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咱双修吧(欢喜冤家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by 茅台酿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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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搜遍全身的口袋,居然找出枚以前旧袍服上掉了的小玉扣,不知何时落在袖袋里一直忘了取出来,这下却成了救命之物。与当铺老板争执半天,方才换了点碎银子,勉强能对付掉今晚的花销。
第二天晨阳初照,文谨付了帐出门,一抬眼就是云少康那张欠扁的笑脸。看到文谨出来,他一溜地小跑就贴了过来:“恩公打算行向何方?小人不说别的,就是走过的地方多,兴许能助恩公一臂之力。”
“不必了。”文谨见了这人就没有好脸色,冷冷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就向城外走。
“哎哎,让小人跟着恩公,服侍恩公,就算是报答一点恩情吧。”云少康依然不死心地追上来。
“再跟着我,打断你的腿。”见好说无用,文谨干脆彻底拉下脸来,右手紧了紧腰间的剑。还是少年人的脸孔棱角锐利,一双眼里的光仿佛是日光照进去后冷掉的碎片,明亮却寒意逼人。这样一双眼,加上这么一句话,震慑力不言而喻。
“……恩公,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后会有期!”
看来武力威胁果然起了些用处,那人无赖又无耻的说话声总算远了。什么相会相逢,最好再也莫要见到此人。文谨在心下啐了一句,大步走出了琼阳城,向北行去。
且说三十年前南夏新亡,除却塞外草原和南疆蛮夷之地,北秦君王总算是达成了一统华夏的夙愿。当年战乱之时江南几座大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镜川甚至遭受屠城之祸。但是北秦统一后,改国号为锦秦,对江南各城都进行了大力的修缮。虽几十年内难以完全恢复,但好歹都有了些起色,曾经南夏的都城琼阳便是其一。人们寻欢作乐,歌舞升平,还有几人愿意忆起三十年前的灭国之祸?最多也不过是几个曾经见证过倾国之乱的老人们还偶尔聚在一起,慨叹一下千古兴亡,非人力所能抗拒诸如此类的宿命论罢了。
而灵州五城十三郡中五城之一的大城孝则,则是当年江南免受战乱屠戮的唯一一座大城。原因无他,不过是当年孝则城的太守率先献城了而已。故以数十年之后,孝则竟成了灵州最富庶繁华的一座城,人来客往,贸易兴盛,自不必赘言。
文谨也是打听过后,才决定往孝则城去的。既是要寻人,那么便要往来往人多,消息灵通的地方去。这样一来,江南各城镇,非孝则城莫属。
进城走了不久,果真孝则城比那琼阳城更为繁华热闹。路边小贩叫卖吆喝,不绝于耳。甚至还有江湖艺人表演各类杂耍,围观众人大声叫好。文谨凑在人群里看了没多会儿就退了出来,在他看来,那艺人将长枪大刀耍得虎虎生风雄姿英发,也不过是博得平头百姓的欢呼叫好。要是真切磋起来,凭靠这些不入流的刀法枪法恐怕早就要一败涂地。
他沿着大路接着走,没走出几步,就被边上一个的老汉拉住了。那老汉一身深蓝布衣,鬓边微霜,花白长髯,眼睛细长。右手执一布幡,上书一对联,上联“指点迷人去路”,下联“提醒久困英雄”。白布中间是八卦图形。老汉小眼露出精光来,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意,一捋长髯道:“老夫看公子行止犹豫,面色发暗,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不顺意的麻烦事?”
老汉见文谨神色一暗,随即更进一步道:“公子眉梢不齐,可是父母早丧?”
此话一出,文谨不由得正眼看向老汉:“是,我自小是孤儿,由师父教养成人。”
“公子的师父,可否久病新丧?”老汉又道。
文谨面有悲意,慢慢点了点头:“是。”
“有道是‘好来好去好心在,多财多宝也多忧。门前有树鸟不宿,天上三星接我来。’公子是否不久前才受破财之灾?”
文谨在栖灵山上学道时便是对这看相测字之事早有耳闻,门中藏书阁也有相关的藏书。只不过文谨自小醉心于剑道,医理丹药虽有涉猎,却远不如同辈的文宣师兄和文勤师弟精通,更不用提算命看相这些旁门左道。老汉几番言语相试,句句属实,文谨不由得便信了几分,不自禁就跟着老汉从大街上走到相对僻静的小巷边。
“看来公子近来的确运道不旺,乌云盖顶,由老夫为公子测字卜卜吉凶可好?”老汉进一步循循善诱。
“什么字?”文谨问道。
“请教公子名姓?”老汉整整衣袍笑道。
“我自小学道,法号文谨,文章之文,谨慎之谨。”
“那请教文公子想问什么?”
问什么……文谨沉吟一番,道:“我要去找人,问前路。”
老汉思索片刻,捋须道:“公子的文,文以点始,正是‘得’字的最后一笔,可见公子此行必有所得。”见文谨点头称道,老汉接着道:
“再者,谨字左边是言,说明公子需要一位能言善辩之人随行;右边是堇,堇菜可入药,清热解毒,凉血消肿,却长在山野,需要风云雨雪相伴方能长成。因此,公子此行,须得一位姓云的善辩会说之人相随,则事半功倍,无往不利。”
话说到这里,文谨这才反应过来,盯着眼前还算是有几分鹤骨仙风的老汉看个不停。那老汉也被文谨看得有些发毛,向后退了一步,问道:“公子还有哪里疑问,尽管提来,老夫为您指点……哎哟!”
文谨抖了抖从“老汉”下巴上拔下来的花白长髯,怒目而视道:“这一路,你莫非都跟在我后面?”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前几天还阴魂不散的云少康?安了个假胡子,眯了一双眼睛,便妄想来骗人?
“恩公,在下也是拳拳之心,望能报君大恩之万一……若非恩公相救,在下恐怕早被那几个彪形大汉打得满地找牙,缺胳膊少腿,下半辈子只能瘫痪在床无人照看……”
“你到底要怎样?”文谨不堪其烦,怒道。
“恩公不是要找人么?在下别的不行,就是行游天下多年,锦绣山河俱在胸中,可胜任路引向导之职,以报君恩。当然,洗衣做饭,车夫小厮的活计,也不在话下。鞍前马后,包君满意。”云少康一开口就没完没了自卖自夸,偏生就是文谨这种严谨务实的性子最厌恶的调调。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文谨思虑片刻,勉勉强强地几乎是以肉眼看不见地微小幅度点了点头。
此人甚烦,若不答应不知还要纠缠到何时去,反正日后虚与委蛇,总有机会甩掉他。
而反观云少康,当下就“哈哈”笑出声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吃过午饭,付账之时云少康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钱袋来,上面的图样还颇为精致,一看就不像是他这种穷酸无赖的东西。付完账,俩人走在路上,文谨不禁问道:“你这是哪来的?之前不是早已身无分文了吗?”
云少康鼠眼瞄瞄四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之前我在琼阳被人偷了钱袋,才无钱付酒账。自古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趁着刚才杂耍摊人多,随手顺来一个,不光是以后你我路上的依靠,也算是上天罚我被打的报应循环。”
“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趁着还没走远,快些还回去。”文谨斥道。
“这都过了多久了,那人早走了。何况连他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还给谁去?”云少康双眉一轩,理直气壮道:“更何况我钱袋丢了,你的盘缠又全给了琼花居的老鸨,还了回去,我们这一路难道靠喝西北风为生?”
文谨这下无话可说了。渡人之前,也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渡人的能力……
云少康一抛钱袋又稳稳接住,带着一股旗开得胜的快意劲儿笑道:“恩公,你不是要找人么,有没有什么线索?”
“……孝则城里,哪里的消息最灵通?”
云少康思索片刻,道:“当然是……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无比自然地就去抓文谨的手,还没碰到就被打开了。
摸摸鼻子,斜睨一眼文谨的冷脸,心道:不仅是美人,还是个冷美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任务完成,遁走
☆、第二章
“清晨帘幕卷青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还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素手拨弦,曲音唱罢,佳人偎入怀,嗔道:“云公子,有多久没来看碧晴了呀?”
云少康挑起怀中美人的下颌就亲了下去:“曲都唱的这么怨……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文谨将视线转向窗外,回廊暖阁,花枝繁盛,正是人间三月春光好。屋内也是一室的春光,看着这两人越发有共赴云雨,巫山行乐的意思,文谨站起身就往外走。
“喂,恩公,你别走啊,不能把流珠姑娘就这么晾在这儿啊!”在文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时候,云少康这才从和美人的你侬我侬中好容易抽出空来叫了一声。
文谨连刚才一脸幽怨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看都没看一眼,只淡淡道:“你忙你的,恕不奉陪。”
云少康撇下怀里的美人就追出去拉住文谨,赔笑道:“唉,你看我这不是也找了姑娘陪你么……”
“寡人有疾,请自便。”文谨甩开云少康的手掸掸袖子,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少康啊,你这回带来的小哥好大脾气呀!”
迎面走来的女子披着金线绣着梅枝的轻纱,葱白的抹胸和襦裙,步步走得都满是婀娜的风情。女人黛色的眉毛一抬,眼角描着的丹朱似乎都活了,嫣红的像是一滴泪。她的声音懒懒的,却像是一把弯刀,轻轻松松地,就能将你的魂梦全数勾去,壮志傲骨,一下子就全被消磨殆尽,甘愿就这么溺死在温柔乡里。
文谨长这么大一直都待在山上,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人。他不由自主地呆呆地看了那女子了片刻,随即脸红了一下,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