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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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昕阳在京城有事要办,干脆就留在育芳宫中,育芳宫空间极大,却只住著两个人,又没有外人进来,可以说是一个十分理想的栖身之地。而且康国的皇宫分为内廷和外廷,皇帝、後妃、皇子等主子居住在内廷中,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内宫,外廷则是皇帝上朝、设宴,大臣理事的地方,而育芳宫正位於内廷和外廷之间,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地方,却又和外面联系紧密,以陆昕阳的武功要进出育芳宫可以说是毫无困难。
“小彦,你最近似乎真的壮实了一点。”陆昕阳捏捏夏彦的手臂,夏彦虽然练武,但身形消瘦,肌肉并不发达,以前捏进去是硬的──都是骨头,但现在却好像有了一点缓冲的弹性──长肉了。陆昕阳又捏捏夏彦的脸颊,调笑道:“这脸上也长肉了。”
夏彦偏头避过,无奈道:“昕阳大哥……”
陆昕阳笑道:“呵呵,小彦长得好,大哥也高兴。”顿了顿,陆昕阳就转开话题,问道,“小彦,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骗游师叔的,其实你和夏灏接触根本就不是为了什麽打听消息吧。”
陆昕阳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口吻确实肯定的。黑袍人身在局中,有时被仇恨蒙蔽了目光,看的反而不如身为局外人的陆昕阳清楚。夏彦知道自己瞒不过陆昕阳,也不需要去瞒,当下坦白道:“我和夏灏只是偶遇,开始是他缠著我,但是这孩子并不让人讨厌……”
夏彦没把话没完,他会答应和夏灏五天见一次面多半是因为夏灏会给他带书,但他喜爱看书之事陆昕阳并不知道,夏彦不曾提过,此刻也不想特意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就那样被几本书收买了,实在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陆昕阳并未察觉夏彦的下文,只道:“我明白。不过你要小心点,日後他长大了,只怕没有这麽单纯,你也知道,这里是皇宫,他是皇子,不可能就这样无忧无虑一辈子。”
夏彦感激地看了一眼陆昕阳,换来陆昕阳的一只大手搓揉他的头发,只听陆昕阳笑道:“好了,给我一间房间吧,跟著师叔一路赶来我都累死了。师叔那一头钻死的性子啊……唉……”
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陆昕阳此刻却像一个孩子一样抱怨著大人的缺点,轩昂而凌厉的眉宇间充满了宠溺,如果是江湖上那些倾慕他的女子看到陆昕阳此刻这个样子,大概会死心塌地一辈子吧,只可惜,这样的陆昕阳不是她们能看见的。而能看见的那个人,此刻只是微笑地听著眼前的大哥说著江湖上的趣闻轶事,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看见了这个男人多麽稀有的一面。
宫中记 11 不想麻烦你
看书、打坐、练剑,夏彦的生活简单而充实,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生活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以前看书总是看得不满足,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反而是最枯燥的打坐成为最能消磨时间的事情,而现在夏彦有许多许多从没有看过的深奥的书等著他去看去理解,似乎连时间都不够用了,而陆昕阳在育芳宫中的停留又让夏彦多了一样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昕阳大哥,这招是这样吗?”
夏彦提剑比划了两下,不知为何,每次他练到“仙人指路”这一式就觉得别扭。
陆昕阳看了两眼,上前一手扶住夏彦的腰,一手抬高了夏彦持剑的手,道:“你的手太低了,还有腰太软了。来,提气,後腰绷紧。”
夏彦照著陆昕阳纠正之後的姿势试了一下,果然顺畅许多。夏彦收了剑,腼腆道:“昕阳大哥,以前练剑总觉得十分枯燥艰难,有你在真太好了。”
陆昕阳心下一动,多看了一眼夏彦,就见夏彦额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但却没有普通男子的汗臭味,只是那股子皂子的清香飘散出来,清爽宜人。
“少年都是如此吗?”陆昕阳不期然地萌生了这个念头,他盯著夏彦练功後微红的脸颊,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浮躁。只是陆昕阳早已练就了一番城府,心中异样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半分。他听了夏彦的话,便笑道:“怎麽,想留我下来吗?”
夏彦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说:“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昕阳大哥能在这里住上三年,到时候我开府了,就能和大哥出去了。”
陆昕阳听了也颇为心动,当下道:“大哥虽然不能陪你在这里住上三年,不过三年,你离开了这鬼地方,就到大哥那儿去,到时候大哥天天陪你也没有问题。”
夏彦听了十分高兴,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欢喜,面对陆昕阳的目光,他略显羞涩地笑了,头低下去,只能让人看到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和天鹅一般优雅的後颈。陆昕阳忍不住伸手捏捏夏彦的脖子,少年特有的纤细被他握在手中,有著与普通女子完全不同的控制感。陆昕阳不由得有些坏心眼地想:“好像在捏兔子……”
以往陆昕阳都是半夜匆匆而来,教导夏彦武功之後就赶在天亮前离去,但这次不知道这次他要在京城做什麽事,在皇宫里一留就是好几天,皇宫的守卫大概也是这些年太平惯了,竟然松懈至此,从未发现过还有一人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陆昕阳以前从未在夏彦身边呆过这样长的时间,他一向自认和夏彦感情很好,但在这短短几天里,陆昕阳却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夏彦。
这晚陆昕阳和前几日一样在夜幕降临之後出宫了,只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夏彦并不在育芳宫里,陆昕阳仔细一想,便想起距离自己到来那日似乎已经五天,夏彦大概是去见夏灏了。
夏灏母子对陆昕阳来说就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陆昕阳并不太能理解,这样五天一次的偷偷见面究竟有什麽吸引人的?陆昕阳想到自己平日里有时也会很想来见见夏彦,难道夏彦对夏灏也是如此?
心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像根杂草扎著陆昕阳的心,他转念一想,便在夏彦归来时必经的院子里坐下,等待著夏彦的归来。
陆昕阳没等多久,夏彦就回来了。就看那夏彦穿著比平时鲜亮多的衣物,虽然是深色的,但在幽幽的月光下却能泛起一道光泽,这样美丽的衣服显然更加适合这白皙的少年,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完全衬托出来。夏彦手里抱著一个包裹,似乎有些分量,不过陆昕阳看不出是什麽,只是陆昕阳看到夏彦时不时看向包裹的目光是欣喜的。
不知为何,陆昕阳心中腾起了些许的怒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放任夏彦去和夏灏见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陆昕阳坐在那里暗自生气的时候,夏彦已经看到了他,夏彦快步走上前来,笑著打招呼:“昕阳大哥,你也刚回来吗?”
夏彦自然是知道陆昕阳昼伏夜出的习惯的,他只是很顺口地问一声罢了。但陆昕阳听到那个“也”字的时候心中的怒气不期然地腾了起来。
但陆昕阳并没有马上发作,只是看似自然,却沈了声音问:“小彦,你是去见夏灏了?”
夏彦并没有注意到陆昕阳口吻中的异样,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嗯”。
陆昕阳状似不经意地将夏彦上下打量一番,以开玩笑般的口吻地说:“晚上的小彦比较好看呢。”
夏彦看看自己,不好意思道:“这衣服是夏灏一定要我穿的,如果我不穿,他还要送的更多。”
陆昕阳稍稍释然,目光落在夏彦怀里的包裹上,又问:“这次他拿了什麽东西给你?”
夏彦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正在被人“审问”,只是想到包裹里的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包裹里除了一些吃食,就只剩下书和笔记了。但夏彦从未对游天骐或陆昕阳说过自己喜欢读书之事,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夏彦的师傅──那个黑袍人,名为游天骐,他是在夏彦六岁那年出现的,出现时就自称是夏彦的舅舅,开始夏彦不信,但游天骐说了一些关於他姐姐也就是夏彦母亲游皇後的事情之後,夏彦才渐渐信了,毕竟“皇後小腿上有一处被蛇咬的伤疤”这一类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的。
游天骐性格偏激,执念极深,再加上是半途出现的人,夏彦感激游天骐的照顾,但却不知该如何和这个舅舅沟通,因此他和游天骐之间的感情并不十分亲厚,平时称呼也都称“师傅”而非“舅舅”。
夏彦本来就是脸皮薄的人,和游天骐又不亲厚,所以有什麽事情都放心里,从不对这个“舅舅”述说。不然纵使游天骐只是一介江湖人士,要买几本书总不是问题。
而陆昕阳,这青年是游天骐的大师兄的儿子,後来那位大师兄死於非命,临终前将陆昕阳托给游天骐。游天骐这人偏激嗜杀,但对真正的亲人朋友也极重情义。因此,陆昕阳虽说只是游天骐的师侄,但游天骐却十分看重和信任他,几乎是当成儿子一般栽培,连夏彦的事情都毫不隐瞒,有时候游天骐有事无法入宫传授武艺时就会让陆昕阳前来,所以夏彦和陆昕阳也十分熟悉。
对於陆昕阳,夏彦也差不多是抱著“不可再麻烦他”的心态,所以夏彦从不对陆昕阳说自己想看书却无书可看之事,甚至对自己的喜好也不曾一提──夏彦知道一旦自己提到了,陆昕阳肯定会给他带书,那样岂不是变相地要求了?
在夏彦心中,游天骐、陆昕阳和那送饭太监、夏灏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他和送饭太监之间不过是交易,我给了你钱,你帮我办事,这是理所当然的;而那夏灏是对方自己提出带书的,大家各取所需,也不为过;但游天骐和陆昕阳,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大哥,如果故意去利用他们对自己的好来满足欲望,那太过分了。
夏彦怀著这种感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陆昕阳的问题,但落在陆昕阳眼里,这种迟疑就变成了刻意的隐瞒。陆昕阳几乎想一把将那包裹抢过来,好好看看其中究竟有什麽东西需要让夏彦对他隐瞒,但陆昕阳毕竟不是热血冲头就不知所谓的少年了,江湖历练早已让他养出了城府,此刻陆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