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玄禛离了匡顗的怀抱,一挥衣摆,犹如拂去烦忧,仰首步出主帐打了一个响指,沉稳威严道:「众暗卫听令,整军随朕出征,扫荡敌军!」
一群紫影无声无息从四方八面跃身而来,跪地粗声应话:「遵旨!」
黄沙漫漫,兀鹰盘旋。
乌伊赤抬首看着天上群鹰,遂冷笑一声,道:「兀鹰漫天,自有一番血战。」
策马跟在他身后的哈鞮同样抬头看了兀鹰一眼,牙痒痒应道:「至少要沾一沾匡顗的血才算得上出一口乌气!」
「你连马都骑不好就要找匡顗报仇?」乌伊赤回头嗤笑,瞥见哈鞮粗脸一红,耸肩笑说:「匡顗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何必为桑拉至此?」
「他负了桑拉!桑拉她、她这么好,那厮有什么资格抛弃她!」哈鞮面红耳赤地瞠目大吼,也不想身后的小兵通通都迅时明了他对桑拉的心思。
乌伊赤叹了口气,淡道:「我早叫她别栽进去,她偏不听,又岂可怪人?」
「但是、但是……单于!这次就算不杀匡顗,也要杀宋玄禛那个狗皇帝!他派死士来袭,又数次夜袭放箭,这口气岂能不吐!」
乌伊赤迎风眯起眼睛,挽起驼色的长发,用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头绳把头发绑在脑后,悠悠笑说:「死士突袭的确是宋玄禛所为,可是……及后的攻击与威胁却非出于其手。」
「可是他分明有心吞并我们!」哈鞮恨恨怒道。
乌伊赤不语斜睨哈鞮一眼,少顷方道:「当年你也在场见过宋玄禛的性子有多烈,也知他对百姓有多上心。飞箭上的战书扬言本单于若抵死不从,便要屠杀凉都逖人,以宋玄禛的性子,当年既愿出手助素未谋面的逖国人,如今断不会杀之。若放箭与下战书的人都是他,那未免说不过去。」
哈鞮细想之下不禁点头,但又觉奇怪,故问:「如此单于便是相信宋玄禛?」
「不,我要是相信就不会带兵出战。」乌伊赤策马前行,一手扶着腰间的长鞭。
「既然不信,又为什么要帮他说好话?哈鞮不懂!」
乌伊赤白了哈鞮一眼,没好气说:「人家打过来了,难道本单于就看着他踏平我国?」
哈鞮用粗手一拍大头,恍然大悟一喊:「对喔!我怎的想不到?!」
他身后的小兵个个对自军副将的迟钝深感无奈,只怕自己跟错将军,一不小心丢了小命,难以回乡再见爹娘一面。
「不过……无论是为了家仇,还是国恨,此战一定要打。」乌伊赤看着沙场眼露红光,缕缕热浪中看到远处的军队从沙丘冒起,暗红色的身影一马当先,他不禁勾起一记快意的笑容,扯下腰间长鞭策马迎去,「来痛痛快快打一场吧,宋玄禛!」
匡顗眼见乌伊赤策马前来,立时一夹马腹,催马上前走在宋玄禛马前,大有护驾之势。身后的将士见状,无不打起精神,攥紧手上兵刃,准备随时上阵血刃。
可匡顗此时却听见宋玄禛淡淡一声说道:「匡顗,退下。」
匡顗拧紧眉头,回首过去,一脸着紧说:「敌军来袭,臣自当率先护驾,岂可任陛下涉险?」
宋玄禛重叹一声,垂睫不语,但匡顗一眼便看出他如今有多气急。宋玄禛一扬马缰,策马走在匡顗马侧,在他耳边沉声说:「莫忘了你如何答应朕……」
「臣确答应让陛下上阵,却没答应让臣的孩儿涉险。」匡顗坐怀不乱地看着乌伊赤渐近的身影,收回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的眼神,柔情似水地看向宋玄禛,带笑轻道:「我很自私罢?玄禛。」
宋玄禛闻言愣住,下一刹,匡顗已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抢先会敌。
夕阳下的沙场泛着红光,两军对阵,宛如沐血而立,士兵眼带杀戮,一片黄沙掀起万种心思,红尘万丈,亦不比此刻充实。
「宋玄禛,别来无恙?」乌伊赤言笑晏晏地仰首看向宋玄禛,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别有意味地注视着他的腰身。
宋玄禛不耐蹙眉,握缰的手不禁向腹前轻挪,挡去乌伊赤的视线。虽则他知道默许桑拉回国,便等于把自己有孕一事传入乌伊赤耳中,但他绝想不到乌伊赤竟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示出来。
被人如此无礼打量,宋玄禛断难下了这口气,故语带嘲笑道:「好说,朕方想问阁下朕的死士身手如何。」
乌伊赤臂上早已结痂的伤口彷佛又痛了起来,他一手抚过手臂,冷笑说:「还不错,本单于打得蛮过瘾!」
哈鞮看见乌伊赤的动作,回想起当日死士来袭,眼睁睁看着对方不顾生死执剑向乌伊赤刺去,顿时心中满腔怒火骤起,扯开嗓子对宋玄禛大吼:「狗皇帝!有屁快放,别再拖拖拉拉的!难道你怕打不过我们,又在想什么诡计暗算我们?!」
匡顗听罢立时一抽长剑,反而宋玄禛不慌不忙上前按住匡顗的手,示意他莫要妄动,心平气和对哈鞮说:「论诡计,朕不及贵单于多谋。再者,朕就算当真有何诡计,亦是从贵国处习之而来的。」
「你!」哈鞮一下子窘得粗脸大红,他与乌伊赤和匡顗皆知当年如何算计宋玄禛,令他在匡顗的甜言蜜语中泥足深陷,甚至骗他到逖国去有意除之,只是万料不及宋玄禛性子刚烈如斯,宁为玉碎,不作瓷全。
哈鞮眼见不能为难宋玄禛,立时转唬匡顗,厉声道:「匡顗你这个狗崽子!谁让你带走桑拉!还害她哭着回来!你要是男人,就过来跟老子拚过!」
逖人向来民风豪迈,众人一听哈鞮帮桑拉抱不平,皆不禁窃笑。哈鞮听到身后的低笑声,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脑中已浮现出桑拉对他挥刀耍泼的模样。
乌伊赤嬉笑一声,举手平息众军。静默过后,他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匡顗说:「匡顗,看来你这次比上次做得更好啊……」
宋玄禛睁了睁眼睛,转首看向匡顗。反观匡顗,则一脸淡然地盯着乌伊赤,暗里攥紧马缰,目不斜视。
「唉,宋玄禛,本单于该怎么说你呢?同一个错竟然会犯两次,就你们尧人来说,这就叫重蹈覆辙吧。」乌便赤得意地看了宋玄禛一眼,然后向匡顗伸手,续说:「回来吧,匡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匡顗身下的马儿四蹄轻动,御平军霎时军心大乱,乌伊赤见状更为欢心,高傲地仰天而笑起来。
宋玄禛垂首不语,身旁的暗卫不禁为主子而忧,心中既对匡顗深存杀意,又对主子错付真心而哀怜。
军中细细的骚乱扰了人息,数人各在尧逖两军阵中动作,以人为盾,瞄准马上大将,拉弓放箭!
「快护驾!」数箭射出,两军同时有人齐声高喊。
军形立时变得凌乱不堪,兵士个个互相推撞,好不混乱。
本来得意高笑的乌伊赤抿唇一勾,跃身踏马纵身而上,脚尖恰恰点上朝他袭来的羽箭,箭头一偏,射落黄沙之中。
同样本来黯然垂首的宋玄禛,亦在羽箭袭来之时横手长剑出鞘,偏身灵活地挽了一个剑花,羽箭纷纷断成数截,闷闷落在沙堆之中。
「不自量力。」宋玄禛与乌伊赤同时低喃一句,眼光斜睨自军,向箭源飞身而去。
暗卫见宋玄禛有所动作,立马跃身而起追随主子,带起一片黄沙,却不知如此竟为敌人营造有利之势。
穋刚眼见宋玄禛欲擒箭手,悄然抽出腰间长刀,混入乱军之中刺杀宋玄禛。可他还未走近,已被人从后拉住,回首一瞥,那人正是匡顗。
他凝了凝神,故作慌张道:「匡将军还不快快护驾?陛下身陷险境,臣下岂能任由陛下只身冒险?!」
匡顗冷笑一声,加重手劲说:「擒贼先擒王,穋刚,我可记不得你竟如此好勇。短短数年未见,你何以长进如此?还是说……你根本不是穋刚?」
穋刚眼见身分败露,也不跟匡顗拖拉下去,左手运劲挥去匡顗的手,右手握刀直刺匡顗腹间。
匡顗旋身避开,穋刚反手向上一挑,刀光在匡顗颊边掠过,削下一小撮鬓发飘摇落地。匡顗向后翻身一跃,踢起一片沙尘袭向穋刚的双眼,脚尖用力一勾,击中他的下颏,令他整个人向后翻倒。
「呸!众士上!」穋刚吐出口中黄沙,左手一挥,一身黑衣的武士从四方八面而来,袭向匡顗与宋玄禛。
尧军眼见腹背受敌,未几定下心神,全军众志成城与匡顗同歼内敌。御平军与暗卫同心杀敌,与武士生死相搏。
匡顗回首看向逖军,只见对方同样身陷混战之中。
「陛下!小心暗箭!」一声高喊唤回匡顗的注意,转首看去,顿见宋玄禛额前汗流如雨,脸色苍白,一手掩腹看似吃力万分。然而他身边的暗卫已有死伤,随羽箭袭来,来袭的武士竟视死如归,宁以血肉之身撞向暗卫的剑,也要令其身中箭伤。
「呃啊……」宋玄禛不敌腹痛,屈膝而倒,身后的武士见有机可乘,顿时高举长刀欲挥刀而下。匡顗瞠目大惊,猛然飞身而至,揽过宋玄禛的身子回身一转,以后背替宋玄禛挡去利刃,被武士从右肩至左腰砍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一手抱紧宋玄禛,旋身挥剑,袭击他的武士立时人头落地,手中长刀亦堪堪落下。
「匡顗!」宋玄禛摸到匡顗背后的血马上为他点穴止血,紧张地扶住他前倾的身子。
匡顗吃力地勾唇笑了笑,一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