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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长,咱双修吧(欢喜冤家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by 茅台酿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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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云少康再皮厚毕竟也是人,痛成这样那可是万万不想再来一次的。

  “为了伤口尽快愈合,要每天一敷才有……”

  听到“每天”两个字,云少康直接两眼一翻白晕过去了。

  “云兄,文公子!”正在此时,车帘被人一把掀开。

  文谨虽刚才与云少康对话尚显镇定,实际内里早乱成了一锅粥。见到云少康晕了过去,心里更是焦急。当务之急,乃是要找个方便的人家,赶紧把重伤的云少康给安置好。血虽然是暂时止住了,可是已是伤及内脏,情况依旧凶险万分。

  “柳公子,你可知附近有没有人家?”

  柳焉由还未走近就已嗅到一股血腥气,走近一看,马车上溅的到处都是血,地上肚肠流了一地的,死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赶车的车夫小刘。他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进了马车脸色更是一变。他看一眼云少康背上裹伤的布条,又看一眼文谨满身的血,情况紧急下,只稍稍思虑片刻,便道:“从前天至今,约莫已是快到停云山下的武陵城了。此处树林葱郁,应是武陵城外四十里左右的茂杨岭……再往西走几里,有几处人家……好像就叫茂杨村……”

  一有定论,文谨便当机立断道:“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茂杨村!”

  于是,文谨留在车内照看云少康,吩咐柳焉由去赶车。柳焉由养尊处优,衣食住行都讲究万分,文谨起初还探头去看他到底会不会赶车。后来发现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柳焉由一抖缰绳,不止动作洒脱轻捷,车还行的快而稳。论起技术,简直比小刘还可靠。此时情况紧急,文谨并没空去想为何柳焉由竟能将此与他身份气质大大不符的活儿干的这么好,只求能尽快赶到茂杨村。

  到了黄昏时分,终于见着了人家。说话招呼都是柳焉由一手操办,待他打点停当,便帮着文谨合力把云少康抬进屋里。本来很热情的一对农家夫妇,见了一身血的文谨和云少康,险些要吓得叫出声来。

  柳焉由见状,又给快吓昏过去的农妇塞了几两银子,将做饭烧水等事安排了,夫妇二人这才惊魂未定地忙活去了。

  文谨只将脸上的血大略洗了洗,顾不上换下他身上那件到处是血的蓝布袍,就坐到床前仔细给云少康把脉。

  他在路上已给云少康把了数次的脉,心里把药方也删删改改了数次。在这最后一次把完脉后,才借来纸笔将药方写了下来。

  “柳公子,劳烦你跑一趟,按药方将这药抓来可好?”文谨的语速很快,却还勉强保持着礼节。

  柳焉由将药方接过,眼睛扫了扫,为难道:“请恕在下直言,文公子的药方上有几味药很是珍贵,大概这小小的茂杨村难找出来……”

  文谨先是一愣,而后也明白过来。柳焉由所言非虚,茂杨村地方小,药材不足是情理之中。若是快马加鞭赶去武陵城去买,除非骑的是传说中的千里马,否则估计等到回来已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了。

  而云少康的伤势,根本拖不到那个时候。

  他的那些师门独传灵丹妙药,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在伤势如此险恶的情况下,却不能雪中送炭。

  文谨站在桌前思索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动笔又写出一个方子来。

  若说刚才的那个方子是谨慎细致甚至接近于面面俱到,那么眼前这张方子,就是兵行险招,环环相扣,若是哪一环出了差错——或者干脆说如果文谨高估了云少康的身体底子,第一环就会崩溃。那么,云少康能否活下来,都是件很难说的事。

  不过,这张方子上,的确都是些常见的药材。能给这么写在一张方子里,也算是独辟蹊径,令人咋舌了。

  柳焉由点点头,风驰电掣般出了屋门,向着村里唯一一家药材铺赶去。

  ☆、第十八章

  药抓回来后,当然是文谨亲自去熬。整个厨房都是苦涩到让人头晕目眩的气息,文谨将滤过药渣的药汁倒在粗瓷碗里,端到了云少康床前。

  云少康躺在床上,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得近乎透明一般,这种病态的脸色反倒给他原本硬朗的轮廓增加出几分脆弱来。文谨坐在床边,脑海中闪过云少康为他挡下致命一刀的情景来,心口忽然有些发闷。

  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药,吹了吹等药不烫了,才慢慢往云少康嘴里送。

  云少康伤重意识模糊,文谨喂了很久,终于还是把一碗药给喂进去了。

  他放下药碗,望了望屋外黑压压的天色,心内的沉重已是言语难以描绘。

  生与死,尽在今夜。

  文谨是被一阵雷声吵醒的。

  云少康服了药之后,伤势一直很稳定。他架不住困意,便忍不住小憩片刻。

  直到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文谨几步从桌边奔到床前,第一眼便是去看云少康。

  云少康的脸色由苍白泛出几丝潮红来,文谨立即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云少康发烧了。而且烧的很高,要是在他额上敲个鸡蛋,大概没多久都能给煎熟了。

  他虽自责自己疏忽贪睡,更快的反应却是拉过云少康的腕子诊脉。

  无疑是因为伤口发炎导致高热。

  他踟蹰片刻,还是提起笔在桌上又写了张药方出来。

  他先前的药方已称得上是在赌命,现在这张,已经是不管不顾的一场豪赌。

  如此凶险的伤势,加上药材缺乏,他没有退路,不得不赌。

  他猛地拿起放在墙角的纸伞冲进了大雨中。

  一阵砸门声惊了药材铺王老板的美梦。他套上鞋子,一把撂下门闩就要骂娘。话还没出口,就先给迎面袭来的暴雨给淋了个激灵。

  门外站着个年轻人,整个人都像是刚从雨里泡过一遍的,手里虽拿着伞,身上却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老板,抓药!”王老板接过那张已经半湿不干的方子,年轻人语气焦灼,只拿已经湿透的袖子抹了抹脸。

  “外面雨这么大,伞也顶不上用场。小哥儿你这么来回,怕是要受风寒……”王老板知道情况紧急,然而他将药递给年轻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关切道。

  “多谢老板……阿嚏!”

  他说完,一边打着喷嚏,一头又扎进了雨中,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了。

  “云兄他……”

  文谨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柳焉由鬓发微乱,雪白里衣外面披着件外袍,一双眼却亮的惊人,根本丝毫没有睡意。他长眉微皱,显然也对云少康的伤势很是挂心。

  “情况不太好。”文谨说完,转身就去厨房煎药。

  “外面雨大,文公子去换件衣裳吧。”柳焉由看着文谨的身后一路的水迹。

  “我没事。”烛火下,文谨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嘴唇都有些发紫。

  “……那我先去照看云兄吧。”

  “好。”

  额上冷敷的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

  文谨的拿着汤匙的手有些抖。他的神经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现在攥在他手里的,不仅仅是一碗药,而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固执地喂了一次又一次,云少康已经连吞咽都做不到了。

  他的手越抖越厉害,一颗心像绑着铅块不停地往下坠。

  “让小人跟着恩公,服侍恩公,就算是报答一点恩情吧。”

  “公子此行,须得一位姓云的善辩会说之人相随,则事半功倍,无往不利。”

  “咱俩睡一张床上,要我怎么离你远点?”

  “今宵拟酒图一醉……只求一醉,别无所求。”

  “要你杀一人,保得千万人平安……你杀不杀?”

  ……

  “我……做当家,恩公给小的……做压寨夫人如何?”

  文谨的头很低,发上衣上的水滴答滴答敲在地板上,是屋内此刻唯一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像古籍里的得道高人那样,世间万物皆视之于云烟,以一句简简单单的“相忘于江湖”去应付所有的生离死别爱憎怨怼。他做不到就此拂袖而去回到深山,等到魂魄归于黄泉之时,已经再辨不清等在奈何桥边的人面目几何。

  更何况,这人还是因自己而死。

  “文公子,在下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得通……”柳焉由坐在桌边,将文谨的神情尽收眼底,口气却有些犹豫。

  “你说。”文谨的眼映着油灯的光亮,像燃着一团火。

  “若是有人先喝进药,然后以口相就去喂,必定喂得进。”

  “你是说……”

  “不错,云兄此刻已然烧得意识全无,不会有知觉的。”柳焉由叹道:“文公子与云兄多有嫌隙,多半不肯。可在下……不瞒公子,在下此行归家后,还有婚约要履行,实在不便……”

  柳焉由虽说的遮遮掩掩,文谨还是很快明白了意思。

  而文谨孑然一身,又不会婚娶,此行之后,与云少康也再无交集。

  就怕他脸皮薄不肯。

  “我知道了,柳公子……你先出去吧。”

  文谨语气平平,手心却在出汗。

  “文公子放心,柳某既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对云兄提起。”

  柳焉由说完,便顺手带上了门。

  文谨盯着碗里黑褐色的药汁,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云少康的脸已经烧得满面通红。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闭得紧紧的,唇形却很好看,至少比他说个不停的时候好看很多。

  这算救人,不算破戒。

  更何况他心中无念,光风霁月。

  文谨喝一口药,俯□子,去靠近云少康的唇。他眉心蹙着,睫毛颤抖,一张玉白的脸难免有点红,表情却无比正经严肃。看得人想发笑的同时,也有种禁忌的美感在里面。

  云少康的牙缝紧闭。

  文谨就差把心掏出来举在手里让它不跳,喂进去的药还是流了个一干二净。

  他直起身子,耳根红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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