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富贵门户作者:木三观-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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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仪答道:“喜爱甚。”
景老爷千惊万骇,一时无言。
这船甚快,很快就靠了岸。蓝仪之所以选这条水路,不过是因为这样一下船就到了雪来镇。这儿原是岳晓峰将军的地方。岳晓峰不但与凤艳凰素来不咬弦,且还是个又急又快的性子。明面上,凤艳凰要求入境搜人,那岳晓峰是绝对不允的,暗里行事的话,不经通知就入境被岳晓峰发现的话,派出的人绝对是有去无回。
景重一下船就明白了,只道:“这儿是雪来镇吧?”
“雪来镇是个很好的地方。”蓝仪回答。
他们来的时候,刚好迎来了第一场雪,满地都是雪白,车马在上面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蓝仪与景重同坐最大的那辆马车,却相对无言。景重手里握着一个铜炉,心里却冷得结了霜。现在父母都很安好,他心里便只剩下一件事可想:“也许我不离开,大哥哥还是信我的。就算他会亲手把我判为细作,但也许他的内心还是会信我几分的。然而现在我举家就这么鸦雀不闻的走了,他要信我,又怎么能够?他既然不信了,也必定很难过。一定很难过……他一定觉得我骗了他。他再也不能信我了……”越是这么想,他越是难过。
蓝仪问他:“冷不冷?手炉要不要加炭?”
景重道:“不要。”
蓝仪又道:“饿不饿?”
景重答:“不饿。”
蓝仪忍不住道:“这几天我已受够了你的冷言冷语了。我顾念你一时离家心里不快,才体谅你的。你既然跟我走了,自然就知道自己是什么境况,何不随遇而安罢了?”
景重便不说话了。
蓝仪以为景重屈服了,便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
景重却甩开他的手,说道:“别跟我说以前,我一想到以前就觉得……”说着,景重还是有所顾忌,便住了嘴。
蓝仪也已经忍无可忍,便厉声问道:“就觉得怎样?怎么不说了?”
景重也忍不住说:“就觉得恶心。”
蓝仪心高气傲,这些天一直对景重温言俯就已经颇觉有气,现在更是被触了逆鳞,紧紧握住景重的手,说:“不论怎么说,你已经是我的了。别说以前那样小孩子过家家,更让你‘恶心’的事我也做得成!”
景重想甩开他的手,但这次蓝仪是用了狠劲的,越发甩不开,手腕也疼得很。景重也急了,只说:“你这样耍诡计得来,就是你的么?”
“那也总好过是别人的!”蓝仪已动了气,目露凶光地扯了景重过来。景重手中的铜炉也跌了,撒了一轿子的炭灰。景重吓了一跳,也认真地反抗起来。他终究是个男子,蓝仪也不过是个文人体格,竟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挣扎间,景重抄起铜炉往蓝仪额头狠狠砸了一个包。蓝仪痛得撒了手,捂着额头,狠狠地瞪着景重。景重见他这样狼狈,便一边整理衣衫,一边笑了起来。
蓝仪恼羞成怒,一把将景重推出了马车。还好那马车只是缓行,且地上雪又软,景重穿得又多,只是在雪地上滚了几个圈,也没有受伤。
那驾车的也吃惊,又问道:“可要把景少爷扶上来?”
蓝仪已有些懊悔,但面子上终究挂不住,又想现在再哄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且越纵了他了,因此便道:“也罢,等他自己反省一下。一会儿再派人接他就是了。”
景重伏在雪地上,满脸沾了雪,十指都又冰又硬的,半晌才挣扎着爬了起来,见那马车队走得不快,还能看得见车队的尾巴。他要追上去还是很容易的。蓝仪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只道景重只要不想死就会追上来,当是给他一个教训。
这样跑着跟上车队却是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更别说倒是必定要遭蓝仪奚落了。只是景重即使不爱惜自身,也当顾念父母,咬了咬牙,便站起来往车队走去。
86、
景重走了两步,又因雪滑,摔倒在地上,这次是撞到了石头上了,那是真痛了。他又抬起头,这时却乌云聚顶,顷刻间狂风大作,迷了他的眼,他那双眼一眨,便滴出了滚烫的泪珠来。漫天的风中卷起了纷纷扬扬的雪来,扑打到他的身上、脸上来。
他仍颤悠悠地站起来,捡起一根枯枝作为拄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只是雪越发大了,他看不清前路,不知不觉已走岔了道,和车队是南辕北辙了。
有人说雪来镇,又该叫“雪来雪去镇”。这儿的雪来得快,去得也急。景重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正走得没了希望的时候,那雪却骤然停了,一时就满布了日光,照得雪地一片亮晃晃的。景重抬起头来,眯着眼,被光亮闪得迷了眼,眼睛又干又涩的,半天越又浸着泪水,湿润湿润的。
他咬牙忍着泪仔细看路,却见四处都是枯树和白雪,没有一点车马的痕迹。
其实刚刚下雪的时候,蓝仪便叫车队停下来等待景重。怎知景重走错了路,是半天也没追上来。蓝仪忙命人回头去找他,又骂下人们没点眼色,也不知道搀扶着云云。那些个侍从都只得喏喏答应,但是这哪有这般容易能把人找着?虽说小树林其实也不大,只是处处景物相似,因此容易迷路罢了。
景重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他的手已经冻得通红,铜炉也没带着,身上穿的虽然厚,但是却因沾满了雪而湿了,也不暖了。这广袤的白雪天地里,他所依仗的只有手中的那支沾满雪的枯枝。天是白的,地是白的,仿佛处处都是路,又仿佛没有一条路。他像是溺水之人抓浮木一样捉紧了手中当杖的枯枝,一个跌足,那枯枝却“咔嚓”断成两截,景重也失足仆倒在地了。
他不是第一次在雪地上跌倒,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没力气再爬起来了。
景重伏在地上,这回他已经没觉得冰冷了,他一阵恍惚,却又突然间听见谁跟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要去哪儿?”
景重听见这话,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在白色的冰天雪地里穿着亮眼的红色,仿佛一枝宫粉梅——这般的傲雪欺霜,又这般的艳若桃杏,这般的人,景重觉得天地间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见了这个人,听见这个声音,景重身上又充满了力气,虽然狼狈,但仍然爬了起来,往凤艳凰身上扑去。当他闻到那暖暖的香气时,才知道这不是幻觉,他只哽咽着说:“我知道……这儿。”凤艳凰双手抱住景重,感觉景重身上的重量都压到自己身上了,也便笑笑,轻轻拂去了他肩上的雪。
不远处昭文昌与牧菁站着看。昭文昌看着他们俩,又对牧菁说:“我怎么觉得这场面有点奇怪。”牧菁道:“那是你没见识。”昭文昌便讪讪地住了嘴。
景重明知这样非常丢脸,但仍忍不住抽泣起来。凤艳凰只是拍拍他的背脊,又说:“别哭了。”景重也知自己这样太无礼了,便忍着泪,推开了凤艳凰,但仍然止不住地抽噎。凤艳凰见他这样,更是无奈,便抱住他说:“好,哭吧哭吧。”景重便又哭了起来。
因有风刮来,凤艳凰便拉开披风将景重罩住。景重再哭了一会儿便止住了,想到自己这样,忍不住为自己没脸,便红着脸说:“大哥哥……怎么会来这儿的?”
凤艳凰笑道:“来抓你呀。”
景重仿佛这时才想起自己戴罪之身,忙站开几步,说:“这……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辩解了。确实是我的错,我不敢为自己辩驳,只求将军不要怪罪我的父母。”
凤艳凰看了景重半晌,才说:“笨。”
凤艳凰看了景重半晌,才说:“笨。”
景重愣了愣,说:“我吗?”
凤艳凰便道:“是,我这次来就是要定你的罪,那你还要跟我回去么?”
景重思忖了半晌,便道:“要。”
凤艳凰半晌笑了,说:“那还不跟我回去!”说着,便拉了景重往昭文昌与牧菁等人那儿走。牧菁见景重脸有忧色,便道:“公子莫急,蓝仪的车队已经被截了。景老爷和景太太也都很好。”
景重竟不敢相信这场风雪就这么晴了,瞪大眼睛说:“将军不怪罪我们私自离开之罪?”
牧菁忙说:“什么‘私自离开’?你们明明是遭到‘掳劫’!”
景重却愣了愣,说:“这个……”
牧菁又道:“你也算是有功之臣了。都赖着你,才引出那么多细作了,将军也是存心由着蓝仪来做,看看他能在长乐拉动多少人。只是他现在露了那么多形迹,却也带不走一个人回京——唉,自己气恼便罢了,怕乐海也饶不过他。”
景重已不关心谁不饶蓝仪了,只问道:“可这儿是岳晓峰之地,你们怎么来的?”
凤艳凰却截口道:“先上马车,赶回码头再说吧。”
景重见大队要匆匆回去,便知道是悄悄来,是要急着走的。
且说蓝仪正停着车队,却见一队人马上前拦截了。蓝仪从马车上出来,只道:“你们是什么人?连我的车队也敢拦?”那为首的一个俊朗青年骑着高头大马笑道:“我们人数是你的数倍,还都操着家伙,你说敢不敢拦?”
蓝仪打量了对方一眼,道:“你倒很面善!”
那人大笑说:“哈哈!那你可要记得,我名叫洪决。”
蓝仪听过他,便冷道:“原是金玉隐的人,竟也敢闯到雪来镇?倒不怕岳晓峰让你有去无回!”
洪决便道:“你爷爷我是我爹的儿子!我是带着我爹的商队来雪来镇,通关文件都是有的!偏你一个能在这儿光明正大横着走?”
蓝仪却冷道:“什么商队高头大马夹枪带棒的?”
洪决便笑道:“这正是我们洪家的气派处。世道不太平,咱们自己商队可也得长些心,带人马和一定数量的武器,都是得过岳晓峰将军签字准许的。”
蓝仪却道:“那难道你在他眼皮底下冒犯朝廷命官也是签字准了的?”
“什么‘冒犯’?”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