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神嗣-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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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他需要好好静一静,如同一受伤的动物一般,他亦需要重整旗鼓来寻回理智的所在,方向的所在……独孤虔决定心中不忍,却并不后悔方才那番谈话,示意侍女扶她重新上辇,让夭年一个人好好考虑考虑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夭年不知道自己在这花厅之中趴了多久,一直到他觉得浑身冰冷,被人叫了起来,才意识到日落西山,夜色深沉。
“夭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面前的人焦急地和自己说着什么,他嚅嗫的嘴唇夭年却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面前的人是谁,半晌才看出来是玉城公重雅。
“重烈……”夭年突然意识到方才独孤虔所说的话,踉踉跄跄便要奔出厅去。
“夭年,你怎么了?”重雅拉住夭年的胳膊大声道,“是我,重雅!你想去哪里?”
“我要去找重烈!”夭年挣扎着想要挣脱重雅的桎梏,却被对方用力抱进了怀里。
“我不放手!”
“放开我!”夭年拼命挣扎,重雅却一把将他按在了桌几之上,拼命吻上了他的唇。
“呜呜……”夭年扭头挣脱,对方却不依不饶,捏住下巴探入了软舌。
夭年那时亦心绪狂乱,用力咬了一口那软舌尖端,只觉得血腥味道弥漫在了口腔,重雅闷哼一声虽然松了口,却仍是紧紧抱着他压在桌几上不放。
就这样几番折腾,终于夭年没了力气,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亦放弃了抵抗,两人皆气喘吁吁,却仍然身体相拥在一起。
“夭年……是你说别让你逃了的……”重雅将鼻子凑近夭年的脖颈位置轻轻磨蹭着,低声喃喃道,“我正在抓紧你,夭年……你感觉到了么……”
重雅的声音似有呜咽,拥抱的温暖渗入夭年的心间,夭年感觉到脖侧有温润的液体慢慢滑落,顺着领口的缝隙滚落在了心头,那一滴滴仍然带着余温的触觉,终于让夭年慢慢平复下来。
重雅在无声的哭,在这一场爱情的纠葛中,他投入地义无反顾,却是那个最容易被轻而易举丢弃的棋子。
夭年明白他的感觉,更感受到了重雅的痛苦和无奈,心中一酸,伸手亦揽住了他的脖颈,默默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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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风夭年默默瞧着宫人们忙忙碌碌,奉仙宫的主人即将出行,又有玉城公谨慎细致地监督一切行装打点,没有人敢偷懒疏忽,皆来来往往收拾地妥妥当当。
原以为空荡荡来,便也会轻松松去,却不想收拾了几天亦有一马车的东西被整理出来。夭年就瞧着那堆已经打包装好的包裹,心中平生了许多感伤。
这些物件都是来到敖烈之后重烈为自己准备的,那些都被自己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明明白白摆在自己的面前,才知道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积累地令自己都无法承受。
重烈再也没出现过,仿佛下了流放诏书之后便和自己一刀两断——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束,但夭年心中总觉得空空荡荡的,心中想了无数次好好道别的场景,却只能在梦中和遐想只是反复演练。
“明日一早就启程了。”重雅瞧着在站在树下发呆的风夭年,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午后我需要去各处道个别,你可还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
“我曾经求过你的……”风夭年抬头看着重雅的眼睛,没把话戳破。
“我能带你走已经是万幸,若此时此刻贸然带左延离开,必遭皇兄阻拦。”重雅拉住夭年的手道,“但我已经打探过天牢的情况,一旦我们抵达狼烟城安顿下来,我便会派人在这边将左延救出来。”
“对不起……”夭年低头喃喃,知道这对重雅来说并不是个简单的决定,左延毕竟是鲜风伪王,放走他等同叛国。他是那么忠诚于重烈,忠诚于整个敖烈,可却要为了自己的要求而放弃那些信仰。
“别说对不起,夭年。”重雅默默夭年的脸颊,“这是我自愿为你做的,没有比看到心爱人开心,更让人高兴的了。”
重雅低头亲吻夭年的脸颊,温软的唇瓣落在皮肤上,若远在之外的家乡微风,湿润的甘汨河水之香、轻颤的核桃树林沙沙作响,是依稀而迷幻的幸福错觉。
夭年在跃龙殿前站了蛮久,也没靠近,就隔着碧波荡漾的池水,在枝叶繁茂的柳树边远眺那敞开着的跃龙殿大门。
依稀能透过朱红色敞开的大门,看见鳞屋的一角,想要再看清楚却已是不可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敖烈午后的风很是温暖,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那波荡出明媚碎银般光泽的湖水,闪得人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那一年多之间的点点滴滴不知怎么的,都在脑中慢慢回放,他曾经的冷漠、强制,慢慢地温暖、笑容,之后的承诺和真诚、拥抱与热烈,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突如其来消退。
那美好若幻的世界,迅速崩塌,如同春天消融的冰雪,想要挽留却已是无能……
夭年搓搓脸颊,把泪水都擦干净,嗅嗅鼻子,刚转身向回去,却瞧着独孤休竟然站在背后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中郎大人啊。”夭年挤出个笑容点点头,“我还有事,先回奉仙宫了。”
“你就这么离开了?”独孤休冷眼瞧着风夭年道,“至少,也应该和他去道别吧?”
风夭年一低头,想无视独孤休的建议从他身边参见而过,却听见他叹了口气低语道,“陛下不在跃龙殿,在点绛阁……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应该去瞧瞧。”
点绛阁一直都守卫森严,瞧着来者是风夭年便默默给他开了门放他进去。
夭年顺着朱红色的画廊向若妃的居所走去,可还没转几个弯,便透过菱形的风洞,瞧着对面庭院之中的两个人。
池水边假山嶙峋,东侧坐落一朱顶白玉石砌的水榭,若妃斜靠中央金线凤凰软榻而坐,重烈则席地坐于一侧,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侧耳闭目听着。
黑色长发随意而凌乱披散,从身后落于地面之上,一袭暗纹银锦色锦缎长袍休闲而慵懒,松松垮垮披在身上,此时此刻的他表情安详而平静,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久经沙场或端坐朝堂的君王。
夭年就这样无法挪开目光,定睛瞧着那副若画一般的场景,心扑通扑通跳着,呼吸便就这样凝滞了起来。
春水似停止波动,时光也似乎凝结在了这一刻,君王之威凋零,便在夭年心中绽放出了父爱亲情的感怀。
若妃坐得久了便觉得腿麻,微微动了动又怕惊醒君王,却瞧着重烈睁开眼睛让开了身子,“我睡了多久?”
若妃诺诺比划了个一,拖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换了个姿势。
“一个时辰,”重烈自嘲笑了笑,又摸了摸若妃的肚子,那腹中的孩子已经会动了,突然便踢蹬了一下,“呵呵,也只有抱着他才能睡得安稳。”他定睛瞧着若妃的肚子,看得出神,似乎能想象出孩子出生的模样一般,兀自微笑了一会站起了身,“我回房再给你那条薄被。”
重烈说道,转身刚想顺着水榭一边的九曲桥回房,目光便撞见了在画廊那一边,站在风洞一旁的风夭年。
面色如玉,洁白无瑕,许久不见他的美丽似乎更加深晕染了几分,稀疏竹叶婆娑着光影,让他看起来脸上似有浅淡的寂寞,“夭年……”重烈怔怔站在那里呢喃了这个名字,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以为是自己思念过甚而出现了幻觉。
可,春风一阵吹落了些许树上的槐花白色花瓣,若清雨落下,香气过后心神回叙,那人儿却仍站在原地,似幻更真。
“夭年!”重烈站起身顺着那九曲桥一路狂奔,却瞧着那孩子若受惊的动物一般,一转身便仓皇逃开,从那风洞之处消失不见。
明明是要来道别的,至少说些委婉客套的话,才能够给这段轰轰烈烈的纠葛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可为何瞧着那张憔悴又温柔的脸,心中一切构筑的高墙都砰然倒塌。
他是真心爱那个正在孕育的孩子,即便自己必然会离开,逃的远远的,他看着那孕育中的生命却仍是温情脉脉,柔和若母,慈祥若父。夭年不知道自己为何曾经会耳聋眼盲,看不清他的这番真心,到头来事已定局,一切尘埃落定,再细瞧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让自己无法继续面对,让自己一颗心动摇地土崩瓦解。
夭年顺着画廊狂奔,猛的推开点绛阁的大门便冲了出去,他必须赶快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个自己熟悉的温柔深情的重烈,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祖国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他不可以放弃。
他沿着青石板的下场通道一路狂奔,感觉心脏几乎要从自己的喉咙中跳出来,世界的一切声音都将离自己远去,只有那张平静慈爱的脸,那俊美的男性的面孔,闭目靠着若妃腹部的样子,不断在脑海之中浮现,幻化成了整个世界。
可他再也跑不了了,整个人被拉入了一个强有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重烈特有的香气立刻包围了他,如同那曾经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相拥相依的点滴时光,若惊涛骇浪一般将自己的整个心神都铺天盖地淹没了过去。
他的拥抱太强烈,强烈到夭年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的怀抱很温暖,似乎那曾经如同玫瑰一般的针刺在此时此刻消失不见。
“我……我是来道别的!”夭年咬牙狠心道,挣扎着想要逃离开去,他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被融化,只要再等待片刻,便会再无任何逃离的可能和力气,“谢……谢陛下放我去……狼烟城。告……告……辞。”
“不,夭年!夭年!”可他的挣扎无法抵抗重烈进一步加大的拥抱的力度,“别走,夭年……”重烈站在他的身后,低头凑近夭年的耳边呢喃道,“我求你别离开我……”他压低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的艰难,“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