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镇05生死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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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月色好,在这里一边吃一边说事情就没让给端进去。」秦灿在心里腹诽,端进去的话说不定就是自己另一只手掌遭殃了。
颜璟在石桌边坐下慢慢品著糕点,秦灿想和傅晚灯将到现在为止发现的事情整理一下。
「晚灯,我觉得……」说到一半,眼角余光瞥到颜璟那边,接下来的话语全部卡在喉咙里了,半张嘴,整个人僵愣住。
傅晚灯等著秦灿说下去,但等了半天就只看见他半张嘴撇著头看向颜璟坐著的石桌方向,看得眼神都直了,不由有点受不了地蹙眉用手背拍了拍秦灿的胸口,「兄弟,你们日日相见,夜夜相对,用不著这样看得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吧?」
秦灿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很轻地出声,「晚灯……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听到他这麽说,傅晚灯便心不在焉地侧过头看了过去,下一刻,眼睛蓦地睁大,和秦灿那样整个身体瞬间僵硬如石,一动不动地看著那边。
只有颜璟没注意到,因为他坐在石头凳子上背靠著石桌的边缘,用著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品尝手里的糕点。
石桌紧挨著一垛低矮茂密的树丛,而让秦灿和傅晚灯惊愣住的是,此刻,有只皮肤苍白的、纤瘦至骨节分明、指甲又黑又长的手从枝丛间一点点伸出来,伸向被搁在石桌上的那个食盘里的糕点。
颜璟因为背靠著石桌,看不见从背後伸过来的手,而秦灿和傅晚灯身前还有走廊的围栏以及廊柱,可能正巧挡住了对方的视线,而这个对方……
究竟是人是鬼?
那只苍白削瘦的手努力勾著盘子里糕点,秦灿和傅晚灯回过神来,依然大气也不敢出,那边颜璟吃完手里的糕点伸手过去正要再取一块,就看到秦灿和傅晚灯两人在那里挥舞的手臂做著奇奇怪怪的动作。
这两人在搞什麽?
颜璟皱起眉头,打算不理那两个看起来傻兮兮的人,但这时却有一缕不属於自己的气息自身後逸了过来,虽然很些微,但依然被他察觉到。
向著盘子伸过去的手停了下来,只是他看不见,只要再往前递一分,他的指尖就能触上从枝丛间伸出来的那只手的指甲,颜璟维持著这样的动作又朝秦灿他们那里看了一眼。
秦灿和傅晚灯停了那可笑的手舞足蹈,眼神定定的有点紧张的看著他这边,然後秦灿将手用力一握。
生死宴 23
颜璟会意的点了下头,伸出去的那只手,手指微曲了一下,接著在电光石火间猛地向前伸去,五指成鹰爪般牢牢扣住从枝丛间伸出的那只手,同时用力往前一拉。
就听枝叶「哗啦」摇动,一团白影从枝丛间跌了出来,白色的头发,露在白色衣衫外的手臂和腿都细得和干柴一样,发出像是受惊了小动物那样的尖叫,摔在地上後就往另一堆树丛里一钻。
颜璟伸手去勾她的脚,却差了一寸,秦灿和傅晚灯忙跑过去拨开树丛,但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是什麽东西?人还是鬼?」傅晚灯问道。
秦灿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大概就是流传朱府上下的那个白毛女鬼,那天我在茅房外面看到的也是她!」
一旁颜璟却道,「她是人。」说著伸出那只抓住她胳膊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我抓住她手臂的时候感觉到她是有温度的。」
秦灿和傅晚灯均是一惊。
如此说来,这在朱府流传了十多年的女鬼传闻,实际上却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大活人!
未解的疑团越来越多……
那神秘的金枝玉叶究竟从何而来?是不是传说中可以赋予人长生的三珠树?
凶手和朱家陈家有何冤仇,为什麽要以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死那三人?
陈夫人男扮女装之谜,陈旭又为什麽隐瞒下他或许已经知道他夫人是男人这件事?
还有……这个似乎存在在朱家已经十多年,被称为「白毛女鬼」的人,究竟是什麽身分?她躲在这宅子里又为了什麽?
多少错综复杂,毫无头绪的堆在秦灿等人的面前,却无从梳理,秦灿直觉上这几个疑团间缺了什麽,也许明白了这缺失的东西,就能逐一将疑团解开了。
在院子里遇到那个不知身分的「白毛女鬼」後,傅晚灯看看天色不早就回去睡了,因为窝在这个宅子里也查不出什麽线索,道听途说又作不得数,和秦灿商量觉得有必要亲自去陈夫人的老家调查一下。
被一搅和,之前刚刚好带著点旖旎情色的气氛也消失无踪,关上房门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显出尴尬之色,几次张口,说出来的也是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最後索性都没了声音往自己睡的地方一钻。
秦灿窝在被褥里连连拍自己的脸颊,早先在京城的时候百花丛中游刃有余,岑熙老说自己嘴上抹了蜜糖了,就是那冷如冰山的美人都给自己哄了下来,怎麽这会儿却是什麽招数都忘得一乾二净了呢?
哎……不去想,不去想……
次日,三人得了朱广源的同意,以著追寻线索的理由出了朱府,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朱广源让许干生一起跟著他们。
案发迄今,许干生很少和他们几个一起调查商量,傅晚灯也说,他虽然和许干生住一间客房,但没有太多的话,往往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故而朱广源突然让许干生和他们一起,想来应该是朱广源藉藉以安插一个眼线在他们身边,好掌握他们的行动。
许干生生的斯斯文文、体貌端正,据说是扬州人士,外表看起来也是典型南方的文弱书生模样,但总是唯唯诺诺的,对於朱广源的话言听计从,想来是打算攀著朱广源这棵大树,直上青云。
颜璟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趋炎附势的官,从见面起就没正眼看过人家,秦灿和傅晚灯虽没有太讨厌,但总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谁知道自己无意中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就被捅到了朱广源的耳中,故而一路上几人都没什麽话说,许干生虽然时不时地开口找话讲,但其余几人爱理不理的,久了他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溪西村在青城的西侧,故而同时也在那条横穿过青城的溪流西侧,溪西这个名大约就是这麽来的。
一路上,秦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不论是隆台县下青花镇、白石镇,还是垣平县的汐城、明溪县的青城和溪西村,每个地方镇口或附近都有一座废弃的破庙,像是曾经这里一度流行供奉某一个神明,但不知道什麽原因,这些庙都被废弃。
秦灿知道像这种穷乡僻壤灾祸横行的地方,百姓尤其信奉神明,那些以人力无法抗衡的事情,他们就只能寄托在怪力乱神上,所以从古至今不少人利用了这一点,假冒半仙骗取百姓信任制造事端,甚至教唆百姓起义推翻朝廷。
住在破庙里的章殊先生,若不是秦灿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起初也以为他是那种骗人的老神棍。
并不想让许干生知道这次出来是来调查陈夫人的身世的,便一开始就和傅晚灯通好气,走到半路的时候,傅晚灯就拉著许干生下车,言称,分开来查比较快。
在溪西村隔壁那个小镇下了车,许干生明知道他们是要避开自己,但没办法反对,只能被傅晚灯拉著走。
到了溪西村,秦灿和颜璟寻到陈夫人的娘家,并没有说自己是官府查案,而是说自己是陈旭陈少爷的朋友,此次有事路过溪西村,应陈夫人的请求来探望一下她的家人,顺便替陈少爷给他的岳丈家里捎上一些吃用穿的。
施家的人都很淳朴,将他们迎进屋里,茶水伺候著,不过多是陈夫人的爹拉著他们问长问短,陈夫人的娘亲出来露了一个脸就又回到里屋去了,陈夫人的爹说那是因为他娘胆子小,看到这麽多生人面孔不自在。
秦灿也没管这些,很自来熟地和人家攀谈起来,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些陈夫人小时候的事,以及怎麽和陈少爷认识的。
生死宴 24
原来陈少爷出生时,有神婆给他算命,说陈少爷命里有一劫,就在弱冠之年,此劫伤及性命,若要破劫需要娶一位命里带水带金的姑娘,这位姑娘是天庭的海棠仙子下凡,若能娶她为妻,定能保佑陈少爷度过此劫。
神婆说的玄之又玄,但命里带水带金的姑娘好寻,又如何知道她是仙子托世?
但事情偏就这麽巧,那一年乞巧,陈夫人和村里其它的姑娘去了镇上玩,几个丫头春心初萌结伴去庙里求姻缘,没想到下起雨来,当时庙里人又多,陈夫人和其它姑娘走散之後一个人在庙前的海棠树下避雨。
时逢花季,外粉内白的海棠开了满树,细雨蒙蒙,花瓣上的雨点晶莹剔透,一阵风过,香雨飒飒。
说来也是奇怪,陈少爷从小没病没灾的,但是弱冠之年就不知怎的,先是感染了一场风寒,名贵药材吃下去多少却迟迟不见好,人是一日比一日消瘦,後来又添了咳血的症状,请了多少名医都看不好,眼看著真的要去了。
有一日,陈嫣听说这里的庙灵验,便要陈旭一起来拜拜,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陈少爷进了庙里就被庙里的香烛味道熏得咳嗽不停,於是独自一人去逛了市集,见天下起雨来便连忙回来接陈嫣,不想走到庙前,一抬头,便见海棠树下站著一个纤纤女子,清澈明净宛若仙子下凡。
後来陈少爷千方百计打听到了那日海棠树下的女子是谁,结果发现这女子名字就叫海棠,陈家老爷叫媒婆要来生辰八字一对,还真是命格带金带水的,於是也不管门第悬殊,便让陈旭将她娶进了门。
新婚之後,纠缠陈旭的顽疾渐有起色,经过半年的调养终是痊愈,让人不得不感叹其中的神奇。
听来是有点不可思议又让众多姑娘家豔羡的故事,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子一夕间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没有因为出身低微而遭到夫家的白眼,反而像个菩萨那样的供著。
听完施家人的讲述,趁著人起身离开的档,颜璟悄悄对秦灿道:「当年苏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