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作者:未小离 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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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哥拍拍他的脸:“贤弟?”
文浩捏捏他的鼻:“辛小哥?”
还有扯他胳膊,捶他背的。
概无回应。
洪哥笑道:“这酒果然厉害。”说完击掌三声。
隔间门帘一掀,进来一位妇人。容颜清雅,举止大方。不是嫣柔是谁?
她指挥身后两名下人将方星辰扶上一辆豪华马车,叮嘱了洪哥几句。放下车前遮挡的珠帘,载着稀里糊涂尚被蒙在鼓里的方星辰
☆、山月庄(一)
乌邑城北五十里有一处农庄。名为山月庄。
平日里这处居住的村民们各自干着农活,繁忙而欣荣。然而到了月圆之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无人外出。每月十六过完,人们又自觉恢复往常生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彼此间心照不宣,默契异常。
因为庄主谢老夫人每逢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次聚会。
天晓得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怎会如此喜欢召集江湖人士开办英雄比武会。
附近乡亲深受其苦。
由于比武会时常召开,因此来的参加的人并非顶尖人物,大多数都层次不高。可一旦胜出,却能在江湖上成名立足。所以那些默默无闻的小辈们还是很愿意来此试试身手。
没每回刚比完,总有那在武场上输得不服气的追到外头来继续打斗。于是农户就要遭殃。
日子一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就养成了上述习惯。
此会开办三年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比武发生在上两个月。
那是一场青玄门与无极山之间的较量。
事件的起头原本只是两个小弟子在场上比划拳脚。但作为江湖传统老大与西南后起之秀的代表,谁也不想给师门丢脸,是以越打越激。在观战众人的煽风点火下,他们的叔辈师长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顾身份插手帮忙的后果是,长辈们自己打起来了。
事情最终演变为捍卫江湖地位的名誉之战。无极山落败。
堂主霍家豪中掌身亡。
有人说他死得蹊跷。那一掌根本不重,怎会连句话都没说人就去了。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众目睽睽下当场被打死,谁也无话可说。江湖规矩:会场比武,死伤自负。
虽说不能以此为由寻仇,但不代表没有人在暗地里这样做。
堂主在无极山地位颇高,拥戴霍家豪的人不少。许多人忿意难平。前些日子,教主亲领几位精英上京办事,半路上打听到一队青玄门的人马将从城外野林经过。
这几个好手恰巧都与霍家豪相熟,大家私下里一商量,便瞒着教主赶往青玄门必经之地截杀报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几个青玄门弟子,也可泄泄心头之恨。
打得正酣,却被及时跟来的教主阻止。
他们自是不解,但教主心中更有主张。
理由有三:
其一,无极山要想在中原江湖长足发展,行事必得光明磊落,顾及名声。
其二,若非要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须确保万无一失。别人不知那架不起眼的马车中还藏着个人,他却再清楚不过。碍于那内息与自己的似有些渊源,尚未认清事实前,不好将其灭口。只得断了马绳,牵走马匹,免得被他追踪。
其三,此次远赴盛京,另有要事。王爷信中虽未言明,却隐约可知必是大事。时间紧迫,人手有限,无谓再引麻烦。希望还赶得及。
命这几名手下将被砍伤的青玄门弟子送至医馆,重金安抚。至此霍堂主之仇不了了之。
江湖中的事,无论轰动与否,总会告一段落。
江湖中的人,无论有缘与否,总是擦肩而过。
方星辰躺在山月庄一间上好厢房的软床上,努力回想喝醉前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头痛欲裂。
☆、山月庄(二)
嫣柔在门前徘徊,迟疑不决。
人是她请来的,个中缘由也该她来解释清楚。那酒虽醉人,但里面的人已睡了大半天,这会子也该醒了。到底进不进去呢。
老夫人已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
嫣柔从前是伺候谢老夫人的侍婢。细心体贴,处事妥善周到,很得器重。后来到了出嫁年龄,老夫人便作主替她寻了个富裕人家,当半个女儿般送出了闺阁。直至她夫君出事,仍不遗余力地帮着托人打点关系。
嫣柔念着老夫人的恩情,决定克服心性中的犹豫,闭眼推门跨了进去。
方星辰正坐在床沿穿鞋,看到她略略吃惊。与自己吃酒的是洪海,怎么又引出一个嫣柔来?
嫣柔温婉笑道:“先生可算是醒了。”迎上前扶他站起,替他更衣:“您一定奇怪怎么来了这处陌生地方,而后又瞧见了我罢。”
方星辰自小被人服侍着长大,却很少接触正当茂龄的成熟女子。听她语气温柔,又离自己如此之近,忽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脸微红。
嫣柔装作没看见他的不自然,继续道:“这里是山月庄,离乌邑快马加鞭一个时辰。我家相公与洪大哥是旧识。是我托他帮忙将您灌醉的。昨日见他带着弟兄在街边算运程,便起了念头也替相公算上一个。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先生可记得我曾问您,愿不愿入宅替人瞧卦?”
方星辰点头道是。
她半晌没有说话。幽幽叹了口气,才缓缓道:“嫣柔本不愿强人所难。可……这庄子里的老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昨夜我无意中对她说起了先生,她……定要见您。”
方星辰暗道原来如此。但面对这样一位楚楚见怜的女人,却无法出言怪罪她。
他略略想了一会,答道:“既然已经来了,那便去见见这位老夫人吧。”
发现对方仍未展颜,奇道:“还有什么事?”
嫣柔支吾道:“先生恐怕还要在此多住些日子。”
方星辰有种预感: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只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有什么法子?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疏忽。
太过轻信于人。
洪海不过是个刚认识一天的朋友,称兄道弟了几句,就拉着他去喝酒。难道真是因为他的神机妙算?
受人所托,借机行事而已。
他也真够笨的。以为酒里没毒,就可以放心喝了。怎就没想到自己什么酒量?
如今都已悔之晚矣。
方星辰绞尽脑汁,努力使情况变得对自己有利些。
他似是不在意地道:“如此,请速派人去乌邑跟我的家仆知会一声。今日午间我没有回去,他此刻定很着急。”
嫣柔点头,从旁边桌案拿来纸笔,道:“这事不难,先生留个住址便是。”
方星辰下笔如飞。心道,昨夜乌鸡教主一事,足见斧子机警。一旦这边有人通报,定知事有蹊跷。手脚灵便如他,要尾随其后悄悄跟来不难。
父王替自己安排的人既忠诚又得力,可谓用心良苦。
事毕,嫣柔引方星辰向谢老夫人见客的厅堂走去。
回廊蜿蜒,庭院葱郁。
方星辰更多了一丝不安。
王府长大的他知道,普通的庄子绝无财力建造出此种规模的园林来。
那谢老夫人怕是大有来头!
到了大堂,一名银发老妇端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面目慈善可亲。
嫣柔俯身上前道:“老夫人,这位就是断卦神准的小先生。”
谢老夫人打量了方星辰两眼,道:“嗯,是个眉目俊秀的孩子。”说完眉头微紧:“就是瘦了点。这个年纪还是白胖些好。”
方星辰暗笑,您老是嫌我黑吧。嘴上已答道:“辛尘见过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点点头,道:“你到我庄子里不必拘谨。有什么事尽管跟嫣柔说。”
方星辰应了,问道:“老夫人唤辛尘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谢老夫人道:“你既能未卜先知,不若先猜猜我心中所求?”
方星辰失笑。无奈道:“这……我猜不出来。辛尘所会的易经卜卦之法讲究就事测事,无事不可生事。凡事只问吉凶。学识有限,让老夫人见笑了。”
谢老夫人笑道:“你倒老实。不像有些江湖术士,满口胡诌。来人,看座。”
方星辰坐下,谢老夫人又问:“如此看来,若要问卦,必须说出具体事由?”
方星辰点头,道:“事件必须清楚。而且,要知道事主为何人。”
谢老夫人闻言沉默良久。暗浊的眼睛里悲喜难明,心思深沉如海。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向方星辰笑道:“人老了。有些往事时日一长记不大清了。且让老身仔细想想。”
侧过身子,对嫣柔吩咐道:“带客人回房。记得稍晚让小厨房做几个好菜。”
晚膳十分丰盛,几近奢侈。让方星辰想起了在王府的日子。
这时去乌邑报信的小厮回来了。
他俯身禀道:“小人去到的时候,眷园里无人。只在门上发现了这个。”递上一枚暗镖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方星辰一眼认出了那枚暗镖。展开纸条,上书:欲寻抚子,城北花满楼。
一掌拍在案上。抚子?原来自己一直搞错了。教主好本事!
短短一日功夫,竟知道的比他这个主人还清楚。
小厮吃惊的看着他。
方星辰挥挥手,他需要独自静一静。
这回麻烦大了。
☆、机密
方星辰暗骂自己粗心。
抚子不但身手敏捷,还识文断字。试想要从哑巴嘴里问出一个“抚”字,何等不易?除了逼其以笔代口,方星辰想不出乌鸡教主使的哪种低劣手段。
本以为这些日子来,他早改去了公子做派,怎料有些习惯一旦养成,难以消除。比如对待下人的态度。远远关心不够。
尽管如此,方星辰仍然相信抚子。不该写的,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倒是那三番两次与自己不对付的教主,居心叵测。今日抓走抚子,又害得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若是精通四柱命理,方星辰定要好好批算两人八字。
冲、克、刑、害,到底犯了哪一出?该不会全部占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