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乱_凤皇劫-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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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峥来到姚凝床前,姚凝的烧总算退下来了,小脸儿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痕。穆峥握着她的手:“凝儿,既然我已经负了他,就不能再负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买糖葫芦,做风筝,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一夜冷雨,打落了树上最后一片梧桐,后来雨就变成了雪,慢慢盖住了长安城。
山一程,水一程,山水从此不重逢。夜冷伴孤灯。
风一更,雪一更,风雪何处是归程。寒晓待残生。
慕容冲一直都醒着,不知是因为疼痛可以让人更清醒,还是他想清醒着承受着疼痛。
几个军医在他身边忙忙碌碌,北冥鲲插不上手,一身邪火没处发。
转身出帐,手指排成一排的亲兵“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怎么就不拦着点,王爷要是有什么差池,我把你们活剐了。”
说完又黑着脸进去。大帐里升起好几个火炉,热烘烘的。
可慕容冲的身子却冷得像外面的风雪。
伤口已经包扎好,慕容冲躺着一动不动,两个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那双眼睛很黑很深,也很空洞,就像一口枯井,没有任何内容,甚至都没有聚焦。
雪整整下了三天,慕容冲没有说一句话。
有时候北冥鲲甚至以为他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
可是他该喝药就喝药,该喝粥就喝粥,不管药有多苦,粥有多烫。
渐渐地,他可以起身走动了。
他和往常一样处理军务,和众将官研讨军情,似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慕容冲从不提那天的事情,更不提穆峥这个名字,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
北冥鲲一心只顾着慕容冲,便悄悄的把事情和慕容永说了。慕容冲虽不解释,但打死北冥鲲他也不相信王爷会做那种事,这里面太多的蹊跷,弄不明白总让人心里不安。
慕容永当然也不相信慕容冲会做那种事,倒不是说慕容永有多信任慕容冲,只是他觉得慕容冲狠虽狠,但由于自身的经历,一直对歼*淫等事看得较重。他放纵手下抢夺,但决不许歼*淫,一定发现,定斩不饶。
俘虏营里的几具尸体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士兵,他堂堂一个王爷,手下千军万马怎么可能直接就和他们打交道?疑点甚多呀。
这些人都可以相信慕容冲,为什么就穆峥不能信。
也许这就是爱情,爱能迷人,也能惑人。一样的伤害,来自于自己的爱人这伤就格外重。
在一个个寒冷的夜里,慕容冲睁着眼睛听雪落之声,却不知道自己的疼痛来自何方。那种时候,好像灵魂已经抽离了自己,却没有离去,像个局外人般俯视着躺在榻上的自己。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这具身躯却越来越消瘦,明明每顿饭都吃的很多,可是吃得多,吐得却更多。
军医说这是心病,忧则伤脾,故不存饮食。
慕容冲喜欢站在风口上,迎接扑面而来的风雪,他总像在思索着什么,一脸的迷茫,渐渐地脸和雪的颜色也分不清楚。
这些时候,北冥鲲也站在风口上,让大风夹着雪粒子鞭子一样的抽打在脸上,然后眼泪光明正大的流下。
雪已停,风更狂。
大风将树上的积雪片片卷起来眨眼就给吹散了吹得干干净净。
看着慕容冲单薄的身影,北冥鲲就想。
王爷会不会也像这积雪一样,眨眼间就会被吹散。吹的干干净净?
三千语:谢谢亲们对我的支持,我都没有想到第一次磕磕绊绊的写文竟然马上要收藏过百了,亲们就点我吧,收藏过百加更。另外还要谢谢帮助我指导我的几位作者,有你们相伴,这一路才写的不孤单。
第三十九章 洒碧血 染花红
大军围城已经两月有余,却未见动静,可急坏了大燕废帝慕容暐。
慕容暐此人不比几个弟弟,他性子柔软“雅好游田,娱心丝竹。”大燕一朝倾在他手里,他也甘心做他的废帝降臣。
似乎所有的屈辱都不是屈辱,送出妹妹,那是她的命,即便大燕不*亡,她也可能因为和亲嫁与那个君王;送出弟弟,那也是他的命吗?就算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那为什么每次见他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一身官袍顶戴有肉*欲的肮脏。如此这样,还能淡定的油走于朝野之中?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做奴才的,更何况还是当过王的奴才。所以他忍,鲜卑有的是优秀的男儿。
这一忍,就是十年。
看花开花落,听风起风停,在这氐人的世界里低腰弓背,忍辱偷生。
在苻坚百万大军南侵的时候,他听到了这个大*秦帝国倾塌的前奏之声。
慕容垂,他的好叔叔谋反的消息并没有令他欣喜。
可是慕容泓和慕容冲在华阴起兵的消息令他热血沸腾。
他先见了苻坚,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王待我慕容家恩比天高,慕容暐就是做十世牛马也报答不了。现在那两个小畜生猪油蒙了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求王杀了我吧,我无颜苟活在世上。”
慕容暐早已熟知苻坚的脾性,这样他万万下不了手的,现在这样连苛责也不能了。苻坚只能宽慰他几句,让他劝降两个弟弟。
其实他的信早已经送出去“我是大燕的罪人,无颜再入祖宗宗祠。你们无须有什么顾忌,当我是死人就行了, 光*复大燕就看你们了,他日称王称帝,在我坟前填捧黄土。”
盼望燕兵达到长安的每一天比过十年还难。
好容易盼到了,长安城却固如金汤,久攻不下。
慕容暐在一个大雪的夜里想了很久很久,他决定不再忍下去,既然横竖都是死,就死的像个男人。
清河也有看错的时候,固然慕容家的男人天性卑劣,只顾瓦全,但他们总归还是男人,只是太爱自己,所以爱人不起。
腊月初八,正是腊八,一个好日子。
慕容暐种的一片腊梅,也含苞待放。
早朝上慕容暐奏请苻坚,明日是腊八,也正是二子慕容盛大婚满三日,特在府里摆下晚宴,希望天王陛下能赏光移驾,给慕容门楣增辉。
慕容冲围城多日,苻坚心里焦躁,众大臣也随着迁怒慕容暐。但慕容暐和那几个兄弟不一样,对自己对大*
秦王朝忠心耿耿,看来自己必须去一趟,给他长长脸,也去一去大臣们的猜忌。
当下当着满朝文武答应了慕容暐,慕容暐笑得一脸奴才相,旁边的大臣厌恶的别开眼睛。
下朝之后,方士王嘉给苻坚卜了一卦,卦上显示“椎芦作蘧蒢,不成文章,会天大雪,不得杀羊”。苻坚不解,问其意,王嘉捋着颌下的山羊胡,沉吟半响道:“天王,明日之行,不吉呀!”
“明日我要到慕容暐府上,不会出什么事吧?孤已经答应他了,君无戏言呀。”苻坚终也有了疑虑,再怎么着,他也是姓慕容的。
“天王鸿福,天佑天王。”方士说完,却也再不肯多说。
慕容暐回府之后,马上让自己的儿子慕容柔、慕容盛过来见自己。现在在长安城的鲜卑人有一千多人,一直都秘密联络。慕容暐让慕容柔发出密令,要大家明日亥时在长安西门集合,待刺杀苻坚后一起杀出城去。
慕容柔刚要出门,慕容暐叫住,看了看两个儿子,语态安详“明天若不成功,你两即刻杀出城去,投奔你叔叔慕容冲。”儿子齐齐跪倒:“父亲,那您呢?”
慕容暐笑了,不再笑得那么奴颜婢膝,那是一个属于君王的笑:“折辱尘网十载,我已是个死人。”
当天夜里长安城又下了一场大雪,前些日子的积雪未融,现又厚厚的覆上了一层。
大雪之中,红色腊梅盛放,映着雪光,暗香浮动,疏影横斜,甚是好看。
慕容暐却跌在雪里“天不*亡苻坚呀。”
大秦皇宫里,苻坚却在庆幸。看来天没有抛弃他,如此大雪出行不便,有了推脱的借口。
正当这时,宦侍来报“窦冲请见。”
踏着厚厚的雪,窦冲在偏殿见到苻坚。窦冲一脸凝重,还隐含着杀气。
苻坚道:“将军可是有敌情?”
窦冲跪下:“天王,慕容暐逆谋造*反。”
苻坚一听从龙座上跃起,然后又重重坐下。好个慕容暐,看你整天软柿子样,原来祸心藏着这么深。
窦冲将细情慢慢道来:原来鲜卑人中有个叫突贤的,在长安做小吏,昨天接到来自鲜卑最高层的命令“今日亥时在西门集结,等慕容暐刺杀秦王成功后一起杀出长安。”突贤是窦冲小妾的哥哥,他就向自己唯一的妹妹辞行,妹妹总觉得哥哥这样太冒险,就想留住哥哥,和窦冲说了,窦冲知道后大惊,忙来禀报苻坚。
苻坚心里彻底凉了,狼就是狼,怎么养都养不熟,罢了,这一次就把他们连窝都端了,慕容冲,孤决不再容你慕容一家。
当夜长安西门杀生震天,左将军窦冲将一千余鲜卑民众全部射杀,未留一个活口,大燕废帝慕容暐也在此,只有他的两个儿子早早逃出城去。
一千多人的血都融在了雪里,热血融化了雪,又慢慢冻成冰,长安城的大街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这种地狱般妖异的景象一直维持到来年春风解冻,才慢慢渗进土里。
燕王薨,城外的鲜卑大军满身素缟。
慕容柔在慕容冲面前泣不成声:“父皇希望皇叔在他死后早日称帝,光*复大燕。”
慕容冲还是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称帝?”“传国玉玺。”恍惚中记起了这两样东西,那人已去,所有的誓言是不是都不用遵守。随他们去吧,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公元385年正月,慕容冲在阿房继位称帝,史称西燕。
慕容垂闻讯大怒,立即遣使奉上书信诘问慕容冲,并以穆峥性命威胁。同时段元妃也暗中派人送来密信谴责慕容冲不守信用。
慕容冲看罢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人都走了,信和义还要来何用,两封信都扔进了火盆里,看一点点烧着,蜷成红色的一团,最后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