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崖九绝-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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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老是说这种丧气话,离开我你很开心?”我恨恨地擦着他的背,他眯起眼,一副很惬意的样子:“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用费心各种事务,不用打打杀杀,安心躺着让你伺候就行。”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拧了他一把,他唔了一声:“居然敢欺负本座?”
闹的正欢时,谢迁走了进来,见惑影晔裸着身子同我闹成一团,咳了一声:“教主,西北有些异动,还请教主命四大护法速速回来。”
“怎么了?”对谢迁的恭敬还是有的,惑影晔随手拽了件衣裳披上。
“怕是要变天。”谢迁言简意赅。
“变天?”惑影晔唇角一勾,伸出一根手指:“梦萧山庄。”
“玄荆门。”二指。
“通天派。”三指。
“崆峒派。”四指。
“都已被灭,还有哪个敢跟本座为敌的?”掌在拳上拂过,拢了四指。
“外患已除,怕是内忧。”谢迁眯起眼,寻了个地方坐,“如果是本教内部的人与外面又来往,将圣主中毒之事泄露出去,再里应外合攻打本教,就糟糕了。”
“一点小麻烦,就能难倒剑魔?”
不知怎么,我觉得他这表情很讨打。
“难是不难,趁这个机会清理门户也好。”
“师傅心中有主意了?”不等谢迁说话,“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能贸用埋伏,当心全军覆灭。”
“咱们不玩那玩意儿,”谢迁痞痞地笑,“如果真是我们推断的那样,这渺尘教也该变变模样了。”
“你想改成什么样?”太了解谢迁为人,我反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花天酒地,歌舞升平。”
惑影晔的咳喘声戛然而止。
“也不对,那样的话,圣主还得出面。”
惑影晔摇头,笑的倾绝天下。
“只知有惑影晔,不知有剑魔,况且,还有个懂易容的沈香主。”
谢迁的脸黑了。
“还有,若非紧急情况,不得杀人,本座要好好抽丝剥茧,问问是谁想跟本座过不去。”
谢迁的脸更黑了。
“记得要把本座学像点,比如说……小析,来,亲一个。”
谢迁的脸彻底黑了,拉着我夺门而出,“我是不是来错地儿了?”
“???”
“那惑影晔……不是号称大魔头吗?怎么成了山大王?”
他一直是山大王,还是个好色的山大王。
我无语的看着谢迁,没有忽视碧轩中压抑的咳喘。
渺尘弟子的能力都是拔尖儿的,不出一日就把打探好的消息传了上来。
长清宫素与玄荆门交好,公主正是雾血花三夫人的婶婶,为给侄女们报仇,买通渺尘教众一路攻来,如今已至谷城,只待明日一鼓作气攻上泠渺崖。
“从人数来看,应该不止长清宫一家,”我与谢迁面对面坐着,“渺尘教内外机关无数,如果不是极熟悉的人就是同时买通了许多人,这里听一点那里凑一点,拼凑出一张地图。”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几位堂主香主就成了怀疑对象,如果是第二种……那我们直接解散渺尘教好了。”
“师傅,我们现在不是在谈论内贼是谁好吗?”我喝了口茶,在地图上四个方位画了几道,“渺尘教依山谷而建,易守难攻,只要确保这几条路无虞,他们便攻不上来。当然他们也没有崆峒通天的实力从正门强攻。”
谢迁拧起眉头,指着其中一处,“这儿没有路,却是最有可能被强攻的,连夜多设陷阱,把大树都砍了。”
“那些长得密集的不用砍,隔一段砍一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花力气做这个。”
事实证明,那还是白费力气,因为他们根本没从那几条路攻上来,他们选择了攻打正门。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了解我们了。
“四条路都要设埋伏,剩下的人留守教中随时增援。”
“只擒不杀,比直接杀了难太多,今晚把这话吩咐下去。”
“我带几个人分散守住外围,不让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舒了口气,“不知道移玉神诀究竟落在哪里,别像上次那样引出无数风波才好。”
“别想太多,准备明日迎战吧。”谢迁拍拍我肩膀,走出锦园。
第二日那场乱战,我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
长清宫十几名弟子从我们画好的路线攻上,我以为是来探风头的,命半数渺尘教众紧跟其后找出老巢,她们身法轻灵,速度极快,将渺尘教众一路引出老远,当我和谢迁发觉有异时,大部队从正门攻入,一路杀到换了装的谢迁所在的正院,被谢迁击退后直扑碧轩。
我骂了一句,刚要追去,被一个身形极为熟悉的人揽住。
“莫吟?”我咬咬牙,“居然是你?”
“与其服侍一个将死的人,继续臣服凤凰神教,不如趁这个机会反了他,自己做圣主。”说话间,莫吟已攻出五招,我慌忙招架:“你是不看重名利的!”
“不那么说的话,如何取信于你家教主?他又不是傻子。”
“你千算万算,步步为营,就是为了今天?”
“当然,长清宫要地图,我要他的命,就这么简单。”
“既如此,你上次为什么救他?”
“如果我不救,还有别人救,功劳总不至于让别人抢了去!”
“教主!教主!”凌厉的声音响起,我一掌拍开莫吟,只见惑影晔如闪电般蹿出碧轩,停在檐上。
那不是易了容的谢迁,那是真正的惑影晔。
见他出来,形势突变,刚才与渺尘弟子交战正欢的凌霄弟子迅速倒戈,长清宫腹背受敌,宫主身中数剑,突见她旋身而起,鬼魅般逼向惑影晔!
“小心!”不知谁喊了一声,惑影晔双手平摊,鼓风之力,天之气,山之灵,冥之魄,一掌拍向长清宫主。
长清宫主生生受下这一掌,反手一剑!
一柄狼毫震偏了剑锋,我已挡在惑影晔身前。
“你们……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谁让你贪心不足呢,朱宫主。”
那是她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天冥神剑夹带愤怒而出,洞穿了她的心脏。
从此世间再无长清宫。
“究竟怎么回事?”
惑影晔催动内力灭了半个长清宫,没了内力压制,身体再度被掏空。把昏迷中的惑影晔安置好,我问莫吟。
谢迁坐中间,我坐右边,沈剑浪坐左边。
“怎么摆出个三堂会审的样子?”莫吟苦笑,“一下从心腹成了叛徒,还真不像那么回事。”
沈剑浪低头喝茶,谢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理他们,只丢给莫吟一个字“说”。
直到莫吟说完,我才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给莫吟倒了杯茶。
难怪我们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大道,因为出这条路线的根本就是惑影晔。
事情是这样的:即使杀了刘显,也不能证明什么,惑影晔自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我接掌后无法应付那些有异心的人,尤其是长清宫。于是密函莫吟,让莫吟安排了这么一场戏。一来可以剿灭长清宫主的野心,二来考验我和谢迁的能力,三来还可以让我白捡一个功劳,扬名江湖,以德报怨劝降莫吟等人。
“那那个女人向惑影晔出招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们意料之外的,长清宫跟我们一直不对盘,宫主痛失外侄,自然伤心,想拼死为家人报仇,也能理解。”
“那柄狼毫是怎么回事?”
“我扔的。我有两把武器,一把是笛子,一把是狼毫。”
“最后一个问题,你在这场戏中担任什么位置?”
莫吟弯起漂亮的眉眼:“通风报信,散布谣言,引蛇出洞,临阵倒戈。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位置。”
紧赶慢赶,终于在昭阳城内追上了他们。惑影晔面上垂了薄纱,遮住大半张脸,他的眸子完全变成了艳绿色,整个儿人都瘦了两圈,此时正坐在茶馆中品茶,四大护法和一个少年围坐在他身边,少年取了些点心小心送到他唇边,他张口咬住,吻上少年的唇,分享了一块马蹄糕。
那是曾经我的专属,曾经他也会含了药吻我,一点点喂到我口中。
那时我感觉不到草药的苦涩,满口都是他的气息。
如今我站在喧闹的人群中远远望他,他的身边却有了别人。
时隔半年再见到他,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那些努力架构出的成长和坚强只能骗骗自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氏时,就土崩瓦解。
我落荒而逃,无比狼狈。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傍晚一个人走在湖边,迎面撞上了他和他怀里的少年。
他略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戏谑的笑:“副教主怎么有兴致到昭阳城来了?”
他的发已长到股间,肤如凝脂,朱砂灼灼,翡翠明眸亮到发光。
“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有几句话想跟教主说,”我转向那少年,“新来的?先退下吧。”
“可是……”那少年看向惑影晔,惑影晔挑了挑眉,“副教主的话,你没有听到?下去。”见少年诺诺去了,方转向我道:“一起走走吧。”
湖名粼星,波光粼粼,几映斜晖。我和惑影晔并肩走在堤上,还是他先开了口:“两位师傅身体还好吧?”
“楚前辈身子还很硬朗,祖师爷……在上个月去了,因为一场小风寒,在睡梦中去了的。”
“师傅八十六了,也算活了个够本,好在死去时没受什么罪。”
“那么你呢?你才二十六岁,人生才刚刚开始,真打算这么放弃?”
“在最巅峰死去,才能成为传说吧。”他笑得风轻云淡,“将来这渺尘教的基业就全部交到你手上了,晟公子。”
“你也不怕我毁了你一辈子的基业,大教主?”
“那是你的基业,愿意毁,就毁了吧。”他坐了下来,胳膊支在膝间。
他的手纤弱无骨。
反手握住那只手,冰冰冷冷,已没了当时温热,我学着他的样子,小心捧着、轻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