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拾玉by 蟋蟀在堂-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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肏好屁股的小少爷,娇滴滴泼辣辣每日睡到接近晌午才慢吞吞爬出被窝的肥鹌鹑哪是能经得起牢狱之灾的料?恐怕一听到他被捕的消息,就直著脖子哭嚎了。脑中想起前一晚陶献玉坐在茅草檐下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秦汉秋摸著下巴笑了。这个小娘子很可爱,他并没娶错。就算他时常扑楞著翅膀喳喳叫的噪耳朵,把他惹得揍他屁股,也别有一番情趣。何况小鹌鹑更多时候,喜欢的是跟他乖巧撒欢,笑起来小鼻子小眼翘翘弯弯,抱起来香香软软;尤其那副支著小麽指告诉他一些鸡毛蒜皮杂碎小事的无赖相,真是顶有趣,顶招人欢喜。他秦汉秋哪里舍得让他的小娘子也跟著遭罪呢?
秦汉秋细细聆听甬道里的动静,确认无人窥伺,从绑腿里摸出一把钥匙,挨到铁栅边,把钥匙插到锁上,缓缓转动。这把钥匙俗称“百事和合”,可启百种锁簧,乃他做捕快时从一个跑江湖的手中获得;当时就觉得,指不定哪日能派上用场。钥匙左转右转,碰到不镶嵌的齿,轧轧作声。秦汉秋就停一停,看是否被狱卒听了去。等上半晌无人过来,就继续试钥匙。搅了片刻,刮擦了三个齿舌,铁栅的大锁“笃”一声,被顶开了。秦汉秋小心翼翼将锁试著开启,咂咂嘴,再度将大锁合上。这钥匙的确派上用场了!下面,他就要筹划出逃事宜了。
而这个时候,陶秀珠正跟戚宝花、陶寿和陶白一道,神色严肃地商议对策。几个人都认为,是林世卿向官府通风报信,将秦汉秋并戚大海给捉去,意在敲山震虎,目标则在夺取陶一彩。看来若是陶秀珠不松口,陶一彩上下并陶府内外人等,都有入监的可能。陶寿枯眉深锁,道:“难不成咱们让出陶一彩,林老板便会放过我们了?若是秦相公罪行坐实,我们无论如何行事,林老板都可以将铺子攫为己有。”“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万一不是那林老板做的手脚呢?当前要紧的,还是派个人去县牢打探打探,秦相公和戚相公怎麽样了?受刑没有?案子何时堂审?最後如何判决?”说话的是陶白。陶秀珠道:“秦汉秋在江都犯的事,可能还是要回江都府审问。”戚宝花立刻道:“那我们也要去江都?”陶秀珠道:“只能分出几个人过去,铺子里还是得有人看著,那个林世卿,一日不离开余怀,我一日都得防著他。”又回头冲陶献玉道:“献玉,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在家老实呆著。你身为杀人犯的小娘子,千万别在风头上出去晃悠!”
小少爷一直被众人撂在一旁,备受冷落,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半天也不见来招呼他的。好在他心里头被秦汉秋跟郑岚之有过一腿这个事实气得五内翻颠,也不理会旁人。正寻思著怎样对付那个手段高明的情敌,小少爷冷不丁被陶秀珠点了名,还叫他窝在家里,就急道:“我怎麽待得住哩!相公在牢里跟个骚师爷肏屁股,我就呆在家里候著?”陶秀珠一个头两个大,心道别人急的是陶一彩,就你张嘴闭口的肏屁股,如今秦汉秋在劫难逃,郑岚之何等心窍,会让自己跟一个杀人犯扯上关系?也就你成天惦记著这一层了!她开口道:“献玉,要知道,你如今也是套著个窝藏逃犯的名头,官府要来拿你呢,你就也得下牢。你想下牢吗?”陶献玉一听,更加显了呆像。他看过不少戏文小说,监牢是个顶可怕的地方,黑乎乎潮渍渍,吃的是馊馒头,喝的是掺了尿的水;还有凶神恶煞般的狱卒审问你,一不留神就得上刑,抽鞭子是家常便饭,还有夹手指的玩意儿,哎呦呦……小少爷仿佛当即就挨了一鞭子,塌了的肩膀抖了一抖;他悄悄将双手缩进袖子里去。其他人听了他的话,戚宝花摸脸,陶寿捋须,陶白似笑非笑,却是都没接茬。陶秀珠摇摇头,表示这个弟弟简直烂泥巴扶不上墙,招呼大家接著议论,将他撇在一边。小少爷眼看自己将沦落为小寡妇,却没人来看顾安慰他,嘴巴歪歪,鼻孔哼哼地,龇著一颗小犬牙,斜眼扫视众人。
他决定先回他的北院,而且说走就走。陶献玉坐著府里的轿子,窝在轿帘内,跟尊小菩萨也似。他神情严肃地吮著食指,心想他一定得把秦汉秋从牢里给弄出来,好远离那个耍汉子跟耍蝴蝶似的小师爷!至於怎麽将人从牢里弄出来,他没主意。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小柯子小梅子跟小伍子,他们都是他的手下和助力。
北院里,小梅子正将冬日的棉被拍打来拍打去。昨日秦姑爷远行归来,小少爷欢喜无限,她心里也高兴。戚家没多余的地方让她跟小柯子住下,他们两个只好回府里来,今日还得接著去给小少爷送吃送喝。小柯子已经去备车,他们就要出发了。
可是,小梅子刚要回屋收拾,院门首的圆洞门就炸起一声哭嚎:“小梅子,相公被人抓去了!我,我要成小寡妇了!这下可要被小麻子给笑死哩!”转身一看,陶献玉已经一跤坐在地上,呜哩呜噜地流下泪来。小梅子惊呆了半晌,赶忙过去把小少爷往上搀,“少爷,说什麽呢?怎麽会──”陶献玉觉得自己得好好哭上一哭,嚎上一嚎,陶一彩那些人不重视他,他自己的小厮丫鬟还能不重视他吗?他一个早上惊闻两大噩耗,相公入牢狱加上情场遇劲敌,把他那副混沌无赖的小心肝震颤地说不出的郁闷、生气、委屈、伤心、暴怒。五态杂混,冲击心脑,陶小少爷下了轿子,软著膝盖勉强撑到北院门口,见到小梅子亲切的背影,喉咙一堵,瞬间哭号起来。只见他哭地脑袋一抽一抽,咧著嘴述说早上的事。小柯子小伍子闻声过来,也被吓了一跳。小柯子想的是:不好!我也是知道姑爷是杀人犯的,官府会不会捉了我去?小伍子则想:两事并一块儿,果然大祸临头了!
但当务之急是止住小少爷的哭嚎,将人先从地上给弄起来。三个小跟班连拉带扯,抓胳膊抱腿的,将陶献玉一步一挨地护送到屋里。进了屋,小梅子仍旧搀著小少爷,小伍子去烧火盆,小柯子则铺排上一些吃食。这些东西是甘荃送来的。甘小少爷念陶献玉那日到底给他舔了奶儿,丁是丁卯是卯地著人送了些果脯蜜饯来。陶献玉却是哭到兴头上,鞋也不脱,径往卧榻上扑,又是踢腿又是打滚,口中嗯哼哀唤,叫三个侍应没了辙。
陶献玉发泄了一通,有些疲累,就著打滚的姿势卧倒,扯过毛毡裹上,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要做小寡妇,我不要做小寡妇”,眼皮一耷一耷地便想睡觉。那边三个小侍应互相使眼色,头碰头地围到一块儿,嘀嘀咕咕地议论起府里这件大事儿来。想想啊,姑爷被人捉了,铺子又被人盯上了,可怎麽是好呢?大小姐能顶得住不?要是顶不住,可怎麽办呢?小柯子最为关心这个问题,府里会发生什麽呢?是官府搜捕,逮人,抄家吗?小梅子胆小,小伍子则不言语。
三人正小声议论著,陶献玉一骨碌翻坐起来,瞪著双红眼睛跳将过来:“胡咧咧什麽哩?去,去,给我张罗午膳去!”小伍子主动去了,留下小柯子和小梅子看著小少爷。陶献玉冲他们勾一勾手指,“你们给我过来!”小柯子吃过小少爷的亏,他最不喜小少爷冲他勾手指。然而无奈,只好走到小少爷身边去。小梅子小柯子站在陶献玉面前,陶献玉撅嘴扭脖子地做足了戏,方开口道:“如今你们可知道了,相公他真出事了,我这下怕是要守寡。阿姊和铺子里的人,都怪我哩!以後小麻子知道了,还不把嘴给笑歪!我做了小寡妇,又被人笑话,心里铁定不会舒服,免不得处处拿你们撒气。你们心中有数,到时候不要怨我!”然後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小柯子一下子急了:“少爷,你别啊!这一没堂审二没下判地你怎麽说起丧气话来?”
“是呀,到底怎麽个事情还不清楚呢!姑爷那麽生龙活虎一人儿,真能乖乖地引颈就戮不成!”小梅子道。
陶献玉悒怏道:“那相公确实害了条人命,打死了他妹夫,这还能跑得了?”
小柯子问:“那个林老板怎麽回事?举报了姑爷来威胁小姐让出铺子?”
小梅子心细:“这只是小姐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呢?”
小少爷扔一片青津果到嘴里,“这只是铺子的事,最要命的是那个小骚师爷,他要是扭到阿秦蹲的大牢里,引诱阿秦肏屁股,我,我……”小少爷最受不了的,就是秦汉秋跟别人肏屁股;他觉得秦汉秋那个顶好的大屌,能且只能肏他的屁股。一想到秦汉秋跟别人肏屁股,尤其是跟那个俊目流波的小师爷肏屁股,陶献玉疼得心都揪在一处,成了个死疙瘩,再多想一想,就能厥过去。
小梅子道:“少爷,那个郑师爷怎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下了牢的姑爷扯上瓜葛呢?他还要他的师爷的位子不要?”
小柯子也跟著帮腔。可是陶献玉就是愤恨、气恼、狐疑,仿佛已经看见了秦汉秋的高壮身子压在郑岚之白皙温软的骨肉上,两人跟蛆虫般蠕动著,尖叫著,而他被抛弃了。心里一酸,小少爷再次落了泪。
在小少爷抹泪的当儿,小伍子端著木盘进来。午膳时间未到,他拣了些菜样来堵小少爷的嘴。陶献玉神色悲苦,小眉毛垂了角,默默看了一眼菜肴,不吭声地吃起来。
三个小亲随都以为小少爷会吃不下。然而,陶献玉愈是难过,愈是好胃口。他吃了两条鹅腿,一个鱼脯,一碗米饭和一碗肉汤。
日头转昃,天色渐暗。余怀县县衙大牢内,秦汉秋跷著腿躺在木板上,等待黑夜降临。既然要逃狱,就得趁著月黑风高。这一点倒是不难,难的是出了这一道门,还有外面的门,这把百事和合的钥匙能帮他畅通无阻吗?就算开启了门!,还有衙卒巡丁呢?如何避开?将他们每一人都敲晕?如果他能顺利出了县衙,他要立即去找小鹌鹑,到小歇水巷将银子拿上,带著小娘子远走高飞……嗯,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