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by夜笼纱-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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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娃正觉得,魏清尊近来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暧昧,打算着要好好的告诫他一番,便被父亲叫过去单独谈话。
云修儒这两日精神好了许多,能自己坐起来了。自云娃一进屋,那目光便粘在她身上流连不去。想着她幼时,含着自己的rushou撒娇的样子,恍若便是在昨日。转瞬间,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
云娃被他看的红了脸,偎在他怀里轻轻叫了声爹爹。云修儒捧了她的脸,像是看不够。许久方将她揽入怀中,缓缓的拍着她的肩道:“都是大姑娘了。”云娃仰头望着他道:“爹爹怎么了?”云修儒含笑道:“为父的与你商量件事。”云娃嗯了一声道:“爹爹请讲。”云修儒道:“清尊他是个好孩子呢。连你大哥哥也说他不错,你们又是打小儿在一起的……你魏伯伯家也是知根知底的,又与我们家交情颇深,为父很放心呢。好孩子,你觉得了?”
云娃怔怔的望着他,眸中微微的起了一层水雾,一滴泪珠缓缓的流到了腮边。云修儒有些发慌,忙道:“这是怎么了?愿意不愿意的,你只管说出来,好好的流什么眼泪啊?”云娃将脸埋在他怀里,香肩微耸,凄凄的道:“爹爹不要我了吗?做什么要把我推给不相干的人?”云修儒抚着她的背,柔声劝道:“世上的女儿,哪有一辈子呆在娘家,不嫁人的?我的儿,眼看着你便十七岁了,正是大好的年华。莫非要等到韶华已逝才嫁人吗?”云娃满面泪水的道:“让我多陪陪你吧?”云修儒拿了衣袖与她拭着眼泪道:“为父的就想看着你早日成亲,我也好……”方说到此处,便猛的一下顿住了,眼神也逐渐暗淡下去。云娃陡然间觉得,有人拿刀在自己心上狠狠的划过。那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痛,激得她浑身一颤。云修儒见她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惨白,忙忙的搂住她道:“云娃,你,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不逼你就是。”云娃伸手回抱着他道:“容我想想可好?”云修儒摇头道:“好孩子,我说了,不再勉强你了,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云娃几乎将身子,全都缩进他的怀抱,再不开口。
魏清尊这两日,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坐卧不宁。日日往永昼院请安,直等到开饭了也不见云娃出来。垂头丧气的告辞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见他颠颠儿的赶过来。云,廉二人见他一副神不守舍,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倒着实有些心疼起来。正打算将话与他挑明,云燕亭领着魏万方跑进来叫道:“妹妹唤你出去说话呢。”魏清尊猛地一下立起身吼道:“在哪儿?”云燕亭不防,吓了一跳道:“就在我们常玩儿的亭子……”魏清尊不等他说完,早跑得没影儿了。
这一下,该云修儒与廉松风坐立不安了。直等到掌灯时分,才见魏清尊一路狂奔进院来。一把将立在院内的廉松风拦腰抱起,连转数圈儿欢叫道:“她答应了,她答应了!哈哈……”廉松风被他转得头晕,连连叫他住手。云燕亭打屋子里抢出来,使劲儿的推着魏清尊道:“你做什么欺负我伯伯?快放开!”家人们也上前相劝。魏清尊总算平静下来,放开廉松风,勾了云燕亭的脖子道:“以后,你便是我正经八百的大舅兄了。”云燕亭愣愣的望着他道:“我是你哥哥,什么‘大九兄’?你糊涂了吗?我妹妹了?”魏清尊狠狠的喘了两口气道:“在雅哥哥那儿了。”一面说一面往屋里跑。廉松风急的,在后面一路追赶叫道:“清尊莫要乱来,你云叔叔可受不住呢!”
不等云修儒明白过来,魏清尊已跪在床前,恭恭敬敬地向他叩了三个头。爬起身,抓了他的手道:“岳父,云娃答应嫁给我了,她真的答应了!”见廉松风进来,又转身向他跪下,行起了大礼。廉松风见他欣喜若狂,自己也替他高兴,含笑将他扶起道:“还不快将此事,禀明你的父亲知道?”魏清尊连连答应着,忙不迭的往外跑。
谁知才跑出去,又转回来道:“云妹妹害羞呢,这会子在哥哥那儿,等我一走她便回来。”说罢,往外便跑。只听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院子里一众家人丫鬟,皆大笑起来。廉松风赶出去看时,魏清尊与取食回来的几个小厮撞作一团,杯碗盘盏散落一地。魏清尊难得臊的满面通红,一溜烟儿的去了。廉松风笑着摇摇头,转身进到屋内,挨着云修儒坐下道:“竟欢喜得这般,真是好有出息呢。”方说完,忽然间想起当年,云修儒答应与自己结拜后,连着数日心情激荡的睡不着觉。白天仍旧是精神抖擞的操练士卒。想到这儿,多少也能理解魏清尊此时的心情了。是啊,能与心仪之人携手百年,是件多么美好的事。云修儒含笑张了张嘴,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按住胸口哼了一声,呕出口血来,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廉松风大叫了声守真,赶紧将他扶来躺好。一面与他掐着人中,一面唤人去请郎中进来。
魏府内立时便乱起来,几路人马全赶到了永昼院。雅竹催了云娃先回去,自己挺着六个多月的身孕,在夏桑植与周氏的搀扶下也赶了过来。
上一回来的那位张先生,被人用轿子火速的抬进魏府。
他晓得云修儒的病情,问了问情况,立时伸手在他左胸上,有节奏的按压起来。众人不解他这是何意?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云修儒脸色逐渐好起来,从喉间微微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张先生拿出银针与他扎上道:“且莫乱动,先歇会吧。”云修儒心里明白,只怕是方才犯病了。
张先生向廉松风使了个眼色,二人径往外间屋来。魏允之与杭士杰也跟了出来。张先生道:“这位爷的病好发于晚间,你们千万要当心了。今日他遇到什么事吗?”廉松风道:“小女即将出阁,我看他欢喜非常,不想竟晕倒了。”张先生点头道:“此病最忌大喜大悲,便是再大的喜事,也要刻意控制情绪。否则再……那便委实不好办了。”魏允之让廉松风先进去,张先生这才向他摇摇头道:“他如今是百病丛生,我恐他撑不了多久,你们也该准备准备了。”魏允之虽然早就知道,听了此话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杭士杰将他紧紧的扶住道:“先生还是把药方开了吧,以免他们……”说道这里,声音不由得发起抖来。张先生点了点头,拿了云修儒以前的方子,加加减减的重新写了一张。
转眼便是大年。府中虽张灯结彩,却不敢燃放爆竹,只怕惊扰了病人。
这些日子以来,魏清尊与云娃,廉松风三人轮流守在病床前。云娃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次偷偷的点了他的睡穴,强迫他能休息片刻。廉松风岂有不知的,他近乎于哀求的对云娃道:“让我多陪陪他吧?”云娃无奈之下只得随他。这两日云修儒似乎略好些,趁着廉松风到其他屋子休息,命家人将魏允之与雅竹请了过来。云娃同魏清尊被撵了出去。
魏允之见他半靠在床头,头上的青丝一毫不乱,不由的皱眉道:“你身上还没好了,尽折腾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外客,快躺下吧。”云修儒尽量让气息平稳,嘴角儿噙着一丝笑缓缓的道:“蓬头垢面的着实不成个样子,躺了怎么久,也该起来坐会儿了。魏兄,你先请坐,我同清心说几句话后,再来麻烦你。”魏允之依言坐在一旁。
雅竹本要在床旁落坐,不料,云修儒却叫住夏桑植,让他把椅子往后放。因怕他们误会,解释道:“你有孕在身,这个地方本不该让你来的。我乃久病之人,离得太近只怕对孩子不好。”雅竹是何等坚强之人,如今见一回云修儒便伤心一回。此刻听他这番话,不觉又心酸起来,问道:“叔叔唤我前来,有什么吩咐吗?”云修儒才要说话,猛的咳了几声,忙拿了手帕捂住嘴侧过身去。夏桑植赶紧上前与他拍着背,魏允之倒了热水端过来,喂了他几口。眼角余光扫到他手中,紧攥着的帕子。毫不费力地掰开一看,那素白上一摊鲜红的血,刺得魏允之眼前一片模糊。云修儒推了推他道:“先别管这个。”一面说,一面将那帕子压在枕下。
魏允之索性便坐在了床沿儿上,听云修儒对雅竹道:“泊然曾对我言道,他身在局外看得明白,这世上多一人真心疼爱云娃未尝不好。当初我并不曾体会到,如今才晓得,此话委实不错。有你在她身边,我再放心不过了,难得你们有这个缘份。”雅竹听他之意,分明是在交代遗言,忙起身来在床前道:“叔叔这是说的什么话?莫非叔叔还记着以前之事吗?”云修儒摇了摇头,握了他的手道:“是你从小将她养大,与她既是兄妹,更像父女。我这将死之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往后你便替我多疼疼她,多替她操操心吧。”雅竹含泪劝道:“叔叔不是比前些时好多了吗?可见这药还是管用的,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子需要慢慢调养才能恢复,叔叔怎么就想不开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一面说,一面接过夏桑植递来的手帕,拭干眼泪道:“看起来,叔叔果真对从前之事耿耿于怀。若今生,你们父女不曾见面也就罢了。既见着了,她对你哪里还放得下?你们分别十余载,好容易团聚了,怎么?叔叔便真狠得下心肠,又要弃她而去吗?”云修儒捂着嘴咳了会儿道:“我自己的病自己明白,怕是挨不了几日了。我并不怕死,只是……放不下他们。清心啊,你只当是让我心安,便答应了吧?”雅竹反握着他的手道:“便是叔叔不说,我也会疼她的。可叔叔与我毕竟不同啊,你不见她这些日子以来,时时守在你身边。她,她心里怕呀。叔叔听我一句劝,好生将息身子,有你在,便是她的福气呢。”
云修儒望着他拱手道:“多谢,多谢了!”忽然,目光落在他隆起的小腹上,微微向前伸了伸手,又觉不妥,半路折了回来。雅竹牵了他的手按在那上面,云修儒慈爱的轻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