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瓷一别作者:俗念亲-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子一头的雾水,傻愣愣的提着个包袱在门口站了半天才回过神,往前一望,那哥哥人已经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里了。
老子不敢耽搁,直觉这貌似装着木盒的包袱和那句话极其重要,也顾不得请兄弟们吃包子了,回身关了门就去找老子爹,老子知道他一定醒着。听他身边的怀叔说,他睡眠一向差,进来愈发不眠不休了,若不是他武功高强底子好,老早就垮了。老子还是有点心疼的。
老子直奔他卧房,敲敲门,他嘶哑的声音立刻响起:“门没锁,进来吧。”
他心情不好,老子也就老实些,进了门规矩的站定喊了声爹,他爱理不理,佝偻着上身窝在床头的雕花靠背上,弯着一条腿,垂着眼,两手摩尼着他的宝贝血红瓷色的杯子。
老子说道:“爹,刚刚有个年轻的小哥送了东西来,指明给你的。”
“嗯,放在桌上吧。”
看他这鸟态度,老子就说撒,接着说道:“那小哥说他叫小栓子~~~”
老子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利索,他猛地一震,倏的抬起头,见了鬼似的,老子看见他拿着被子的手居然在颤抖,他慎重的将杯子小心的放在床内侧,嘴里说道:“他人呢……”
随后修长的腿下地,急不可耐的朝老子走过来,老子从没见他这么激动过,他几乎是夺过老子手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果然是个精致雕花的木盒,他打开之后,修长的手指就抚上去,动作轻柔,老子比他矮的多,一不小心就看见他低垂的双眼里满目的柔情了。
啧,这东西该不是老子娘的吧~~~~
老子嘴巴里接着进行着转达任务:“爹,那位小哥说他家主子还在来路上,邀你今日午时上城楼一叙……”
眼睛却忍不住往木盒子瞟,里面貌似都是谁家的孩子幼时的玩具,看起来年代久远,有竹篾编制的只剩一条腿儿的小蚂蚱,有一面破了个洞的拨浪鼓,一只烂的只剩骨架的纸糊的风筝,一串看起来黑黑的貌似是糖葫芦的东西,一把长命锁,一个浅碧色的香囊……
老子正数的认真,就见老子那个拿着香囊正要打开的爹,动作一僵,急切的又轻柔的放下那个香囊,方向一转,两只手就搁在老子肩膀上了,劲儿大的老子龇牙咧嘴,激动的把老子摇来晃去,嘴里急急问道:“主子,他有没有说他主子姓什么?”
老子被摇的天旋地转,还是要回答他的问题:“没有…没有……爹,别摇了~~你午时去不就知道了。”
他这才放开我,冷静下来似的,看也不看老子,接着拿起那个香囊,嘴里说道:“长安,你出去玩儿吧,让阿怀来见我。”
老子念念不舍的出去了,临走前隐约瞟见,那个香囊里是一撮头发…是老子娘的么?他们可真老套……
别人约的午时见,老子爹打扮的光鲜亮丽、风流倜傥的,他这样子,老子才信爱慕他的女子流水似的长。怀叔也不带,辰时一个人就出门了,看他那样,满怀期待似的,别叫他落空了才好。
第五章
哥舒翰到了酉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又是烂醉,一路跌跌撞撞的高歌“别梦依依~~呃~~~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呵呵~~哈哈哈哈……”
他衣衫凌乱不堪,浑身的酒渍,和不知跌了多少跤沾染上的灰土,神情悲不自抑,满面怆然,恍然有泪水划过。
一直等候在门口的怀叔立刻上前去扶将住他,将人半架着进了府。他犹自提着酒坛子癫狂的唱到:“誓扫匈奴~~不定~~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河边骨……哈哈哈哈……”
呸,老子真是乌鸦嘴,还真给说中了,果然落空了回来……
进了府,他发起了就疯,推开了怀叔,跄踉着就奔着院子里墙角一直放置的躺椅去了,东碰西撞的,待倒进了凉意浸透了的椅子,终于消停了,蜷起身子,紧闭着双眼,眼角却止不住的往外淌着泪水,死气般浓厚的悲意,看的老子鼻头一酸,眼泪就往下砸,恍然想起他蹲在老子面前笑着问老子是否愿意跟他回去的模样,这是老子以后的爹,规矩的要伺候他终老的……
王府里都不是外人,可老子还是不愿意让大伙看去了他这样软弱的时候,大吼一声:“该干嘛干嘛去,散了,怀叔去弄点热水来,小覃姐去屋里拿大麾来。”
估计是老子从来没有发过威,就算是捡回来的小王爷,积攒着也是有些淫威的,大伙被吓得一愣,迅速散了。
老子蹲在这个年轻的爹面前,抬起手给他擦去泪水,将他散乱的长发捋顺,学着被老子故意忘记的过去里,谁轻轻拍打老子哄老子睡觉的动作,轻轻拍打老子爹哥舒翰的背。热水端来了,大麾也拿来了,我让怀叔去院门口守着,将大麾盖在他身上,洗了把布巾给他擦脸。
怀叔说今日冬月十六,老子一愣,这才记起临洮城开,已是一年整。
老子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哥舒翰,爹,你要是心里有话,不能对别人说,就对我说吧,我是你儿子,谢长安。”
哥舒翰微微一僵,老子知道他是清醒的,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好像是要将那些个悲意吐出来一些似的,他不堪重负的老人一般开了口,老子听见他说话,觉得字里行间都背负着重量似的,他再憋着,就要被不知名的过往压死了。
在这个凉意钻破衣襟浸入骨血的夜晚,他蜷缩着背对着我,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将他迷一般的过往,说与我听……
“我遇到谢安逸的时候,是在元贞八年三月,那日我……”
……………………………………………………………………………………
临洮是陵国和西原边界的边关小城,西临无定河,南北依傍叠苍山和枕流山两大绝壁,易守难攻,天然的边界屏障。
自一百多年前的戍断之战,陵国和西原皆损失惨重、死伤无数,于是先祖定下盟约,百年不战。
百年之期未到,不过无赖的皇帝自古不乏,西原如今的圣上赵频更是个中翘楚,文臣们顾忌着泱泱大国风范,苦口婆心的劝诫着皇帝陛下三思而后行,无法之下搬出百年盟约来震慑陛下,切忌落人口实、贻笑大方了。谁料这祖宗的一纸盟约,在他家陛下的眼睛里比不了一张茅纸来的实用,好歹是嘴里不耐烦的应答了,说是不再有此想法了。
赵频此人生的雄才大略,极有野心一统天下,就是他那个野心里,还带着点不正常的歪心思,暂且不提。他对外作罢,实则有心腹开始泅水秘密潜过无定河,入了临洮城开始秘密打探城内的军事布防。新一轮的战争,时日不远……
第六章
临洮地处边关,却并不荒凉贫瘠,它依山傍水,自是有风景如画的时候,反而因地处两国唯一的贸易必经之地而越加繁华,有“塞上小平沙”的美誉。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万物始发,草长莺飞,零丁的翠色悄然洒落在行道的树木里,百姓们褪去寒冬里裹起的厚重衣物,连同着寒冬里冻出来的懒意也一并褪去,走东家窜西家好不热闹。
烛光里道路上渐渐布满了散卖五颜六色物件儿的摊贩,吆喝着,笑骂着,将热闹的气息糅合进这太平的初春夜晚里。
哥舒翰却没有这般闲散太平的心思,他东躲西藏,速度极快的窜进街巷小道翻上墙头,贴着屋檐,直奔着最热闹的地方飞奔而去。
若问戍时的临洮哪里最热闹,那自然是“半笙楼”了。
来临洮城的外来人,问起“半笙楼”是什么地方,都是要被鄙视的。这大名鼎鼎、不走寻常路的高调妓馆,艳名远播整个陵国,妓馆里面不是名伶,却是清一色的相公,或雅或俗,形色不一。
哥舒翰也是听过这鼎鼎大名的“半笙楼”的。他从屋顶翻进了一间开窗的屋子,手里还有刚刚顺来的隔壁屋里战况激烈的某位仁兄的衣服,立刻将身上带血的破烂深色衣衫换下,嫌弃的看了看手里这五颜六色带着浓重脂粉味儿的锦袍,还是套在了身上。
他身量颀长,这衣服的原主人幸好也不矮,貌似还是个胖子,将就着套上去,腰带扣不上,他所幸直接打个结,轻着脚步在屋里游走,耳朵也不放过门外的动静。他摸到貌似是梳妆台的地方,忍者打喷嚏的强烈冲动,将一盒脂粉全泼在腰间的伤处,借以掩盖血腥味道。
他手里的脂粉盒还没放下,门外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的声音:“美人儿,连灯,本公子来啦……”
哥舒翰一惊,迅速放在盒子窜上床,拿被子将自己盖住,背对着门。
“吱呀”一声响过 ,一人进来,顺手再关上门,只听这人疑惑的问道:“连~~~阿嚏~~阿嚏~~~灯,怎么这么香,我来了,你也不起来迎接,莫不是生我的气了。哎呀,我一说要将你赎回家,我爹鼻子都气歪了,关了我好几天,今天开窑,我才溜出来的。”
哥舒翰支愣着耳朵,一边听着人说这话,这人声音清和,语调却温软,说道哎呀,竟然十分娇嗔,一边聚起注意力听着人靠近的脚步,脚步虚浮,不像是习武之人,立刻了然,这大概是睡觉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不学四书五经的老古董,居然玩起了男人,吃饱了撑的上青楼消遣。他背对着那人露出一个嘲讽无声笑,他最看不起这些不知人间疾苦就会伤春悲秋的纨绔子弟。
屋子就这么大,不一会那人走过来,坐在床边,一只手搁在哥舒翰身上,轻微的摇了摇,示好似的,哥舒翰不动。
那人又说道:“连灯,你别这么大气性,消了气罢,我给你带了新烧制的陶瓷精品来,还是我偷出来的,你起来看看……”
哥舒翰还是不动,那人急了似的说道:“连灯,你没事吧,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来了一队官兵,不是有贼子吧……你不舒服,可是之前的客人粗鄙了,我出去叫荣老板喊大夫来给你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