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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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不是君臣间正常的对峙,季无戈惊得目睁口呆,茫然不知所措,也不敢抬头去看周栎脸色。
气氛僵冻,帐内一片沉寂,只能听到两人喘气的声音。
“把他叫回来,带上伤员,即刻出发。”半晌后,周栎咬牙撇下这句话。
☆、风吹梦远
因为带着伤兵,军队走得不快,优哉游哉,倒像是在巡游。走完山路,陶舟换乘马车,周栎不骑马时,便进来与他乘坐一处。
看周栎一副散淡的样子,陶舟忍不住发问:“中原腹地尽入敌手,江南富庶也被掌控,各地藩王只是观望……难道陛下当真不急?还愿意带着我慢慢走。”
周栎也不接茬,只是将脸蹭在他耳后,伸舌去j□j颈上的红痣。
“你说袁三宝被杀,是因为对方要灭口?”半晌后,周栎忽然抬头问道。
“对。”
“难道他还有什么东西,没告诉你么?”
“不是。”陶舟摇头道,“他被杀,是因为他在查晋王的死。”
“晋王,他不是被鞑子杀的么?”
“可是外面都在传,是陛下派人杀的。”陶舟偏过头来,看着周栎道。
“说朕想杀他,倒也不假。”周栎冷哼一声,又问,“那袁三宝查出来了没,到底谁杀了晋王。”
“没有,他只查出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一种蜡。”
“蜡?”
“对,尸体伤口上残留的,我家人和晋王身上都有。还有袁三宝自己……”想到袁三宝死前所为,陶舟心中悲凉。
周栎闻言沉思,“你是说,灭你们陶家,与杀晋王的是同一人。”
“至少是同一帮人,而且动机也一样。”
“是为财。”周栎呼一口气,放开陶舟。
“圣上英明。”陶舟靠到一边,拉好被扯乱的衣服。
“那种蜡是什么来历,你查了么?”
“是这个。”陶舟从怀中掏出个小包,抖开来递到周栎眼前,“这种蜂蜡产自川西,当地人拿来养刀。”
白中透青的一小块,周栎拈起来,放到鼻下嗅了嗅,脸色一变,随即蹙眉,“这个味道……”
陶舟抬头,睁大眼睛,静候听他继续。
周栎又拿起来嗅,接下去道:“朕记得母后的扁簪上,有这股味。”
“母后,哪一个,你是指江太后?”陶舟扑上去,急促的问。
“对,小时候她拿那个给朕刮过痧……”言及儿时之事,周栎点到为止,不肯多说。
窗外秋风乍起,已经吹褪了一层绿意。
车内一片沉寂,只听见外面轮子碾道,车轴吱呀作响。
周栎凑过去看,这才发现陶舟脸色煞白,摸他的手,冰凉如水。“太后是皇兄的人,看来,是有人卸磨杀驴……”
车轮磕到石头,车身一个摇摆。陶舟猛甩开周栎,豹子一样扑向车外。好在周栎反应快,一把扯住他衣服,将他按在原地。
陶舟拼命挣扎,两人在车里扑腾。
“陛下?”不敢贸然进来,季无戈在车外问候。
“朕没事,你不用管。”制服住陶舟,周栎喘着粗气道。
季无戈无奈,扬鞭驱马快行几步,赶到队伍前头,心中大感腻歪:想不到皇上有这个嗜好,跟阉宦厮混。
“你疯了,车还没停,这样下去会送命的。”周栎拨开陶舟的乱发,只见他眼中喷火,双颊烧的飞红。
“我要回京城。”陶舟气喘吁吁道,“放我走……”
“回去又怎样?如果他不承认呢,或者承认了,你能做什么?”周栎冷冷道,“我说呢,皇兄哪里搞来这么多塞外良驹,还雇了鞑子的骑兵。”
“我不信你。”陶舟瞪着周栎,一字一句,狠狠道。
“信不信随你,朕不在乎,但你不能走。”周栎俯下身去,吻他滚烫的腮。
车帘子被撂下来,遮的严丝合缝,暗无天光。
周栎体贴的,只褪了陶舟一管裤腿,架在肩上,轻手轻脚地进入。
里面是灼人的热,紧得要人窒息。周栎放慢动作,配合呼吸,胸脯起伏,汗水一路滚滚而下,滑落至两人交合之处……
尽管如此,伤处被牵动,依然疼得入心入骨。
但车内的闷,融合了淫靡的气息,让人更烦不可耐。
“快点,陛下,这不像你。”陶舟搂住周栎脖子,舔了下他耳廓。
这一下,是火点干柴,j□j烧的肆狂,点着了整个车子。明明是平地行驶,却疯狂摇摆,几欲散架。
暴雨如期而至,倾盆而下,虽痛且快。雨后却不见酣畅,淋漓后,是湿漉漉是一滩泥,黏稠不适。
等到停车扎营时,陶舟意识已不很清楚。当晚上便是高烧。
找了大夫来看,先查腿伤。拆开血淋淋的绷带一看,伤处一塌糊涂,骨头移位,断口相挫,比先前更糟。
“陛下,胡大人的腿怕是……”段大夫上前禀报。
“保不住他的腿,你的人头也留不住。”周栎脸色阴沉,末了又加一句,“当然还有家小。”
旁边的大夫人人自危,纷纷装死,大气不敢出。
“禀陛下,眼下的情况,别说是腿,能保住人就不错了。草民医术不精,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想不到段大夫是个硬骨头,大概生于草莽,不知天威。
周栎脸色一沉再沉,缄默了半天,吐出一句:“无论如何,先把人保住。”
如此已是让步,如今不在宫中,大夫斩一个少一个。因势导利,周栎算得上能屈能伸。
既然不是御医,也不会不温不火那一套。段神医不虚此名,出手很是利索,三下两下处理完伤口,这边已差人煎好药,内服外敷,双管齐下。
剩下的,便看所谓的天命了。
日,西升东落。
浮土似水。
晨昏交错间,陶舟觉得身如轻烟。
周围人如鬼魅,面目狰狞。是魔域?还是人间……
好在,此地也有故人。
先遇墨竹,还是刚入府没多久,十来岁的模样。之后便是父母兄弟,和家中各位亲眷。
“你们搬来这里,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好找。”陶舟抱怨道。
众人笑而不语。一阵风过,个个化为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明了又暗。
醒醒睡睡间,陶舟分不清梦境现实。
半夜醒来,本来稍稍清明的神智,被眼前一豆灯火,晃得有点恍惚。沉沉间又要睡去,周围暗了下,帐上显出一个清瘦的剪影,轮廓分明。
陶舟转过头去,看到朝思暮想,梦中的那个人。
心跳得狂烈,鼻子也酸的发苦。陶舟伸手去抓,怕他也会消逝和逃逸,“你是真的么?”
“我……”对方动了动唇,话没有出口。
抓住的手,是温温凉凉。
人静静在身边,似近,又忽远……
不知不觉,风吹得帷帐轻摇,月下人影树影交叠。
“你不是他。”陶舟轻轻吐出一句,松了手,头偏向另一侧。
一阵不大的动静过后,灯火骤灭。周围白茫茫一片,湿润冷冽,是雾气飘进帐来,在空中浮浮沉沉。
落烨醒来时,刚过四更。正是天未明,夜正深。秋寒露重,他拥着半湿的被子坐起来,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
好在此时,有人进来。
那人像是累极,也没注意旁边,拖着身子躺下,立即没了动静。
落烨无奈,趁他没睡死,伸手去推,一边问:“这位施主,醒醒。贫僧叨扰了,请问,此地是何处?”
那人迷糊了一阵,忽然惊醒,睁大了眼,话不成句道:“你,你怎么……你醒了?”
落烨不解其意,但也点头回应,又继续问:“请问此地是何处?”
“此地,离徐州不远了。”那人答完,也发问道,“你何时醒来的?”
“就在刚刚。我们睡的是帐子,是在行军么?”
“对,我们在季将军军中,往应天去。”
“季将军是哪个?去应天做什么?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打住对方的连环问,那人凝神想了片刻,“你还记得你怎么受的伤?”
落烨低头看自己的伤处,随即摇头,一脸茫然。
“那你记得自己是谁么?”
“贫僧法号落烨。”
“落烨?你真是和尚?”对方一脸诧异,如此问道。
落烨很是纳闷,仔细想了想,点头肯定道:“对,没错,我在洛阳白马寺出家。”
“你……没进过宫?”
“没有。”落烨又凝神想了想。
那人不说话了。
两厢沉默。帐上树影婆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颜色。
片刻后,落烨忍不住开口:“有劳,贫僧还是想问,季将军是谁?我们去应天做什么?”
“你不问问自己怎么受伤?为何会在军中?”
“这个……贫僧也想问,只是怕施主不知情。”
“也是,我的确不知情。”那人翻翻白眼,答得很是利落,“不过我看你好像也不十分清醒,至少有些东西是不记得了。我姓段,是这里的大夫。你把你最后记得的一件事,说来听听。”
“贫僧只记得,皇上有意毁佛灭寺,我与众位师兄弟赴京,参加佛道辩论大会……”
“可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段大夫大吃一惊,打断他道。
陶舟昏迷数日,大军滞留不发,军中已颇有微词。周栎日夜守在帐中,坐实了胡公公为皇上禁脔的传言。
所以,当陶舟迷迷糊糊念出“落烨”二字,段大夫差点打翻手中药罐。之后,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周栎的满腔怒火,和腾腾杀气。
还在段大夫口风很严。出来后,便去找他的病人。
其实前一日,落烨已经见过季无戈,对方却讳莫如深。得知他失忆后,对他种种过往,反而不肯透露半分。
“有些事情,不记得比记得好,你们佛家讲究随缘,既然忘记了,大家一笔勾销。等伤好了,我送你回白马寺。”季无戈如此说。
此事不好强求,落烨无奈,只得作罢。
反倒是段大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