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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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口又不甘心自尽才有了当年那一幕拼死抗争。得知内情的鬼谷子更加警惕,告诫自己并不是掌控了鬼府之后就能为所欲为了,在自己之上,还有晋王,还有王权。所以他又开始谨慎地观察下一任晋王将由谁继任。无论如何,总要挑一个对自己比较亲近,比较依赖的王子才成。于是才有了貌似毫无根基的周文瑞获得鬼府暗中支持,才有了周文瑞陷害太子成功上位。当今晋王上位的每一步背后,都有鬼府的影子,都有他鬼谷子不遗余力的支持。
可是现在的周文瑞已不再是当年除了老王并不过份的宠爱之外再无其它的小王子,老王确立为其为继承人之后,曾将他带在身边日夜不离手把手地教导,将身为一个王者所应掌握的资源完全彻底地交付,他现在已经成功掌控南晋所有的权柄,强大、专横,一如一个真正的君主。
可鬼谷子并不担心,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没人干涉的生活罢了,他没那么大的野心去玩弄权术,参与政事。周文瑞成功上位以后,对他表现得一如既往地信赖、倚重,所以他并不介意晋王偶尔把手伸进鬼府,直接派遣他的手下去执行任务。周文瑞成为晋王之后的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为舒心、惬意的日子,除了跟在晋王身边尽尽自己的职责,基本上已经放松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大意到没安排后续掩饰手段地就跟小太医上了床,完成了他一直肖想却没能去做的任务。
可突然之间,警钟敲响,他甚至庆幸这段得意忘形的日子里并未忘记继续那种让人恶心的训练,一直习惯性地在人前去装好父亲、好丈夫。
那个高倨王位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去触动他的警铃?鬼谷子不安起来,深深地反省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的所做所为,可左思右想,除了那天一时的放纵,再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那算是那种放纵,也不至于让周文瑞对自己心生戒心啊!
再深想下去,问题就严重了!他联想到周文瑞上位之后的所做所为,联想到周文瑞睚眦狭隘的心胸,开始疑惑:难道自己已经成为他权柄上最后一个污点,王权上最后一个障碍?
除了自己,当今纵横千里的南晋王朝,再也没有第二个不受晋王控制,不受晋王任意摆布的人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日日在晋王眼前晃个不停的自己,已经让那个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的男人忍受不得了?
习惯于做一想二备三的鬼谷子再一次迅速转动他的头脑,如果是这样,在周文瑞对自己举起屠刀之前,自己该怎么办?
他很清楚,自己掌控的鬼府力量看起来很强大,但实际上无法倚仗,不堪一击。就算是门人效忠,那些数量庞大散居各地的门人家众就已经是钳制住鬼府无法反抗的利器。更何况,忠诚与否从来不是鬼府杀手是否合格的标准,自己手下那些人根本就是强权驱使的杀人利器。他相信王令之下,鬼府门人立即就能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位前辈师兄被同门围剿的悲剧将在自己身上重演,而自己唯一较那位师兄有利的一点,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可以被要胁的家人,真要上演同一幕活剧的话,自己可以大笑三声,潇潇洒洒地扬长而去!
可那有什么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再无宁日,时时刻刻都得防备鬼府杀手无孔不入的手段,自己已经四十出头了,可不再是二三十岁正当年,身体和功力都将走向下坡路,难道自己拼死奋斗至今时今日,为的是提心吊胆、颠沛流离地渡过后半生?
可不能倚仗鬼府,不想出逃流浪,想要自保的话,还能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杀掉周文瑞?
暗杀是他的本行,他有信心毫无破绽地干掉晋王。可是接下来怎么办?他自己是不可能夺位称王的,不止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和兴趣,光是那些王公大臣们便没一个能服从他。他只能是扶持下一位晋王。可没了周文瑞,他的兄弟又已被他杀了个精光,王位的继承者只有三个不及三尺的小儿,全都不是晋王嫡子,任何人可以预想得到王位争夺的激烈,若是往日,那些人争得再激烈与自己毫无干系,只要象当初一样挑一个看得顺眼,对自己信赖依赖的王子送上王位便可以达到目的,可现在不行,愚蠢的周文瑞刚刚丧送了整整四十万南晋的精兵强将,中周的征讨大军整装待发,还有强秦在侧虎视耽耽,南晋王朝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内部的纷乱必将导致毫无疑问的灭国,而自己做为鬼府主人必将成为中周与西秦追杀榜上的头一名,那日子,与被鬼府追杀又有何不同?
不能出逃,不能反抗,不能干掉晋王,要想保住如今的地位,自己还能怎样?
左思右想,他想起了那个囚徒对他的招降。以他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精明,可以确定那囚徒有心说服自己投靠西秦,当时的他不以为意,可在走投无路的现在来看,倒是可以听听那囚徒的说辞,于是越想,越好奇那人能拿出什么条件来说服自己。若是条件优渥,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从天下大势来看,秦周联手一统天下的机会已有七成!
考虑到晋王要对付自己毕竟只是一种猜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打碎目前的平静,他只是想听听那人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他不想去见拓跋岫这件事被周文瑞知道后徒惹猜疑,所以才有了调走手下的举措,所以才有了在院子周围的小心守候。他不动声色地小心安排,确保自己不会有任何行动刺激到晋王那颗“小”心。
鬼谷子走进屋子的时候,夏凡正在伸长了脖子俯身探看病人的脸,冷不丁门帘挑动进来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令他心神难安的那个人,夏凡一惊之下慌慌张张地就要站起身来,伤腿落地痛得他“唉哟”一声,身子随之歪倒,不过人却终未倒在地上,被动作迅速的鬼谷子一把抱在怀里。
夏凡羞红了脸,双手推拒,一句“大人,请。。。。。。” 想及自己两日前的所作所为,“自重”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去,终于改口道:“放手。”
鬼谷子铁臂圈紧,满眼笑意地俯视夏太医艳若朝霞的耳根,低声问询:“怎么?太医如此思念鬼某?不过两日未见便如此激动?”
夏凡不自在地挣扎两下,低着头否认:“胡说,胡说,不是,不是!那日冒犯大人实在是酒后失德,作不得准。” 想到对方的身份地位还有以往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照顾,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求恳:“还请大人饶了我吧。”
鬼谷子深嗅着怀中之人满身的药香,小心将他安置在椅上,微笑摇头:“开个玩笑,夏太医又何必介意。”
开个玩笑?夏凡诧异地抬起头瞪着对方,自己几日来一想起此事就忐忑不安,坐卧不宁,只觉从此没脸见人,可是在鬼大人这里却是一派风淡云清,毫不介意,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原来自己纠结的一切,对方从未放在心里。也是啊,人家鬼大人是什么人,从十几岁起就是风月场上的常客,尽管有心爱的女人也从未耽误过纵情声色,与自己这种只娶过一个女人的老男人相比,可以说是阅尽千山,哪里会把与自己的一时之戏放在心上,自己那样在意的一次失足,在他最多是丰富生活中的小小调剂。。。。。。想到这些,夏太医纷乱的心绪忽然就静了下来,感觉说不出的沮丧。
鬼谷子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变化,心中一喜,这孩子,难道是对自己也有感觉?他关注夏凡一家很多年,夏凡在他的眼中完成一个少年到青年的蜕变,他熟知夏凡的品行、习惯,知道他爱吃辣,喜欢泡澡,常常读书忘记时间,知道他木讷的外表之下对人充满热情,无论富贵与贫穷,他从不带任何偏见地对待每一位病人。对于从污黑的地狱中挣扎爬出的鬼谷子来说,夏凡如世间最纯粹的火焰,明亮、温暖,令他越来越无法移开眼睛。但问题是,这孩子对于情。事似乎并无太大兴趣,他闲极无聊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听过夏凡的壁角,偶然也能听到一二,让他惊讶的是,夏太医似乎只是照着书本,依照本能地与夫人行事,毫无花样与激情,所以两天前那一次合体之欢,小夏半醉半醒之中迸发的热情与媚惑倒是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两天来一直念念不忘。
鬼谷子从怀中拿出在胸口捂了两天多的那块砚台,貌似不经意地递给夏凡:“给。”
夏凡惊讶地睁大眼睛,棕红色光润细腻的金星石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闪耀着灿灿金光。整块石砚雕成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凰,颈项伸展,尖喙向天,尾羽修长,祥云缭绕,活灵活现宛如随时能破壁而出,直上云霄。
夏太医的手抖了,话都说不清楚:“这,这,如此贵重之物,夏某。。。。”
鬼谷子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无妨,别人送给鬼某的玩儿物。” 说着,紧盯着夏凡稍现慌张的眼神身体慢慢弯下去,勾唇笑道:“你也知道,鬼某一介武夫,不爱这文人的玩儿意,你这石砚不是坏了么?索性借花献佛,怎么?你不喜欢?”
夏太医被鬼谷子慢慢靠近的气息扰乱了心,他本就木讷,慌张之下,哪里还说得清!磕磕绊绊地说着辞不达意的言语:“喜欢,这么贵重,怎么可以,不行,您快收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直直地往外送,借以推拒对方慢慢靠近的身体。
鬼谷子接过石砚,皱眉,“你不喜欢?”未及夏凡说话,作势欲扔:“不喜欢算了,扔了就是。” 夏凡慌忙伸手拦下,将砚石抢在手中:“没不喜欢,别扔!”
鬼谷子微微一笑,借势在他耳后轻啜一口,眼看着对方的身子僵住,轻笑说道:“喜欢就好。”
瞬息之间,夏凡面如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