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作者:一身匪气-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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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翻着白眼,放下手上的醒酒汤就来摇梁景生。
“公子这都尝过多少回宿醉了,还不知要节制,真是活该。快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梁景生抵不过四时不停的摇晃,只好坐起来将醒酒汤喝掉,又倒回去睡。
这回四时没吵闹他,梁景生很容易便感觉昏昏沉沉,正是将睡未睡。四时确实没吵闹梁景生,可梁景生也不知道四时竟将门窗全打开,落了一室阳光,耀眼得很。按四时的意思就是让你睡也不安稳。
不知道是否这层原因,梁景生一直没办法睡沉,好几次他都感觉到四时进进出出的。终于,他也躺不下去了,起来便发现四时的小把戏。
“唉,偏生不让我好好睡。”梁景生很是怀念第一次醒来之前那段睡眠,完完全全的无意识,毫无烦恼,甚是自在。
想来醒酒汤的效力已经发挥过,梁景生此时舒坦不少,头晕感已经消失,只还是觉得口干,舒舒筋骨后便又要去喝口水。
摸上陶壶,触手温热。梁景生不禁苦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拿四时如何是好,心下更是烦躁,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一辈子的。
梁景生猛地摇首,又长吁了几口气。
“弃我者不足念,乱我者不足忧。想来日子太闲,才自寻烦恼。”
思及此,梁景生决定到店面帮忙,不再放纵思绪。
虽然说是帮忙,其实也不过是在店面里与各桌客人聊天,但凡让他帮忙拿酒上菜他总能够将桌号记混,收拾桌面基本就是将碟盆敲破。最后,惹得四时跳脚,梁景生也只能哂笑一声,暗笑自己一句“绣花枕头”。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阅春庐也到了打烊的时候。收拾好店面,三人吃过饭后各自回屋。
梁景生才跨进屋,就看到屋边矮桌上放着叠好的衣衫,想来是梁景生与客人聊天的时候肖大娘已经把衣衫捎回来了。他不自觉的抽出丁慕言的那件青衫,抖开来仔细的瞧。色如青山,仿如带了一衣春(和谐)色,直教梁景生心花怒放,不能自己,好像透过这春(和谐)色可以看到丁慕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梁景生的脑海,如果丁慕言把这青衫遗忘了,自己是否可以留下它?毕竟自己与丁慕言的相见是否只剩送画那一次也未可知。丁慕言待梁景生是怎样态度除了梁景生自己便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其实梁景生亦不知自己对丁慕言的喜爱会是如花火的短暂还是会如山溪的细长。只这一刻,梁景生非常渴望想要这青衫,他想要一个念想。
于是,这青衫被梁景生藏于衣柜最底下。可是梁景生永远也想不到,这青衫将会藏在他身边半生之久。
☆、悦残荷
一晃月余,云高天青,已是秋凉驱了夏暑。
阅春庐仍然惨淡经营着,并没有什么大不同。非要说什么不一样了,那就是这酒馆的店家梁景生最近成为了往来客人重点的谈论对象。非他突然变得富可敌国,亦非他突然成了侠客义士,只不过是他近来常在在店面出现而已,这一点便足见这来附近居民日子有多无聊。
其实原先梁景生极少出现在店面里,更多时候他会在后院里读书写字吟诗吃酒,怎么风花雪月怎么过,所以别说是对于阅春庐的生客,就算是熟客,梁景生都是带着一种神秘感的。瞧他形容清俊,举止有礼,谈吐有物,实在不像会在这种地方经营酒馆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大伙对他的猜测也是颇多,只时日长了,却仍没有讨论出任何有价值的结果便不了了之。如今,梁景生天天出现在店面,实在是大大破坏了他的神秘感,照这样看来店里客人应该不关注他才是,可这样的反常,又给梁景生添了另一层的迷雾。
以前,梁景生因为不出现而神秘,现在因为他出现而神秘。
“看到没有,你快看店家那神情,我就说他是在等人的吧。”熟客甲扯了同桌的熟客丙的衣衫,压低声音说。
熟客丙被他一扯,差点没把一筷子面条全送鼻子里,心里暗骂自己蠢竟然让熟客甲搭桌。
“我看店家那只是睁着眼睛睡觉。”熟客丙抬眼看了一下说,然后继续与桌上的面条奋战。
熟客甲自以为隐蔽地盯着梁景生,又扯了熟客丙一下。这回熟客丙迅速的抬头省得这次不知道脸上哪个部位会吃到面,可是没有留意给手使力,一筷子面全便宜了桌面。
“你那什么眼神,瞧店家那双眼,明显是含眼脉脉。我看他八成是在等女人。”熟客甲对八卦的热情十分高涨,全没注意熟客丙咬牙切齿的样子。
“粗人一个,你又懂什么含情脉脉。不过店家笑得嘴角含春倒是真。”
一向与熟客甲不对付的熟客乙竟然从邻桌提了酒壶过来坐下,想来也想分享自己的八卦心得。
“我呸,你这说的不是跟我的一样。”熟客甲马上就跟熟客乙叫阵。
“你耳朵不好使吗,我说你错了吗?嘁,我只说你不懂。”熟客乙一脸不屑。
夹在两人中间的熟客丙顿觉不妙,马上扯回话题,可不敢放任二人吵起来,那时候夹在中间的自己少不得被喷二两口水。
“店家在等人那是你们猜的吧,又没证据。”
果然,对八卦十分感兴趣的二人,马上就投入到话题中。熟客丙顿时松了口气,自顾自在心里哀叹倒霉。
熟客乙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刚开始几天店家还跟大家聊天什么的,现在几乎一出现就坐在柜台里盯着店外,这不是等人难道还特地跑外面发呆不成?”
熟客甲说:“肯定是等的女人。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的等,除了女人还能是什么。”
熟客乙说:“随便哪个女人肯定不成,必须是位二八佳人。”
熟客甲说:“这不废话吗,难道我刚才说的会是个隔壁村的刘大妈吗!”
熟客丙发现这两人实在是水火不容,才没说几句又要干起来,他很想无语问苍天一下。
“咦……”熟客丙无语问苍天的动作才刚抬了个头还没问苍天就发现梁景生瞧着他们,不知何时开始。
熟客甲、乙见熟客丙两眼发直,顺着其眼光看过去,自然也是看到梁景生正瞧着他们,不由得大窘。
原来熟客甲嗓门本就大,一开始虽然压低了声音,其实周围几桌都能听得清,而他们那桌离柜台本不远,所以说梁景生从一开始就听到熟客甲跟熟客丙说的“悄悄话”。后来熟客乙加入,两人说话没两句就要互损一下,声音不自觉是越来越大,两人还不自知。梁景生听得他们说得头头是道也来了兴致,朝他们看过去,只是熟客甲和熟客乙聊得投入,而熟客丙在自怨自艾,都没有注意到他罢了。
现在三人终于发现梁景生的目光,像被抓现行的小偷一样焦虑。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梁景生只对他们点头微笑后起身往后院走,好似方才三人只是在跟他打招呼一样,着实让三人不解。其实梁景生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既然事实不想让人知道,那么让他们误解了去也挺好的。只是这层心思,他不说破,旁人是无法窥其真义。
看到梁景生又转回去对着店外发呆,熟客甲跟熟客乙双目一对,目光闪闪,竟然不约而同的点头。随即互“呸”了一声,一个继续吃菜一个继续吃酒,只剩下熟客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思兄。”
舒缓的声音化作春风徐徐,缠住梁景生的步伐。
梁景生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炸开了笑花,眉眼弯弯,是止不住的欢喜。这时候阅春庐里的客人只消瞧上他一眼,便能明白这段时间里梁景生反常行为是原因。可惜客人们都被发出声音的人吸引了去,错过了梁景生刹那的情绪波动。
只见来者杏色长衫,身形瘦削,发似墨染,面如傅粉,手持画卷,颇有画中人物的风范,自然是丁慕言了。阅春庐客人不识,但对于这般人物却是好奇,又一阵低首咬耳地交流看法。
梁景生好不容易平息激动,回首转身,脸上带着浅笑,入目就是想念许久的丁慕言,心又不能自已地狂跳。
一月未见,梁景生觉得丁慕言更显瘦削,却又更见风流了。
“小可给三思兄送画过来了。”丁慕言见梁景生愣地瞧着自己,竟以为他把向自己求画的事给忘了,不禁心生佩服,想来梁景生竟是实实在在想免自己上回酒钱的,求画不过一时戏语。这施恩不望报说来容易,做得来却可贵。
只是还没待梁景生说话,这阅春庐里四周竟此起彼服地传来“哦”的恍然大悟之语,随后又是窃窃私语声不断。
熟客丙鄙视的各看了熟客甲和熟客乙一眼,嗤笑着低声说:“店家那是在等一幅画,瞧你俩说的。”
熟客甲、熟客乙恍若未闻,各自低着吃喝,只是微红的脸出卖了他们。
丁慕言刚才已被各桌客人盯得有些不自在,现在这突来的情况使得他更是手足无措,连目光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合适,最后落到梁景生身上,似无声求助。
梁景生当然是乐得替丁慕言解围。
“没想到留白兄这般上心,这么快就完成所托。实在是叫我受宠若惊。”
梁景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丁慕言面前,接过他双手所持的画卷,轻托了他手肘一下示意人往后院走。
此时两人靠得近,梁景生又挨近些轻声说:“乡里人比较热情,留白兄莫要见怪。”
其间二人看起来甚是暧昧,幸得此时各人都为这八卦的出奇结果议论纷纷,未得发现。
及至后院,梁景生将丁慕言让到屋里,又是一阵问候。
“三思兄不先看看画吗?”丁慕言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抖,状甚兴奋。
梁景生这才发现自己大大的失礼,拍了下额头。
“与留白兄多日未见,这一见面可把我乐糊涂了,竟把正事给忘了。”
移开桌面上的东西,梁景生慢慢的展开画卷。
梁景生发出“咦”的一声。原来这画中景致萧瑟,多是残叶断梗,一枝红莲在画的左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