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倾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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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私自行事,军法论处。”
贺兰听雪手握龙形玉觖,缓步踏出大厅。火光明灭,照得他俊雅容颜也忽明忽暗,淡粉色的唇角,噙著缕藏不住的得意微笑。
深山寂静,被交错急遽的车轮马蹄声碾碎。
车厢内,亮起一点火折子的微光。武阳除下头盔,朝坐在他对面的苏倾国笑眯眯地道:“苏师叔,两年不见,您老人家武功又精进一大截。”
“那当然。”苏倾国半点也不谦虚,瞪著武阳,“要不是你把府宗的位子输给我,害我这两年为杂事分心,我心法还能练得更快些。哼,你倒舒服,躲到剑门关享福来了。”
“是,是,苏师叔您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话又说回来,师叔您神功盖世,即使小侄当初尽全力,也不是您的对手。这个府宗嘛,始终还是要苏师叔您来当的。玄天府在师叔您手里,这两年也更发扬光大,都是师叔您的功劳啊!”武阳面不红耳不热地拍著马屁,听得旁边正在帮苏倾国梳头发的苏璇暗自翻个白眼。
没错,这个娃娃脸男人无央,便是老府宗当年指定的继任者,却在两年前的比武中输给了苏倾国,之后再无音讯。原来竟成了名扬天下的大将军。
她和苏矶,白天看清这武阳将军面目后,就知道小命保住了。
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苏倾国究竟犯了什么事,得罪了慕容九州,害她跟苏矶殃及池鱼。
“对了,苏师叔,我听皇上说您行刺他,不是真的吧?”武阳指了指苏倾国怀里昏迷未醒的人,也跟苏璇一样疑惑。
他这贪吃懒散的小师叔,什么时候惹上慕容九州了?
“我又不想当皇帝,干嘛行刺他?”
苏倾国给了武阳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手底不停把慕容九州那件喂了毒的银衣脱下,丢出车厢。虽然那点毒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害人的东西,还是早点扔掉为妙。
“我只不过跟他做了下男人跟男人也能做的事情,他何必那么生气?”苏倾国向两人大吐苦水。“开始是痛,可后来我就很舒服,他也应该很舒服的,为什么还要叫人杀我?难道是那些春宫图画错了?……”
“府宗!”“师叔!”
苏璇和武阳一齐叫了起来,两人表情都像突然吞下好几个生鸡蛋。
武阳抱著线希望,颤巍巍问:“苏师叔,您没有开玩笑吧?真的做了?”
苏倾国点头。
“那,苏师叔,咳咳,您真的进,呃,进去他身体里面了?”武阳还是不死心。
苏倾国再次用力点头:“不进去,怎么做?”
武阳深深长长地吸了一大口气,伸手一拍苏倾国肩膀,非常严肃认真地道:“苏师叔,您老人家赶快带他回玄天府去吧!看住他,一辈子都不要放他下山。”
“为什么?”
“因为您老人家干了件比行刺皇帝还厉害的事情。相信我,他要是溜走了,绝对会发兵踏平玄天崖,寸草不留。”
“真的?”苏倾国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概很严重,也露出脸严肃表情。
武阳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27
苏倾国哦了一声,想再问清楚点,车后蹄声急骤,由远及近,在深夜分外清晰响亮。
武阳探头回望,借著月光看清了追兵面目,低声道:“是许朝夕追来了。我去拦住他。苏师叔,你给我来下狠的,免得姓许的起疑心。”
“好!”一脚随声当胸踹到。
车厢后壁顿时破了个大窟窿,武阳被踢得整个人凌空抛起,飞出数丈远才掉地。
他哼哼唧唧地爬起身,一摸嘴边血迹,对著绝尘而去的马车苦笑──
他这小师叔,就是实心眼,还真出脚不留情。
知道惹了大麻烦,苏倾国一行连夜赶路,天放亮时,已在剑门关百里之外。
慕容九州终于在马车剧烈颠簸中悠悠醒转。张眼便看到苏倾国,慕容九州本能地弹身跃起,却忘了身上要穴未解,又重重跌回苏倾国臂弯里。
“昨晚睡得还舒服吧?”苏倾国很客气地打招呼。以后他就得一辈子都看住皇帝,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好好相处。
拿过车帘外苏璇递上的巾子替慕容九州擦过脸,注意到慕容九州脸上血气一闪,他皱了皱眉,“我昨天用的重手法封穴,没上回那么容易冲开。你别乱运功,小心岔气走火入魔。”
慕容九州暗中又试了几次,发现苏倾国所言非虚,他放弃了无谓挣扎,冷冷瞪著苏倾国,冷冷道:“你劫持朕,究竟想怎样?”
苏倾国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两声,“嗯,那个,我不会害你的,就想你跟我回玄天府。”
“玄天府?”慕容九州冷锐的眸子渐渐眯起,一字字道:“你就是苏倾国?”
“你知道我的名字?”苏倾国得意地笑,“今后我们都要住一起了,你叫我小苏就行,我叫你慕容呢还是九州?总不能老是你啊你的叫吧。”
皇帝名讳岂容乱喊?不过在这根本不懂礼数的家伙面前,什么皇帝威严都发挥不了作用,慕容九州强忍一口怒气,换上微笑道:“朕怎么能不理朝政跟你回去?放了朕,朕可以不再追究你的弥天大罪。”
苏倾国猛摇头,看皇帝笑得那么假,鬼才信。
“我要是放了你,你肯定会派人对付玄天府的。不放!”
他很干脆地一口拒绝,转眼又疑惑地问一脸铁青的慕容九州:“对了,你到底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我把姿势弄错了?可我明明是照著春宫图上的姿势做的啊?我……”
“苏、倾、国!”
男人怒极低吼,两眼一翻,气昏过去。
“呃──”苏倾国抱著慕容九州,发了半天呆,然后耸耸肩。
这个问题从昨天武阳走后就一直在他头脑里盘旋,可想破脑袋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问苏璇苏矶,那两人嘴巴像被针线缝了起来,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死活掏不出个答案。
哼!不说就算了。大不了回府问满山的师侄和徒孙去。
热闹喧天的春节爆竹声中,苏矶驾著马车日夜兼程,回到玄天崖。
苏倾国三言两语打发了来迎接的人群,拖著满脸阴沈的慕容九州就往自己的林间小居走。
几树寒梅迎风剪雪,半掩竹扉。苏璇点起清淡提神的素檀香,又奉上两杯青翠似碧玉的野山茶,悄然告退。
“苏璇,记得叫人搬张床过来,再拿几条棉被。”苏倾国追著苏璇的背影嘱咐,喝了口茶对慕容九州笑嘻嘻道:“离天黑还早,我陪你在山上走一圈,带你认路,好不好?”
慕容九州冷冷地一言不发。
自从上回气晕过后,他总算领悟到要想跟苏倾国这个白痴正常沟通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为了避免自己被气到吐血身亡,他选择了沈默。
任凭苏倾国一路上再蹦出什么惊人言语,慕容九州统统装作没听见。
逃跑的念头自然也从未打消过,可全身好几处经络都在昏迷时被苏倾国截脉封流,气血受阻,使不出半点内力,再加上归途中苏倾国目光始终不离他左右,完全不给他丝毫机会。
苏倾国这几天下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自说自话,听不到拒绝,就当男人默许了,拉起慕容九州出了屋,兴致勃勃地介绍起玄天崖上的各处景致。
松涛岩、望月涧、一线洞天……等把玄天崖逛了大半边,夕阳已半沈青山,天边云霞似烈火,将苍穹染成一色血红。
几头鹰隼掠翅鸣啸,入林归巢。
慕容九州此刻正站在片陡峭笔直的断崖边,负手凝望著面前云气缭绕飘飞,漠然听苏倾国在耳旁不厌其烦地吹嘘了半天云海美景,他突咳一声,打断了苏倾国。“你回避一下。”
苏倾国一愣后眉开眼笑,“慕容,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嗯,你要我回避干什么?”
“朕要解手。”
“那我等你好了。”苏倾国压根没走开的意思,满不在乎地道:“回来的路上,你每次上茅房,我不是都在外面等你的?”
“你!”慕容九州觉得自己两边太阳穴又开始在跳,深呼吸。“这里没茅房,朕不习惯有人在边上看著。”
对男人眉宇间不容置疑的坚决看了又看,苏倾国让了步,指著十几步外一块巨石道:“我在石头后等你。”
慕容九州皱眉,“你先回屋好了,朕自己认得路会回去。”瞥了眼欲言又止的苏倾国,他冷哼道:“朕现在内力都被你所封,你还怕朕会逃到哪里去?”
苏倾国难得脸一红,吞吞吐吐道:“那个,我不是怕你逃,是因为我……”
“因为什么?”慕容九州没好气。
“我迷路了,忘记怎么从这里回屋……。”看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