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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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吴桑火烤漆印,老臣在一旁没有加以阻止,罪同违失。”
“哦,那你可见吴桑有私阅奏折?”
“没有,吴桑只用火烤软了漆印,重新粘上,并没有私阅奏折。”
水莫云跪在地上,只觉陛下两道冷芒射在自己身上,空气中凝结着君王的压迫感和威严,不用抬头,他心里已经直发虚了。
良久,皇帝开口:“老侍郎掌侍奏议达二十余年,向来谨小慎微,从未一例出错,平日为人品德高洁,言行表率,你的话朕是愿意相信的。“
水莫云一震,知道皇帝的话一语双关,哀求道:“陛下,吴桑那孩子,心地纯良,很为他人思虑,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陛下饶他一次。”
“朕比你要了解他,否则,朕今日岂会容你欺君?”皇帝双目洞若明火,却只淡淡开口。
水莫云只磕头不止,道:“陛下,老臣是亲眼所见……”
皇帝拦住了他的话头,只道:“好了,你这样待吴桑,朕很高兴。”
皇帝心中暗喜,面上依旧不露声色。
皇帝对吴桑说是已经着人去查了,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蛛丝马迹和证据等着你去真相大白。深谙此道的皇帝,更是懂得如何利用由头来达到自己制衡的目的。
吴桑一案,本来就正愁要找个令人信服的人证,如今这个又硬又臭的老臣肯出面维护吴桑,大大出于他的意料之外,有了水莫云出面,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是皇帝自己可以授意造假,涉及到欺君这个问题,身为皇帝是不能相容的,所以声音蓦然一冷,道:“下次为他们再敢如此欺君,朕绝不轻饶!”
第二日,就有消息传来,老侍郎去大理寺少卿张铮处,证明亲眼所见吴桑并无私阅奏折,所述细节,与吴桑口供一致。
第三日,门下省侍中率门下省众人跪求御政殿外,言吴桑为人循规蹈矩,行事磊落宽厚,不类奸恶之徒,反观陆逊,性格猥琐,善妒喜嫉,请陛下三思。
与此同时,臣僚还揭发出了陆逊平日里的不端行为,要求陛下严惩。
自此,不管是玲珑剔透的人,还是刚正愚忠的人,都认为这个吴桑八成是被人陷害的。
尤其是在有了老侍郎的证词之后,连御史袁刚都撤下了弹劾。
不消说,第四日,吴桑出来,陆逊就进去了。
☆、第 33 章
“怎么样,人呢?”皇帝一看到小五子回来,就急急的发问。
小五子快走几步,到了皇帝面前,恭敬地答道:“陛下,吴侍郎说自己要先去一趟水莫云老侍郎那里,再到陛下这里谢恩。”
皇帝点点头,心里有些失落,又觉得吴桑该去水莫云那里。
水莫云此人一向刚正,宁折不弯,如今为了吴桑肯冒欺君的大罪为他开脱,可见是真心喜欢吴桑。
何况,吴桑私下火烤漆印,也是个罪,自己舍不得罚他,又不敢说他,正好可以去水莫云处,被骂骂,警醒一下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皇帝就吩咐道:“继续看着,从水莫云处一出来就领过来。”
三日没见,皇帝在心里已经想念的紧了,只盼着早点看到此人,这般牵肠挂肚的,着实难受。
只道他人虽然在大理寺里,照应周全,心中始终是担心,深怕他受了一丝委屈,又不乐意。
直等到太阳都快下山了,守着水莫云家门口的内侍来报,说礼部的张毅登门去了水莫云家,直接把吴桑拉走了。
“拉去哪里了?”皇帝问道。
内侍不敢抬头,只道:“奴才隐约听到好像是要去花乐坊。”
内侍一说完,皇帝的脸就冷了下来。
想起自己为了他,费了多少心思,他倒好,一出来就进了这种男人消遣放松的去处,可怜自己还巴巴地等着呢。
何况一想到,那些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吴桑又对她们笑脸盈盈的,皇帝觉得自己再好的气度,都是忍不下去了。
“把吴桑给朕带回来!”
这次,隐卫长赵石亲自出马了。一会功夫,吴桑就被带了回来。
吴桑进了殿,低头行礼,全然没有感觉到殿内充满着紧张和怒意的氛围。
当然生气的是皇帝陛下,紧张的是那些内侍们。
“吴桑,你去哪里了?”
吴桑抬头一笑,眼睛闪着亮光,又低头道:“陛下恕罪,臣本来是要从老侍郎家里出来就到陛下这里谢恩的,可是张毅说今儿晚了,宫里要落锁,皇帝还是去后宫,所以臣就不敢来了。张毅拉臣去了花乐坊,臣正愁不知如何脱身呢,结果皇帝的隐卫就来了。陛下……陛下……”
吴桑只感觉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抬头一看,第一眼的错觉,觉得皇帝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苦恼男子。
皇帝无法控制的朝吴桑走来,如同向日葵必要向着太阳沐浴日光,如同蜜蜂必要汲取鲜美的花蜜来生存。
怒意早就在吴桑抬眸一笑中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多日未见的思念和渴望。
再也控制不住,再也不愿只做守礼的君王,皇帝把吴桑拉进怀里,那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皇帝满足般喃喃地道:“吴桑,吴桑……”
吴桑不是愚钝之人,被皇帝搂在怀里,先是震惊,后是了然。
皇帝对他处处示好,恩宠有加,心中多少有几分明白其用心。
何况自第一眼看到皇帝,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吴桑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归结为缘分和情结。
所以此刻也被皇帝乖乖抱着,不动。
皇帝抱了一会,又略微松了松,细看怀里的人。
清俊的容颜,双颊飞着淡淡的粉色,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喝酒了?”皇帝开口,暖暖的气息喷在吴桑的耳边。
“嗯。”吴桑点头,脸更红了,在皇帝的怀里动了动,似乎在寻找舒适的位置,又寻话题一般道:“在花乐坊里被灌了几杯……臣本来就酒量差,一喝又容易上脸,所以……”
皇帝低头吻了吻吴桑的睫毛,吴桑的下半段话猝然被打断了。
虽然内心已经波涛汹涌,恨不得把怀里的人揉进心里,但是动作依然是小心,一旦吴桑有稍微不愿的意思,皇帝是打算停止的。
等了一会,只见怀中人虽然有些僵硬,却没有丝毫的反抗。
皇帝胆子更大了一些。吻又贪婪地落在吴桑的额头,眼睛,睫毛,鼻端,双唇上,低沉的声音包含着柔情,道:“吴桑,吴桑……你可不要离开朕……”
吴桑举眸看着皇帝,道:“陛下……”
一双眼睛如同小鹿一般,亮亮的,湿湿的,几乎要摄去人的心魂一般。
“臣没有想要离开陛下……”吴桑轻声开口。
灭顶的狂喜涌上心头,皇帝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不敢相信,他愿意,他愿意!吴桑愿意!他不会再离开自己!
皇帝忍不住想要引颈长啸,感激苍天,重新给了他这个机会,让吴桑重新来到了他的身边,重新接纳了他。
御书房内的侧殿留着供皇帝休憩的小间。
这个平时里空闲的地方,今日是派上了大用场。
吴桑任皇帝褪去了他的衣衫,脸红得如同傍晚如火如荼的火烧云。
羞怯的眼睛看到皇帝,又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往后退。
皇帝伸手去拉,又不敢用力,只哑着声音安慰道:“别怕,朕不会伤你……”
尽管眼神已经是凶猛的猎物看到最爱吃的食物一般,动作却如同面对一件自己珍爱至极的易碎品,小心翼翼。
皇帝的吻雨点一般的落在吴桑的身上,只希望缓解身下人的紧张感。
吴桑稍稍扭动一□子,皇帝就马上停下来,只想着让吴桑放松,却感觉不到自己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直到听到吴桑的喘息声中加上了甜腻的轻哼,才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让自己紧绷的肌肉放松,身下的动作却还是一心一意的去讨好吴桑。
对皇帝来说,这不是一场让自己达到巅峰的运动,他要的只是吴桑的愉悦,因为这是一场证明,证明吴桑愿意让他抱,让他贴近。
曾经他对齐湉的任意妄为,不仅在齐湉心中留下了阴影,同时也让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现在是生怕自己一个随心所欲,就让吴桑不悦。
这一次,他一定要排除一切不安定因素,好好珍惜与吴桑重生之后,在一起的这个机会,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即使他自己也绝不允许!
张钝雪腿脚不大灵便的回到府上。
一入院内,方博明就迎了上来,打量他几下,道:“被陛下训斥责罚了?”
张钝雪摆摆手,脸色略白,没有说话。
方博明扶着他到房间,又支使小厮端炭盆,自己弯腰去给张钝雪脱靴子。
顺手去摸他的膝盖,冰凉冰凉的,知道是在地上跪得久了的缘故。
见他不乐意开口,便也不说话,只把他双脚踹在怀里,让小厮把炭盆放在膝盖下面,自己伸手去轻轻锤他的膝盖。
过了一会,张钝雪的脸上才有了一些血色,皱起清秀的眉头,道:“陛下今日不知是为了何事,一入殿就将我劈头痛骂了一顿。”
“陛下骂你什么?”
“责怪我驭下不严,导致臣僚纵情于声色场所,荒淫懈怠。”
张钝雪困惑地抬头,道:“我这里,顶多有人去去花乐坊,无非是听曲取乐罢了,没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