“少侠究竟有何目的?”
韩诩之将剑一晃,茶杯又稳妥地落在手里了:“我喜欢美人,你是我这十八年来见过最好看的美人。我喜欢你,打算赖你一辈子,故而不打算走了。”
秦小楼道:“少侠莫说笑。”
韩诩之一本正经:“我并非说笑。你不喜欢我也不打紧,只消我喜欢你,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便好。”
秦小楼一向善于克制自己的脾气,可面对这个无赖的少侠,他竟有些控制不住,总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冷冷道:“韩少侠,我与你并非一路人……”
这时候外面隐隐传来下人喊“五皇子千岁”的声音,秦小楼慌张地站起来,正愁该拿韩诩之怎么办,只见韩诩之身形一晃,又跳回梁上去了。
赵平桢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桌上放着两杯茶,不仅皱眉:“你方才同谁在一起?”——那杯茶韩诩之方才还没来得及喝。
秦小楼镇定地答道:“下官料到五殿下今日会来,特意为五殿下备的茶。”
赵平桢端起茶杯,果然茶还是热的。他见屋中并无他人,也就信了秦小楼的说辞——毕竟秦小楼是个常常能让他出其不意的人。
赵平桢在桌边坐下,闻了闻那茶香,冷笑道:“极品大红袍,顾肖峻送你的?”
秦小楼淡淡地答道:“是。”
赵平桢问道:“他送了你多少?”
秦小楼道:“十五两。”
赵平桢“呵”地笑了一声:“这茶一两就值百两银子,王丞相疼他外甥,一共赠了他十五两,这十五两转眼就统统到了你府上。”
秦小楼心里也是吃了一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