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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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话,人就不见了。
不止他,身后一个佝偻,一个矮小的人,紧跟着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还是石话见多识广,他急急的对顾回蓝和亟初禾说明,生怕他们来不及阻止漠北三鬼:“鬼魅之术,障眼之法,日照无影,风吹无形,唯有倾盆,足下生泥。唯有飞遁,可保性命。”他的意思很明显,只有倾盆大雨,才能叫漠北三鬼足下踩出泥印,才能暴露破绽。否则就只能飞快的逃。有多快,就跑多快。
可今天是正月十六,冬尚未尽,何来盛夏,何来瓢泼?
于是顾回蓝听了,仅仅是瞧了他一眼,动也没动。
亟初禾则两步跨到乐子期面前,以身相护。六个红衣侍童,却马上散开,站的比顾回蓝还远。好像有意剩亟初禾一人去面对那身法诡谲的漠北三鬼。
石话有些着急,暗忖亟初禾势单力薄,如何能以一敌三?再定睛去细细打量,却又险些忘了这是在面临劲敌,生死之战前,只觉得那一眼白衣蓝衫,美若画卷。合该围红泥小炉,沏一壶香茗,慢慢的品赏。放弃这么美的景色,不是瞎子,就是傻子。
此景原本,只应天上有。好容易落下凡间,实在没理由错过——
最简单,人人抬头可见,四季皆有;最奢华,承袭上古,万千仰慕,非神力不可造就的巨幅美景。
白云蓝天。
天上何时初见云?云彩何日初逢天?
世来聚首皆有散,唯有云天长相伴。
年年岁岁执手望,岁岁年年两厢看。
沧海桑田又如何,不及蓝白一笑间。
石话忽然很安心,他知道,乐子期不会有事。七巧殿从不是吃素的,何况是其中武功最好的白骨刀魔亟初禾。
他也忽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变得妇人之仁,居然开始怜惜起一个陌生人的性命?
着实别扭了一会。但当想到之前顾回蓝和乐子期都提到的那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时,他思索片刻后又笑了——鼠妖为什么自绝?因为他始终是忠于自己的心,为兄弟报仇是这样,事成后与神猫共死也是这样。个中因由,到底是忠义,是德行,还是其它什么,鼠妖绝不会去细想,去分辨。他活着,全是因为他想活着,他死了,也只是因为他想死了。
亟初禾说:“想死便死,何需说道。”
心之所动。
率性而为。
要寻什么根由?!
——石话释然,不再别扭。由着自己继续担忧,继续品赏。
他难得任性一次。这习惯好养,不好改,他估计自己日后会常常任性。既如此,不妨自今朝始。
那边,猎猎风响,遮住了最可能暴露行迹的吐纳声,也遮住了神出鬼没,蓦然向御风而立的两人进击的一钩。
离魂一钩,虚空中劈出。
☆、第七章 漠北三鬼
【第七章漠北三鬼】
漠北三鬼的钩和他们的名一样;鬼气森森,最擅于隐匿日照风吹内;最擅于冥冥中取人性命。江湖有传言;从生到死;距离可以很远,远到万丈悬崖。也可以很近;近到轻轻的一钩。
他们只钩人脖颈;他们只用三分气力。这样已经足够。因为再厚重的盔甲,再坚固的护颈都挡不住比风还利的钩。风可以到达的咽喉,钩一样可以。唯一不同的是,风会笑,笑又一个妄图与这钩相拚抗的家伙;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是绝不会以卵击石的。
但凡有一点机会,逃跑显然是生存几率更大的选择。
尤其对手是这样一柄冥钩的时候,逃跑绝不是一件丢面子的事。
可亟初禾片刻犹豫都没有,就站在乐子期身前,在冥钩劈开风路的同时,撑开了手中的巨伞。
这种打法,顾回蓝最熟悉不过。他之前也是一样的,玩命。为了释然,为了自己,为了活着,他几乎玩命玩成习惯,次次都靠好运气绝处逢生。但现在,释然失踪,不愿连累与他,他就更需要保住自己的命,好好的等待和释然最终的会合。
再颓废,再沮丧,心底深处仍存有星星之火大小的希望,反复告诫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下一刻,久违的幸福就会从天而降。
他因此作废了原来看似英雄,实则无奈的做法。他因此一开始就看穿了亟初禾的企图——想要胜漠北三鬼,不仅要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更需要比他们还快的进攻。相比其它,以攻为守,是唯一可能取胜的法子。
寒冬没有倾盆大雨,想要判断藏匿在空气中的漠北三鬼的行踪,只能等待他们出手。那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那破空一声,是冥钩暴露的唯一时刻。瞬息即逝的反攻机会。亟初禾当然明白这一点。他赌的就是自己伞中飞芒和对方冥钩的速度。
冥钩快,他的咽喉就会被割断。
飞芒快,漠北三鬼就会现形在牛毛“细雨”中。
为这一次快慢之争,他赌上了命。更逼得对方也押上了自己的命。弹指间,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但,他来不及算计,他完全的率性而为,凭心去做。他要护他想护之人。
冥钩阴气森森,鬼魅般缠上了亟初禾的咽喉,与此同时,巨伞撑开,寒芒准确飞向了冥钩初始之地,一个人形曝露无遗。巨伞即刻顶了上去,伞尖虽然不够锋锐,但进击已经富富有余。
一抹鲜红已经浸透他的衣领,只要冥钩稍稍上前半分,他立刻会丧命。但亟初禾似乎完全不觉此刻凶险。他的巨伞还在执着的向前顶,已经顶到了对方的胸口。他完全有把握在对方勾去自己魂魄的同时,顶穿他的胸膛。他知道漠北三鬼即便没有身中剧毒,也是亡命之徒。但他还是要赌,赌对方惜命,不肯轻易去死。
漠北三鬼当然可以拼命,但他们确如亟初禾所料,纵然生不如死,内心深处仍然无比渴望能够活的久一点。
胸口疼痛更剧。那人终于被死亡威胁的瑟缩了一下,也因此被亟初禾的巨伞顶翻在地,真气吐出,他的隐遁之术也失了效力。但冥钩并未显形。尽管它从亟初禾的脖颈处离开,却并不在这个人的手上。亟初禾来不及收伞,索性丢开,白骨刀虽然在手,但没有漫天飞芒,他根本无法断定其余两个人的方位。
不,不是人,是两只鬼。
先前倒在地上的那只鬼已经在狂笑了,虽然有数不清的针芒刺穿他全身大穴,叫他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但他有把握相信胜利当前,他们马上就能如愿和乐子期这样的妙人一同赴死,实在没理由不提前庆祝。
只是,他不喜欢亟初禾。他不希望黄泉路上还有这样捣乱的家伙同行。
所以他说:“留他一命。”
冥钩刚好再度出现,听见这话,破空的声音一顿,已经失了先机。亟初禾一脚踹过去。叫第二个人也显了原形。
第一只鬼,恨恨的闭上了嘴巴。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捣乱的家伙不仅不好对付,脾气还很糟糕。或许比那逍遥店老板的脾气更坏。
第二个人手中,并没有冥钩,所以他也笑,如果第三次还失败,他就重新提起真气,再度遁形,二人施以车轮战拖死亟初禾!他是十分想要如愿的,争斗原本就是为了赢。想一万个法子亦是纯粹为这一个目的。假如没有突然窜上来的六个红衣侍童,六只力大无穷的手按住,他一定会得偿所愿。
当然,即便他已经被擒住,他还是相信余下的那个同伴一人就可以达成他们两人的愿。
不是吗?亟初禾在明,且没有巨伞掩护,没有飞芒可用,身后还要护着乐子期;他矮小的同伴不仅藏在暗处,手中还有一柄锋锐无比的冥钩,只消轻轻的一出手,便能悄无声息,勾下亟初禾俊美的头颅。到时候,殷红如梅,开遍胜雪白衣,不知是怎样一副妙景。
他很期待。
漠北三鬼的成名绝技就是把人变成鬼。无论什么样的人,遇到他们就只有变成鬼一条路可走。在他们眼里,杀人是一件很过瘾的事,被杀必定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所以他们乐此不彼,日益沉迷。甚至总结出了几条杀人的规律。
比如说,杀婴儿,须在他啼哭之际,听噪音戛然而止,万籁复寂,会有种替天行道的归宁之感。
比如说,杀老者,须在他熟睡之时,听呼吸渐弱而无挣扎,那种安宁不知道是死者几世修来的福气。
比如说,杀少年,须在他旺火气盛之极,这时勾过他的脖颈,他才能学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他才会死的瞑目。
比如说,杀妇人,须先在她夫君儿女面前败坏她的德行,叫她受尽误会,百口莫辩,最后她死才会是完全死去,从心到身。。。。。。。
他今天又要加一条,杀亟初禾和乐子期,这一双绝无仅有的妙人,当然就应该在杀人者性命不保,杀人肆无忌惮的非常时刻,才最为过瘾。
倏地,几不可闻的一声撕裂,夹杂于风中,掠过众人的耳朵。第三鬼终于出手了。一击致命,绝不走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勾取人脖颈的冥钩这次显然瞄的是亟初禾的右侧颧骨。这一改动,或许因为那柄白骨刀始终在咽喉附近盘桓;又或许是因为冥钩天生锋锐衍生的自信,对它而言,人的骨和皮肉没有区别,都是一钩了断的物什。而且相较来说,与其要对付传说中,坚如磐石的白骨刀,倒不如攻其不备,削其头颅。
杀人,是一种艺术,当然要竭力完美。
三鬼的如意算盘显然打的很精明,也很完满,这点,从观望的众人眼中错愕惊诧便能窥的一斑。
他完全有理由为此得意洋洋,或者有酒时,浮一大白。前提是,他真的削下亟初禾的头。
就在他胸有成竹的刺出这一钩时,冥钩竟然扑了个空,再看,原来亟初禾似有先见之明一样,竟然在冥钩到达的同时,飞快的低下了头,微微弓起了背。他背上负的是一支伪装的极好的,和他的白衣几乎混为一体的直筒,材质不明,比笔杆还要细上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