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镇05生死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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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那抹似乎带著耀眼光芒的笑而咚咚的乱跳起来。
颜璟在原地站了站,然後追了上去,和秦灿并肩走著,手里擎著那支竹签,在秦灿面前晃了两下,「生气做什麽,我觉得真的挺像的……」
见秦灿不理他,便用手肘捅了捅秦灿。
秦灿显出不耐烦地往旁边让去,颜璟贴过去继续用手肘捅,在捅了没两下之後,秦灿突然一把从他手里将面人抢走,然後挤开人群就往前面跑。
颜璟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著自己突然空著的手愣了片刻,抬头,就见已经跑远了的秦灿用著那张满是淤青对著他做鬼脸。
「从来都是你抢别人东西,今天也让你尝尝被抢的滋味~」
「笨猴子,你?!还给我!」
「不还!我要拿去丢掉!」
「你敢?!」
「我怎麽不敢!」
「给我站住!」
「啊!」
秦灿在河边猛地刹住脚步,手在半空中一晃,接著望著粼粼的水面做出惊讶的表情,颜璟追上去,看看那条河,又看向秦灿,清眉倒竖,真的生了气。
「你?!」
抬起拳头要打秦灿,但是拳头停在半空中,手颤了颤,然後狠狠地放下来,带著几分不甘愿。
秦灿被他抬手的动作给吓得缩紧了脖子,但是下一刻只一阵袖子带起的风扫过脸颊,睁开眼睛看过去,发现颜璟正瞪著那条河生闷气。
因为刚才的跑动而脸颊红红的,粼粼水波反射的日光浅浅勾了一圈他精致的侧脸,俊挺里又带著让人不太容易接近的锐利……
不过这世上,敢老虎嘴里拔牙的,估计也就只有自己了。
秦灿微微笑著凑过去,然後将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到前面,一只攀著竹签的小猴子,一摇一晃,缓缓从下面伸上来,一点点进入颜璟的视线。
颜璟先是惊愣,然後明白是秦灿在逗弄他,依然是沈著脸,但抿紧的嘴角却是松了松,不小心泄露了他的心思。
颜璟伸手接过秦灿手里的东西,两人的手指碰在了一起,彷佛有一股悸动带著对方皮肤下的脉动,顺著那一点碰触传递了过来,些微,却难以忽视。
秦灿没有松手,维持著这样的动作,淡笑,「你看,这只笨猴子一点都不听话,总是戏耍你、惹你生气,还是丢了的好……」
颜璟看著他,眼底有什麽一闪而过。
斜阳挂在天边,将两人的身影在河岸边的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其中一道影子在话音落下後凑近另一道影子。
已近深秋,天气渐凉,但是秦灿却觉得自己血脉奔腾,一股热力蒸腾而起,沿著经络流窜,全身好像要融化了一样……
因为颜璟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道──
「再笨再惹人生气……我也只要这个!」
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个晚上,次日便到冀州知府朱广源的府邸贺寿。
远远的就见朱府正门门庭若市,大红绸缎装饰的门庭喜气十足,管乐吹奏更添热闹。
来的大多是达官贵人,落了轿子身後还跟著一溜抬著贺礼的人,朱府的下人进进出出忙著通报,一个不留神就撞在了一起,引得一阵发笑。
秦灿手里捧著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从颜璟那堆玉杯里拣了两个最不值钱的,随便找了个锦盒,和那些大大小小装著贺礼的箱子比起来,简单到有些寒酸,加之衣著简朴,脸上还鼻青眼肿的,让那几个在旁等待的富贾们露出鄙夷的眼神。
颜璟看了一圈四周围,轻声道,「都说冀州贫瘠穷困,但我怎麽觉得有些人肥得流油,身上的油水捞也捞不尽。」
秦灿「呵呵」冷笑,「那要看流油的都是些什麽人了,总之不会是平民百姓。」
颜璟「哼」了一声,咬牙切齿,「一群狗官!上行下效,只知作乐享福不理民间疾苦。」
秦灿侧首看了颜璟一眼,想说什麽,眼睛转了转,把原本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仍是笑,「我家颜璟真乃孺子可教,已经知道如何使用﹃上行下效﹄这个词了。」说完被颜璟横过胳膊用肘拐子捅了他一下。
「谁是你家的?」
生死宴 3
秦灿抬手摸摸被捅到的地方,正要继续斗嘴皮打趣他,朱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不怎麽友善,「你们两个做什麽来的?」
秦灿忙将请帖给他看,「鄙人乃隆台县知县。」指了指身旁的颜璟,「这位是县衙的师爷,我们二人是专程为庆贺知府大人岳父的寿辰而来。」
那下人捧著烫金请柬看了看,又看了看秦灿,像是不太相信这麽个穷酸相的人竟然是个知县,半晌才将请帖还给秦灿,「你在这里等著,我去通报一声。」
这一通报就通报了两个多时辰,日头从正中挪到了西边,吹吹打打的音乐听久了让人心生烦躁,门口依然络绎不绝人来人往的,但就没个人来招呼他们。
已近深秋,风吹著有些割人,站了这麽久连口热茶也没喝,颜璟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咯啦啦」地捏了一通拳头,在门边转了一圈之後,扬手一拳打在门前一头石狮子上,那狮子的耳朵立时少了一个,瞪著一双铜铃大眼格外无辜地杵在那里。
朱家忙活的下人被这「砰」的声响给震了震,一见有人竟然把他们门前的石狮子给打坏了,这还了得,唰啦一下上来几个人将颜璟堵了起来。
秦灿在一旁扶额,表情无奈,就知道会出这种的事情……
忙上去解围,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几位小哥,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师爷习武出身,手脚比较重,这些银两就麻烦小哥们帮个忙,别把这事传到知府大人耳朵里。」说著又摸了几两出来,「这些是修石狮子的……」
那几个下人拿了银子,还想出声训斥几句,却正对上颜璟视线一瞥,凶狠犀利带著杀气的目光让他们登时噤声,只对著看起来好欺负的秦灿粗声粗气,「长长眼,这可是知府的宅邸,小心碰坏了别的让你们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是,小哥提醒的是。」
秦灿心想,老子是不想惹是生非才对你们这麽卑躬屈膝的,要真抖出老子的身分,别说你们全家,就是你们上下八辈子都吃不了兜著走!
视线顺著那几个人的身影被截断在再度被关上的朱府大门前,秦灿寻思著要不要再找个人去通报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落在了耳边。
「咦?这不是颜兄弟吗?你也来赴寿宴的?」
说著话向他们走来的正是垣平县知县傅晚灯,他一手拿著大红烫金的请柬,一手端了个用红布罩上的东西,一身亮丽光鲜的青翠缠枝莲纹云锦长衫,发髻上别著一支黑檀木流云形状的木簪,整个人看来儒雅俊俏,风流潇洒。
他打著招呼走到颜璟身旁,露出一丝讶异,「哎,就你一个?怎麽不见秦兄弟?」
一旁的秦兄弟已经气得脸黑了,「傅晚灯你什麽眼神?老子就站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傅晚灯循著声音回过头来,手指著秦灿,「你……」表情认真的打量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哈,秦兄弟,你的脸怎麽回事?」还笑得一发不可收拾,都抱著肚子低下腰来了。
秦灿气不打一处去,磨了磨牙,但是牵动脸上的瘀伤让他轻「嘶」了一下,磨完牙正准备一口咬上面前这个还笑个不停的家夥的时候,傅晚灯突然停住,直起身,但是脸上的肌肉还在抽动。
「你们……你们怎麽一直站在外面?」
说到这个秦灿就是叹气,把朱府下人狗眼看人低的表现说了一遍,傅晚灯拍拍他的肩膀,「他们就是这样子,眼里只看得到达官贵人,不过他们总算认得我,你们跟著我进去。」
果不其然,虽然朱府下人对傅晚灯的态度也不冷不热的,但总比把他们两个人谅在那里半天的要强。
跟著下人进到朱府,到了正堂,陈培元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虽已是一把年纪,但看来精神还算健朗,他身旁两侧站著不少人,秦灿认出来其中有陈培元那已经嫁给朱广源的女儿陈诗诗,两个儿子陈长宏、陈长明,孙子陈旭,孙女陈嫣,还有一个看著有点面生的女子,猜想大约是陈旭的妻子,另一边朱广源的家人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下人示意秦灿等人先站一站,然後跑去和站在陈培元旁边一个管家样的中年男子说了什麽。
那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仰首唱道:「垣平县知县,隆台县知县,恭贺陈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灿等人这才被示意上前。
走到陈培元跟前行了礼,下人从他们手中接过贺礼,打开盒子,揭开红布拿到陈培元跟前给他看,陈培元只低下眼皮扫了一下,下人便拿著贺礼走了。
秦灿等人转身正要跟著下人走到一旁落座,却突然听到陈培元出声。
「这位……难道是岑熙岑公子?」
秦灿和颜璟俱是猛地停住脚步,颜璟侧过头来,眉尾一扬,露出惊讶。
秦灿先是一愣,接著懊恼,自己一心想著不要让陈培元认出自己来,结果却忘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颜璟用的是岑熙的身子,岑熙他爹是大理寺卿,陈培元多少和岑熙有打过照面,但是自己竟然忘得一乾二净!
确实,在自己心里,眼前这个人,早就已经不是岑熙了,而是颜璟……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秦灿转身,拱手,「回大人,此人是卑职衙门里的师爷,名叫颜璟,并非大人所说的岑公子,兴许是两人长得比较相像吧。」
陈培元捋了一把胡须,又瞧了颜璟几眼,可能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故而不再追问,反倒是对秦灿的脸伤起了兴趣,「秦大人,刚才老夫就注意到了你脸上的伤,尝闻隆台县贼匪肆乱,民风彪悍,很难管束,敢问是哪个不肖之徒竟然将大人的脸打成这样?」
一旁颜璟「噗哧」轻笑了出来,秦灿暗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道,「实不相瞒,是卑职不小心自己弄的,并不关他人什麽事。」
陈培元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