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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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禛欲伸手夺回自己的女儿,却见宋攸惊叫一声往匡顗怀里钻,气得他几乎七窍生烟,厉声说:「攸儿!过来!」
「呜唔,不要!」宋攸背过身去搂紧匡顗,埋首在他的肩窝里不闻不动,生怕被人分开她跟匡顗。
宋玄禛气极瞪目,宋攸向来很粘他的,以至他从来不曾被自己的女儿拒绝过,一切都是匡顗回来之后就变了!
一阵晕眩袭来,宋玄禛踉跄几步,匡顗迅时腾出一手扶住他的手肘,着紧万分说:「小心!」
平福在另一边扶稳宋玄禛,待晕眩的感觉慢慢消散,宋玄禛便毫不领情地挥开匡顗的手,趁机强抢宋攸过来抱在怀里。
匡顗瞥见宋玄禛厌恶的眼神,只能垂眸低头,心中的酸楚令他无处宣泄,遂攥紧拳头,让手心的痛楚取代阵阵心痛。
宋玄禛咬牙从他身边走过,迳自坐在俞暄儿身旁,接过她递过来的温茶嗑了一口,顺了气,才冷傲地斜睨匡顗一眼道:「你可以退下了,若无朕批准,朝中大臣不得进入后宫半步。」
匡顗着急抬头欲言,但看见宋玄禛冷漠的眼神顿时语塞,嘴巴几番开合,终是抿唇不语。
当他正想施礼告退,小宋攸又再开始哭闹。她坐在宋玄禛腿上抱紧他的脖子,扭着身子道:「页页不可以走!要是父皇要页页走,那攸儿不当公主,也不当父皇的孩子!攸儿要跟页页在一起!」
一句大逆不道的说话令众人心惊,人人不禁为宋攸担心起来,只怕宋玄禛一气之下动手打她。怎料宋玄禛闻言不动,平福偷瞄主子一眼,瞥见他撇开视线,咬着唇彷佛正在隐忍什么,却不知宋玄禛抱着宋攸的手颤抖不已。
宋攸感到宋玄禛的颤抖,转眼看见自己父皇的脸色一下子比以前更加苍白,她不禁害怕起来,示弱般轻喊:「父皇……」
宋玄禛深吸口气,放下宋攸起身,一边步向殿门,一边说:「好,朕不配当人家的父皇。你想怎样都随便你。」
宋攸动动她的小脑袋细味宋玄禛的话,心想既然父皇说随便她怎样都可以,也不就是他答应让页页当父子了吗?
「陛下!」俞暄儿方站起身一喊,便看见宋攸高兴地跳到匡顗身前。
她高兴得跳起拍掌,抱住匡顗的脚,又笑又跳道:「呵呵,父皇答应了!页页是我的夫子了!」
匡顗万般无奈地浅浅一笑,弯身抱起宋攸。他抬眼看向俞暄儿,顿见她拧紧眉头看着自己。
俞暄儿长叹一声,走到匡顗身前欲抱宋攸,却最终还是垂手走去。当她经过匡顗身边,她仅用二人听到的声音如轻歌细说:「你为何要一再夺去他的孩子?」
匡顗欲言回首,却见俞暄儿已然走远,耳边只剩宋攸欢乐的童声。
天色黯然,匡顗陪宋攸玩了半天才能脱身出宫。听着乌鸦回巢低鸣的声音,他的心亦随之一下一下地隐隐作痛。
宋玄禛对他视如陌路的眼神教他心疼,俞暄儿的说话也在他的心头缭绕不息。他重叹低头,两手颓然搁在腿上,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悲伤包围。
慢跑的马车徐徐停下,车夫迳自掀起车帘,探头入内道:「少爷,到府了。」
匡顗闻声抹一把脸,挂上淡淡的笑容向车夫道谢,下车走进久违了五年的将军府。
「少爷!」他一走进府门便听见一阵此起彼落的叫喊,抬首一看,瞥见老管家苏伯带着一众家仆在前院迎接他的归来。
先前受刑之后一直住在太医院里养病,当伤愈了便听闻宋攸下令要他成为夫子,这一来二去的让他不得空回来,故此次是他返尧以来,首次再见这群忠心耿耿的家仆。
苏伯看见精神抖擞的匡顗顿时激动得淌下老泪,虽然他侍候匡顗的时日不多,但匡顗的好脾气与善待令他认定这个主子。他上前执起匡顗的手,颤声道:「少爷真的回来了,太好了……我们等了少爷五年,少爷终于回来了!」
「是的,苏伯。」匡顗回握苏伯的手,扫视众人一眼,苦笑续道:「你们都辛苦了,这五年来要你们当白工。」
众人齐声笑道:「不辛苦。」
匡顗听后更觉愧疚不已,脸上满是疚色。苏伯见了,便道:「少爷莫要愧疚,这五年我们都活得好好的,而且全靠……」
「嘘!」苏伯身后的大娘用手肘撞了撞他,皱眉猛向打了个眼色。
苏伯立时会意,一拍脑袋,咧起满布皱纹脸笑说:「全靠少爷的鸿福啊!」
匡顗听出言中有异,正想问话,便听见大娘道:「少爷,少奶跟二少爷可在偏厅摆好饭菜等您好久了,您快点过去吧!」
「什、什么少奶?」
「少爷还害羞呢!」大娘跟一众家仆闹哄哄地忙拉匡顗到偏厅,人还未到,厅内的人已闻声而至,大步走了几步扑到匡顗身上。
「匡大哥——」桑拉双手抱紧怔住的匡顗,当着众人面前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匡顗的前额,二人亲密得鼻尖贴鼻尖的,看得家仆们脸红心跳。
「我听顼说那姓宋的臭丫头下令要你当夫子,她有没有欺负你?」
「桑拉……」匡顗尴尬地瞥向站在一旁窃笑不止的家仆,遂没辙地拉开桑拉的双手。
当他正思量如何体面地请桑拉不再与他在众人面前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匡顼已识趣地走出来,宥桑拉冷哼一声,道:「你不要脸就算了,我哥可还要脸的。请你别随便丢我们匡家的脸,好不?」
桑拉听了顿时气得嘴歪,连尧语也说得不清,指着匡顼说:「你才丢脸!谁不知你跟乌伊赤混在咿唔唔——」
匡顗实在忍不住出手捂住桑拉的嘴巴,腼腆地挥退了家仆,关了屋门,才敢放开手来。
「你别再胡闹了,桑拉。」匡顗略有不悦地皱了皱眉,迳自跟匡顼坐在桌前。
谁不知他最疼这个弟弟,平日桑拉跟匡顼吵吵嘴也就算了,但他却容不得她事事都拿乌伊赤出来压人。他匡顗实在对乌伊赤没什么好感,当然更不想他跟自己的弟弟有何关系。
桑拉见匡顗生自己气,立时气上心头,抱胸重哼一声说:「你从来都不会说我半句的!自从见了宋玄禛之后,你就处处说我不是!现在好了,我在你心中连姓宋的丫头也比不过!我明明是你的娘子!你答应单于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这个骗子……」
桑拉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连眼泪也连连落下。见惯桑拉粗豪的匡顼也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匡顗。
匡顗最见不得人哭,尤其当他知道是自己害人家伤心的话,不论是非对错,他都会认了下来。
「我……对不起,桑拉,你别哭了。」他难为地蹙着眉起身,捧起桑拉的脸替她抹去泪水。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桑拉耍泼地跺跺脚,棕色的长发随之飘荡,纵然她有多强词夺理,也把她的种种化成美好。
「好,你说。」
桑拉复两手环住匡顗的脖子,微微低首抬眼笑说:「我要跟你一起进宫,无时无刻跟你在一起。」
「不行!」匡顗想也不想断然拒绝桑拉,他不想宋玄禛看见自己跟桑拉一起。
「你、你食言!」桑拉气得推了匡顗一把,未几抬首环视这个朴素的将军府,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舍不得你的将位,你要背叛乌伊赤,你要回到宋玄禛身边!是不是?!」
匡顗攥拳咬牙,努力平息心底的怒意,淡说:「我由此至终都没有归顺过乌伊赤。这顿饭我吃不下,先回屋了。」
话毕他沉沉大步离去,在桑拉身边走过时甚至不带半点情份,眼里满是冷漠与疏离,彷佛桑拉只是一位陌生的过客,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交杂似的。
「匡顗!你站住!」
身后传来桑拉歇斯底里的叫喊,但匡顗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屋子。自从再见宋玄禛之后,他清楚知道自己不能蒙蔽自己的心跟桑拉成亲,更不能放弃一直独自悄悄黯然哀伤的宋玄禛。
他要回到那个人身边,要真心真意地爱他疼他。既然他把孩子和诗放在一起,又不计前嫌让他恢复将位回到他的身边,这不就是表示对他对自己还有情意?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看着那人曾经与他共渡一夜的大床,他不禁躺了下去,看着那人曾经躺过的位置,抱着被子幻想他正在自己怀里,在他耳边轻喊着他的名字。不消一刻,五年来从未睡上一场好觉的他慢慢陷入遥远的美梦之中。
翌日一早,匡顗起床梳洗过后,换上一身将军朝服,英姿焕发的他令苏伯大为安慰,彷佛看见当年自信满满的匡顗。
匡顗迳自走到匡顼的屋子,正想叩门问他要不一起出门,匡顼便拉开门来,惊愕地看了匡顗一眼,笑问:「哥来叫我一起出门?」
匡顗木然地点点头,而后听见匡顼笑了几声,打趣笑说:「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兄弟二人一同出门是匡顗这些年来的梦想,与弟弟一起住在大宅里、功成名就、不用过穷苦的生活,便是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事。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这样的生活换来痛失挚爱的代价。
他坐在马车里哀叹一声,匡顼立时转过头来,问:「紧张?」
匡顗被他一语惊醒,连连摆首笑说:「怎么会。」
「呵,我还以为你太久没上朝,怕站在大殿上面对宋玄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