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绝响[君臣]-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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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来,大虞军队连连胜利,孤竹大军则是节节败退。虽然三王子高延能征善战所向披靡,但是此次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却意外地无法占到一点便宜,反是被变幻莫测的阵型和莫名其妙的战术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云,一气之下杀了不知道多少首领和大将,却仍然无法挽救局势溃败如山倒,逃兵如决了口的黄河水漫延四散在广阔的沂北平原上。
原来胡人铁骑虽然气势如山,却并不精通策略。以前的大虞将领多是贵族出身,满心只关注玄学和清谈;即使有一两个热衷于兵法的,也是开口黄帝闭口周武,所用策略都是模仿上古之人,面对真刀真枪的胡人铁骑自是只有失败的份。然而萧云朔不同,他自小习武,熟读兵书,而且经常实地考察各地战况,所以对地形地貌和行军要略有着更切实的了解;此外,他还常趁便服出逃的机会和各部军官将校聊行军打仗的实事,因此收集了大量作战经验,并结合书本知识,形成了独具他风格的“萧氏战法”。
因此,当心高气傲的胡人军队对上运筹帷幄的虞武帝带领的乞活大军的时候,就忽剌剌如大厦倾,只剩下沦陷的战场上,一片黑乎乎战旗尸首真干净。
面对这样的惨败,高延自然恨得摔刀捶桌。他虽然自称孤竹第一大将军,却也知道要论行军打仗有一个人绝对在他之上。然而他太自傲,又嗜权如命,如果让他把兵权交出来,他宁愿让孤竹面临覆国的危险。因此,虽然符离三次急令让他回京交权,他却迟迟不肯离开战场,总想着也许下一仗就可以打赢,如果赢了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兵权。
然而老天好像偏跟他过不去,无论他怎样努力尝试,绞尽脑汁,就是无法再获得一点成功的希望。于是他只好在第四道死令到达之后,垂头丧气地带上将印,回到符离领罪交权。
第三十九回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接替高延的是太子高子客,高延则作为副帅随太子一起出征。
“太子大人不会对老情人下不去手吧?”不同于以往的阴阳怪气,高延这次的挑衅带着半分怒气与轻蔑。
楚如悔本就修养好得惊人,况且几个月来也已习惯了,所以理都不理他,拿起帅印就回到了自己宫里。
“乳母,如悔此去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乳母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楚如悔忽然放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对杜娘说,“如悔走后可能会有人对乳母不利,乳母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说如悔有危险,也千万不要离开符离皇宫。”
杜娘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不过既然是如悔交待的,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收拾好一切,杜娘又将楚如悔回来时所穿白衣青衿的一套汉人衣服拿出来放到包袱里,楚如悔见状,上前就把衣服扯了出来。
“如悔不是叫乳母把这衣服扔了吗?怎么还在?”一时心急,语气有点不稳。
杜娘慈祥地看着如悔,将衣服接了过来,又叠好放回包袱里。
“乳母不知道你和大虞皇帝发生过什么,只是他毕竟容了你在大虞四年,还陪你开心,待你如兄弟一般,可见他对你是真心的。如儿不要忘了,他可是皇帝,一个皇帝能为臣子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的信任了。如儿聪明,自然明白乳母的意思,乳母一辈子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
楚如悔明白杜娘的意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绝不会回大虞。于是只接过塞了汉服的包袱,微笑着和她告别,临行又叮嘱了一遍,让她多加小心。
出了东宫,路过一个焚烧垃圾的场所,楚如悔将白衣青衿从包袱里拿出来,一扬手丢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集合的地点走去。
熊熊燃烧的火,瞬间吞噬了雪白的布料。
当楚如悔带着高延和符离援军赶到前线的时候,虞武帝已经把孤竹大军逼到了夏丘郡。也就是说,即使离最近的国界线也已经超过了四百公里,如果按南北直线距离算则是六百公里都不止。
楚如悔一路劳顿,不暇休息,一下了马就直奔中军大帐。询问了诸副将现状和敌人的情况后,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坚守不动,然后叫人去找老亭长过来,顺便带上地形图和旧朝的布防图,到城门高台来见。
听见楚如悔如此命令的高延一脸不屑:“你要的地形图郡守不是已经乖乖送来了?找个半老不死的汉人过来干嘛?”
楚如悔没空理他,一边详细地交待各副将所行事宜,一边迅速地换好大将军的铠甲,戴好佩剑,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才转过身来对他解释:“新朝地图太过粗糙,旧朝的地形图和布防图乃是汉人花费几百年的功夫做成的,无论山川水系都标记得一清二楚,更便于使用。”
然后就从他身边迅速走过,出了大帐,向城门高台走去。
夏丘郡城门高台。
此刻,一个雄姿英华的身影正静静地眺望着面前的平原和远处起伏的河山。他一身铠甲映得日光鳞鳞如金,腰间佩戴的宝剑虽不出鞘却也寒光慑人,一脸沉着果敢神清气淡,仿佛就算泰山崩裂于前也不会动摇半分。
这个人,就是孤竹太子高子客,也是孤竹新任大将军楚如悔。
“大王子,此乃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年老的亭长从一旁被人搀扶而出,礼数周全地一拜,显示出他良好的儒家修养。
“这是大王子所要的布防图和地形图。”亭长双手颤抖地呈上帛书。
楚如悔一手接过帛书,一手将年老的亭长搀扶起来:“子客无意劳烦亭长,只是怕有不懂之处,还请亭长不吝赐教。”
“大王子谦虚了,老朽不敢造次。”老亭长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手帕不住地咳嗽。
叫人赶紧扶老亭长坐下,楚如悔展开图纸,比对着眼前的古战场,心中变换着万千种阵势兵法。
萧云朔,终于轮到我和你决战了!
两股强有力的巨风相互挤压着席卷而过,仿佛在预示着天下最强的两个男子之间的生死决斗!
与此同时,大虞驻军的中军帐中,虞武帝已经获知孤竹换了楚如悔作主将的密报。
密不透风的厚帐中,一片死寂的沉默。
刘霸贤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陛下他不想跟公子打。这倒不是因为公子的兵法出神入化自己怕打不过他,说实话要是输给钟仪公子,任何人都不会感到丢脸——恰恰相反,要是有人说一定能赢他,那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刘霸贤不想跟公子打的真正理由是:自己可是公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啊!谁能狠心跟自己的大恩人真刀真枪地动手呢?如果没有公子当年把他亲手操练的乞活军交给自己,自己现在说不定还在巷子里跟人偷鸡呢!面对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神一样的人,谁能动得了手啊!
刘霸贤抬头看看站在对面的王武才,显然王武才也在被同样的问题折磨着,两只脚蹈来蹈去,烦躁得不得了。他又扫了扫陛下身边的刘禹将军向他求助,结果不出意料,收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刘霸贤正在心里纠结之际,却听见虞武帝自己出声问了一句:“如果要跟如悔打,诸位将军谁有把握可以赢?”
第四十回
刘霸贤脑子里还在纠结之际,只听见虞武帝自己出声问了一句:“如果要跟如悔打,诸位将军谁有把握可以赢?”
刘霸贤马上抬头看了看王武才,又看了看刘禹,三个人心里不禁异口同声——
谁敢说自己有把握能赢啊?
虞武帝见没人回答,知道自己问得不清楚,就换了个问法又问了一遍:“如果朕带兵跟如悔打,诸位将军以为有几成胜算?”
三个人这次算明白了,不过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都不肯出声。最终还是最心直口快的王武才说:“差不多……五成吧……”
刘霸贤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刘禹将军,你以为呢?”虞武帝点了刘禹的名。
“末将以为,恐怕四成都不到。”刘禹想了半天,决定直言回应。
“是啊。”虞武帝并没有生气,而是点头赞同了刘禹的说法。“那么诸位将军以为朕该如何应对呢?”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刘禹先开了口。
“末将以为,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集中兵力对付公子所在的一军,只留下最少的兵力和其他的部军对抗。如果可以将公子所在的那军先击溃的话,剩下的散军群龙无首,也许可以不战而退。”
刘禹说完,其实自己都不信,“把公子那军先击溃”,哪儿那么容易啊?
“臣倒以为,不如欲擒故纵。”刘霸贤上前一步,“我们先假装败退,然后趁公子孤军深入之际,以伏军截断后路,前军再调头而向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可以将公子擒住的话,再对付余下的胡军就是和以前一样了。”
刘霸贤其实和刘禹一样心里没底,他这招可是公子教他的,难不成公子会糊涂到中了自己设的计?
王武才听不太懂两个姓刘的话,他只是凭直觉感到,无论这俩人出什么主意,在钟仪公子面前绝对是废柴。他心下一横,豁出去了,几步走到虞武帝面前大声答道:“末将以为,咱不该跟公子打,反正已经给孤竹人点颜色瞧瞧了,不如就议和吧!以现在得到的这点地来看,咱也算占了不少便宜了!”
虞武帝看了眼大义凛然的王武才,心中不禁暗道:公子,公子,你们倒都还念着他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