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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长乐浮生记-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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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处管弦声断续,宁王沉醉福王醒。
  裴守业见弟弟一直斜眼望着旁殿,便拿折扇打了一下福王的肩膀:“看什么看,快成斜眼了。”福王回头憨憨一笑,裴守业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叶渐青便被请到了正殿来坐。
  他玉带锦袍,相貌清俊,身后还跟着两个张皇无措的丫头。叶渐青在宁王手边坐下,只听四殿下好奇问道:“这是侯府的下人吗?叫什么名字。”
  这两丫头是吴啸存前几天才买来的,也没怎么调教,今日便赶鸭子上架,随主人来赴盛宴。只可惜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村气十足。叶渐青来时还不知道她们名姓,便随口答道:“晴云、暖雪。”
  福王呆了一呆。晴天或许有云,但风雪何尝会是暖的?他本想张口调侃,忽然想起“圆月扁风”那一茬,敢情这小侯爷的傻气还没有消?
  宁王倒不关心他那两个丫头姓甚名谁,却故意套他的话道:“小侯爷宅子修得怎么样了?这是要在京师长住了吧。我有一个温泉别墅,就在西山脚下,不如哪天你和四弟一起来玩玩。”
  叶渐青耸肩道:“上月去宫里面圣,陛下嘱我不要急着回晋陵。如今我身无分文,金尽裘敝,耻还乡里,想回也是回不去了。”
  福王被他“金尽裘敝,耻还乡里”的话逗乐了。宁王却眼皮一跳,安宁侯在京城开府意味着什么,而经冬至一役,叶渐青好似也与从前不一样了。他一年前可是连骂人都不会,太子面前只会文绉绉说“营营青蝇”,现下却已经可以神色自若地自嘲了。
  便在此时,皇帝身边的高公公过来传话,请安宁侯到北大殿去。
  高公公一现身五大殿,便惊动了众人的目光。福王待叶渐青走后,对三殿下挤眉弄眼。裴守业知道他年纪尚小不知此中深浅,心里烦乱,只好不去看他。
  叶渐青从虹桥上走过。水戏呈毕,水傀儡船分两壁退去,几只虎头船从奥屋(船坞)开出,锣鼓齐天。小船之后是大龙舟数只下池,全都雕镂金饰。领头一船上站着一个绯衣将领,舞旗招引,正是负责这次操练的端王裴昭业。
  碧流纹细,绿杨丝软。龙舟从虹桥下穿过,龙头上人人舞旗,左右八浆,宛若飞腾。裴昭业目不斜视,专心指挥。他背挺得标杆一样,心无旁骛地从桥边错身而过。
  飞鱼船在龙舟之后,如两阵之势。船队行到北大殿皇帝御前,裴昭业旗帜一挥,先为圆阵,谓之“螺旋”,再一分为二,谓之“海眼”,又以旗招之,谓之“交头”。
  高公公见叶渐青在桥上看傻了似得不动,忍不住催促他。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临水殿,裴瞻却在接见来使。来人叫陈大千,是华清的郡守,任期届满,回京述职。当然陈大千不是空手来的。华清出产翠羽,皇家仪仗所用华盖皆为此处进献。“陈卿辛苦了,华清与官家贡献实多。”裴瞻脸色尚好。
  “天子造羽仪,鸟兽自献羽毛。”陈大千只顾媚上。他这次是平调还是回京高升,就毕其功于一役了。
  叶渐青忍不住在旁哼笑一声。裴瞻听见了,回头望他,淡淡道:“这是安宁侯。这是华清的陈大人。没规没距,你方才笑什么?”
  叶渐青与陈大千见过礼后,对裴瞻笑道:“陈大人的伟迹我知道。听说你们那里仙气养人,鸟兽都成了精。”裴瞻一愣,皱眉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又瞎说什么。”叶渐青道:“听说华清有个乌程乡,有树逾百尺,上有鹤巢,民欲取鹤氅不得,乃伐其根。鹤仙恐乡人杀其子,自拔氅毛投于地,时人以为祥瑞。”
  皇家好翠羽,悍吏网罗水陆禽兽,有毛者殆无遗类。——雁过拔毛,怎么听,怎么不是东西。
  陈大千脸色顿时转白,在地上瑟瑟发抖。裴瞻扫了他一眼,叹气道:“陈卿去吧。”
  “你越长越和你祖母一个德性,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裴瞻待叶渐青落座之后,责道:“你小时候多爱撒娇,又软又糯,婉柔常抱着你不肯放,说如果得了公主,一定要招你做驸马。”
  那公主也太不值钱了,命真苦。——叶渐青面无表情地想,将目光落在水面的龙舟上。时至今日,他也大约明白了裴瞻对镇国公主府的态度,那是一种又恨又怜,又宠又防的掺杂了种种顾虑的怪异感情。
  吴啸存曾问他,你知道冬至之事端王何由得胜?他回答说,东朝太蠢,而端王以顺讨逆,如汤沃雪。吴啸存摇头,道:端王取胜,是因为背后有陛下在支持。倘若陛下不下旨给他去调天璇、天枢的兵力,他何以专杀罗沉水,清洗“银刀卫”?任你们和太子在城里掐个你死我活,最后也不过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裴瞻是端王成大事绕不开的人,必须在陛下和端王之间搭一座桥梁……
  往年金明池船队都由团练使顾廷让调教,因顾大人请假探亲至今未归,操练就显得有些急促。到后面收尾时,虎头船上居然有人熬不住掉下了金明池。
  “心急吃不了热粥。”裴瞻点评道。高公公见他面色不善,怕他发作端王,连忙打岔道:“陛下不再用点糕饼?小侯爷也尝一点。”
  裴瞻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叶渐青道:“你小时候爱吃甜羹,给他来一碗。”叶渐青硬着头皮喝了那甜腻腻的东西,几欲作呕。裴瞻怜爱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秋天你就整二十了吧,到时给你办个加冠礼吧。你方才在虹桥上发什么呆?”
  叶渐青擦了嘴角,低头道:“臣见殿下威风凛凛,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这马屁拍得风过无痕,令裴瞻相当舒服。想起多年以前,他也曾站在裴昭业的位置,披金甲,带银刀,指挥若定,豪气直冲万古云霄。那时池边临水殿里坐的先帝和宣懿皇后、镇国公主和安宁侯都拍手齐声称赞。
  婉柔也是那时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大婚的那一夜,她说: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凝视江山的模样。
  裴瞻眼窝一酸,掩饰一般站起来,脸上露出几分行将就木的灰败之色:“回宫吧……”
  金明池的操演结束之前,御驾就已先回了大内。皇驾一走,路禁就解了。于是卖杂货的、看热闹的、游人士庶、少年狎客,车马数万。
  叶渐青将两名丫头和轿马打发回了侯府,自个在路上溜达。
  有三五文身恶少年控马冲撞了一个小食摊子,将摊主的糕点茶水打翻了一地。摊主是个长相愁苦的汉子,拉住一名恶少的辔头,想要理论,反而被抽了一鞭子。那些恶少们旁若无人地扬长而去,路上的人纷纷避让。
  叶渐青连忙上前,帮摊主归拢地上的东西,扶起板凳和货摊。那汉子不住道谢,叶渐青问他:“老板还做生意吗?”汉子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拿出一壶没打碎的梨花白,几碟糖藕、青团、水晶皮,沮丧道:“只有这些了。客官吃面吗,我给你下一碗。”
  汉子捧出一个面团,开始烧水、揉面。叶渐青坐在摊子前,自斟了一杯酒。有贵家仕女,小轿插花自路边过,见柳树下一个弱冠少年,碧衣长袖,背影风姿绰约,宛然如仙。
  这“假仙”喝着梨花白,低声问:“查出来了?”
  正在揉面的汉子双目警醒地扫视大路,亦是低声道:“此人确是五岁自都内佛寺出家,并无劣迹。只是侯爷听说过昭仁年间的淫僧案吗?”
  叶渐青自然摇头不知。
  裴煦晚年时宠幸一名叫长宁的非僧非道之人,此人的师兄是京城释迦寺的主持。因为这一层缘故,释迦寺的香火十分旺盛,比之大相国寺不差几分。太宗昭仁二十五年,镇国公主裴永真去释迦寺上香,无意中发现主持窝藏、淫辱妇女。镇国公主大怒之下,当场将主持斩首,火烧释迦寺,一百多名沙弥葬身火海。
  叶渐青心里一惊,不信公主无缘无故造下这么大的杀业,好久才问道:“奶奶这样生气,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镇国公主到寺内是给青君上香,太宗将青君的灵位供奉在释迦寺内。”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东宫。太子裴思远闻听,急命京兆尹救火,得军器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数以万计,又寺中地下凿以为窟室,匿藏妇女数十名,为先前拐卖人口。释迦寺大火之后,这名叫长宁的道人也因罪获斩。
  叶渐青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这和尚算起来也有五十多岁了,难道是那长宁的后人?难怪要叫归来和尚了。”
  那汉子一番话讲完,面条正好在热水里滚沸,他用笊篱捞起。叶渐青却从袖里摸出几串铜钱,道:“不吃了。你替我盯紧相国寺就好了。”
  叶渐青晚上回了安宁侯府,见自家屋檐上挂着柳条穿起的“子推燕”,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便拿在手里把玩。小丫头怯怯道:“岚姑娘等了很久,侯爷都没有回来,这是岚姑娘让挂上的。”
  他往吴啸存屋里走了一趟,那货又在拨弄算筹,清点账目。叶渐青在院子里站了一战,觉得梨花白有点上头,又或者是暖风熏得离人醉,最后自觉回屋沐浴更衣。
  他刚关上卧室的门,只见灯烛自动亮了起来,床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冷淡道:“你房里怎么连桌椅也没有。”
  正是日思夜想的顾教主。
  叶渐青头发湿湿地披拂着,一时口干舌燥,傻傻道:“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顾苏从床边上站起,一步步走过来,注视他道:“你……”
  话没说完,外面院子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吴啸存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小侯爷你回来了吗?怎么在我老吴的房前过门不入啊。我有一件好事告诉你,松风阁最近大发了……”
  叶渐青脸上变色,但没待他出声阻止,这贱人已经大喇喇地“砰”一声推开房门,长驱直入:“卖了十本书赚了一千两呢……”吴啸存抬头看屋里两人,顿时呆住,手里的账本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账本里夹着的一本春宫图径直掉在了顾苏的脚下。
  “侯爷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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