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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朋自远方来-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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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零零星星飘落下来,在月光下银光粼粼,远远看去,有飘雪的错觉,很美却不真实。他嘴角微微挑起,随手拈住一片,递到面前细看,半晌又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语调轻轻,温润柔和,雌雄莫辩,传到耳里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农夫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无奈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如此好听的声音,宛如天籁,那人的长相必定也是人间绝色。

    好奇心驱使他又往前挪了些许,胸口心跳如擂鼓,冷汗不自觉地自额头溢出,传闻这深山里住着神仙,那神仙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美撼凡尘,村里有樵夫上山采药误入密林,曾经惊鸿一瞥,回来后精神恍惚了好多天;又有人说这山里住着狐妖,那妖精容貌也是极美,他有着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去心智,掠去心魂,相当可怕。

    “嗯?”榻上的白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明晃晃的银色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诡异而妖娆。

    “啊……妖怪!”农夫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呵呵。”白衣人的脸上散开一抹淡淡的笑,双手枕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簇簇下落的花瓣,悠悠又念:“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可惜啊可惜,寒冬隐去了你的繁华,路人无心欣赏,待到春光烂漫时,百花争艳的季节,你已化作去年花。”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不说,又跑出来吓人。”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厚厚的棉被,恶里恶气地往他身上一丢道。

    “咳……你小子下手真不知轻重,你想压死我啊?我可是病人,哪有大夫谋杀自己病人的,你这丧心病狂的!”榻上的人咳了一声,身边的人已经帮他将被子展开盖到他身上,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你这病入膏肓的,闲自己命太长么?”

    “唉……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又何必在乎命长短,我只怕死前没欣赏够这四季美景,来不及领略天地间的美妙,所以要趁着能睁眼时,多瞧瞧这月色,铁柱兄你还有长长数十载,不必陪着我大半夜的在这淋月光浴。”榻上的人拉了拉被角,懒洋洋的表情有点欠揍:“别指望我能给你挪个位置,这床我要一人独占的,这里位置好啊……你看月色那么美。”

    “没心没肺。”方晓云瞪了他一眼,坐到了榻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以后不准再叫我铁柱了,我方神医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上了。”

    榻上的人皱了皱眉,一脸恶嫌地推了推他的身体道:“别占位置啊你,脑袋那么大,月亮都被你挡住了。”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方晓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目光有些凄凉。

    “你才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破坏人家欣赏美景的心情。”榻上的人却毫不领情。

    “喂,你这家伙,能不能稍微紧张点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回屋去睡,一会儿寒气侵入体内,病情会加重的。”方晓云蹙起了眉头,伸手推了推他,床上的人置若罔闻,又将被子盖紧了些,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怕我死得慢,就多在我耳边唠叨。”

    “你……好吧!随便你,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方晓云咬咬牙,斩钉截铁道,随即便站了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赵东篱长舒一口气,手从被子底下抽出,重新枕到了脑后,眯起了眼睛,一脸惬意地看向了夜空,正准备继续欣赏月色,窗口突然丢出一张比先前还厚上一倍的棉被,沉甸甸的,差点将他压得背过气去:“喂……做死啊?嫌我命长么?”

    “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不谢。”屋内传来方晓云慢条斯理的声音,赵东篱额角凸起一根青筋:“亏你还出身杏林世家,你的医德被狗吃了吗?”

    “唉……龙在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势狸猫凶似虎;落地凤凰不如鸡。”赵东篱轻描淡写地念着,随手抱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榻前的小狸猫,伸手点了点它的鼻子,狠狠地抱进了怀里,痛心疾首道:“小狸,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欺负我啊!”

    方晓云嘴角抽了抽,朝着门外冷哼一声道:“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半个月后的某天,方晓云捧着陶罐从屋子里走出,脸上神色恍惚,竟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起头来,目光忽而变得凶恶:“你来做什么?”

    眼前的人黑衣,墨眸,乌剑,冷若冰霜的脸,这不是沐清霖是谁?

    “他呢?”冷冷清清的口气,没有一丝波澜,猜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呵……”方晓云眯起眼睛看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原来你还记得他啊!”

    “他在哪里?”沐清霖蹙起了眉头,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来晚了。”方晓云冷眼看着他,想要继续说什么,小宝不知何时从身后跑了出来,见到沐清霖嘴唇颤动了几下,突然大哭嚎啕大哭起来:“沐公子,你终于来了……主子,主子他……”

    “他怎么了?”沐清霖不动声色的脸上闪过一抹恐慌,直接将他扯了过来。

    “呵……我都说你来晚了,现在才来,我看给他收尸正好。”方晓云忍不住插话道,沐清霖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他怀里的陶罐上,抓着小宝的手蓦地松开,猛地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没事吧?”方晓云见他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从未见过这么慌张的沐清霖让他忍不住有些怔神:“喂,你没事吧?”

    “不……这不可能,我不信!”沐清霖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陶罐,捧着罐子细细抚摸,半天不说一句话,眼眶竟然红了。

    小宝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正想开口,屋子的门却开了,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沐清霖却浑然不觉。

    “喂,木头,你没事捧着个糖罐站在那里,还一副要哭的表情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噗……写后面那句的时候,竟然笑了。。

    明更。

62还债与报恩

    “喂;木头;你没事捧着个糖罐站在那边,还一副要哭的表情是做什么?”

    身后传来赵东篱的声音,沐清霖愣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才回过头来;捧着陶罐的手僵了僵;一旁的方晓云面部抽了抽;极力忍耐;最终还是绷不住,“噗”地一下,大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哈哈……喂;我说;沐大少爷,哈哈哈哈……多日不见,怎么一来就看上我那糖罐了?我原本以为你只对剑感兴趣哈哈哈……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好了,不必这么紧张,我很大方的,不用摆着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小宝此刻脸上还挂着泪水,原本心中极其难过,经过这么一闹,背影僵了僵,竟也差点笑了出来。

    很多年后,赵东篱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会忍俊不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也着实让被后人称之为“武帝”的沐清霖郁闷了大半辈子。

    沐清霖还在愣神之际,赵东篱已经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糖罐,递到小宝手上道:“喏……今天你主子我想吃糖醋里脊,你去准备一下。”

    “是,小宝这就去。”小宝接过他手中的罐子便转身往厨房去了,此刻沐清霖还僵在原地,半晌才动了动喉咙道:“你……怎么样了?”

    “喏……如你所见,能吃能睡,心宽体胖,好得很呐!劳烦沐兄挂心了。”赵东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着也不等沐清霖说话,便转身回了屋。方晓云看了跟在他身后的沐清霖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沐兄,我有话对你说。”

    屋子里突然飞出一根木筷,直直地插入了方晓云的发中,沐清霖一愣,脸上神色却沉了下来:“他的内力大不如前了。”

    “呵……他怕我多嘴,丢根木筷出来示警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

    “我只知道你若敢再废话下去扰人清梦的话,我下一刻丢出去的就是刀子了。”屋子里传来恶狠狠的警告声,打断了方晓云的话,他还欲说什么,沐清霖却止住了他:“我都知道了。”

    方晓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负责监斩与押送赵家满门的就是我二哥,来前我特地问了他,‘银雪’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沐清霖淡淡道。

    “嗯。”方晓云不再多言,直接转身走向了药房:“那位文殊的公子的事情,我听南王讲过了,我不管他对你来讲有多重要,我只知道,有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换回了他的,这笔账应该算到你头上。”

    沐清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后便抬脚走进了屋里。里边陈设古朴简洁,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置着茶具碗筷,木床靠窗放着,床边有一个书案,案上伏着一把构造简单的七弦琴,琴侧备有笔墨纸砚,床尾是衣橱,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赵东篱侧身躺在床上,脸对着窗外,天蚕剑静静地倚在墙边,白色的剑鞘上落了些许灰尘。

    初冬的风总是微凉中带着些许凄清,从微敞的窗台卷入带进几片花瓣,沐清霖的目光透过窗台落到院子里那几株开得正好的寒梅上,心却蓦地抽疼,像是被人握在掌心,狠狠地揪住一般:“你没有会隐山,一直就住在这里?”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只留他一个背影,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墨儿对吗?所以你不敢回去,找地方躲了起来,准备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死去,但是你心里始终是带着内疚,每当想起墨儿,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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