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先帝莫念-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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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他的前科,胤禛只当他又想溜出去玩乐,沉声道:“你也二十岁的人了,做事情得有个轻重缓急,现在是你嬉戏的时候吗?”
“我,”被训了的路时眼泪汪汪,扯着衣角小小声地说,“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你——”胤禛蹙着眉头看着他。
路时一脸期盼地回望,手指下意识地扯着衣角,绕啊绕啊绕……
“去换衣服。”胤禛终于妥协。
路时跳起来,欢呼一声:“我马上就换好!”
胤禛望着他欢快的背影,眉头又收紧了些——对这小子装可怜的抵抗力越来越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四爷,这是你家啊?”路时看着眼前显得很陈旧的大宅,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比起附近的宅院都要差很多,更不要说同皇宫比了,四爷好歹也是皇帝,他能住得惯?好吧,他现在已经不是了,而且他也多半住在宫里,不过家里不是还有老婆孩子么(路时想到这里,心中酸了一把),以他现在的地位,怎么也该买个好点的房子吧?难道是不够钱?呃,四爷的工资是多少来着?
胤禛没有回答,也懒得回答。赫舍里氏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败落,泽志本人之前能做到御前侍卫,已经是赫舍里家近几十年来最高的职位了。他经历过赫舍里的风光,每次见到显得破落的大宅也不免有些唏嘘,不过他从来不是沉迷享乐的人,在掌握权势之后并没想过要翻修一下。
“大少爷,您可回来了!”管家得了迅匆匆迎出来。
“辰浩可有大碍?”胤禛边问边往院子里走,身后紧跟着名为路时的尾巴。
“少爷呛了水,还在昏睡,大夫给看过了,说是受了惊吓,其他倒无甚大事,只不过身子有些虚,要好生将养几天。”
胤禛点点头,没有再问,三人很快走进一个院子,还在门口就隐隐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相公!”听到开门声,坐在床前的妇人转过头来,随后惊喜地叫出声。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肌肤雪白,面容姣好,双颊微微湿润,眼中含着担忧,却不嘶声竭底,显然是大家闺秀出身。
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勉强配得上四爷。路时心里酸酸地想着。
“别怕。”胤禛淡淡地说了简短的两个字,却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妇人露出一声笑容,让开床前的位置,以便他看昏睡中的儿子。
赫舍里·泽志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淑纯今年五岁,儿子辰浩还未满七岁,小家伙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眼皮时不时颤动一下,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不算前世那些,这倒是他唯一的子嗣了。胤禛伸出手,轻轻地揉开小家伙皱着的眉头,心中升起些许怜惜。“怎么会落水的?”
“辰浩闹着要捞池子里的鱼,丫环婆子们一个没看住,就跌了下去。”
胤禛冷声道:“一帮子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这等无用的东西,通通打发了吧。”
“这——”妇人有心想求情,但见他一脸冷色,知是下了决心,只好道,“我理会得。”说着背过身,这才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身后,吓得她掩着嘴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叫。
路时看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里有点郁闷:他是跟着四爷一起进来的好不好,用不用这样无视他啊?
“这位是路爷,我的同僚,”胤禛转过身,道,“他听说辰浩落了水,特意前来看望。”
妇人这时已经恢复了镇定,福了福身:“奴家谢过路爷。”
“嫂子不必客气,”路时有些闷闷地道,“辰、辰浩无事就好。”他有点后悔一定要跟来了,真是自找苦吃,特意跑来看人家夫妻恩爱,自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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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儿童节要到了喔,先在这里祝各位筒子位节日快乐啊!
35第35章
小辰浩没过多久就醒了,赫舍里家的小公主也被奶娘抱过来;路时心酸酸地看着四爷低声哄儿子女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恨不得瞎了自己的狗眼。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提出回宫;因为这样温情(乃确定?)的四爷是他从不曾见过的,虽然不是对他展现;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多看一阵。
“爹爹,这个伯伯是谁啊?”缠够了难得回家一次的父亲;小公主对出现在屋里的陌生人产生了兴趣。
伯伯?路时大受打击,以前他可是一直被小包子们叫做“大哥哥”的!是了,他现在可是五十岁的大叔。路某人沮丧地耷拉下脑袋——不但是个老男人,这身体还是四爷的儿子,这样的自己;四爷怎么可能看得上?果然一切都是自己痴心妄想吧……
看他那样子就猜到他在纠结年龄问题,胤禛忍笑拍拍小女儿的头,对长子道:“这是路伯伯,叫人。”
“路伯伯好。”傲娇的小公主和纯良的大少爷一起问好,两只小包子脸上的表情很直接地显露了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
“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尽管心情低落,路时脸上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的心情。
值得路时欣慰的是,过于成熟的外表并没有掩盖他阳光大男孩的魅力,两只小包子几乎立即对这个看起来很可亲的伯伯产生了好感,热切地围着他发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两相很快就混得熟了,到最后硬缠着他在府上用了晚膳才依依不舍地把人送走。路时却表现得比他们更加不舍,原因很单,四爷今晚不回宫!过夜……美女……用大脚拇指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理由阻止,orz,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悲摧的人么?
那边路某人迎着萧萧西风一路洒泪磨蹭回皇宫,这边胤禛也不过过,实际上作为一个冷面帝王,他也是会尴尬的。婉香是一个好妻子,三从四德、温婉可人,最难得的是她还知书达礼,对一双儿女也从不溺爱,两个小家伙都被她教的很好。这样的女子,比之他曾经的嫡妻那拉氏也毫不逊色,问题是,她是赫舍里·泽志的妻子,而不是他爱新觉罗·胤禛的。胤禛在婉香小心翼翼暗示要与他同房的时候,想到了一个路时曾经说过的词汇——心理障碍。
“你先休息吧,我这边尚有些公务需要处理。”沉默了许久,胤禛终于还是没有克服障碍。
“相公……”若是以往听到丈夫这么说,婉香也就听话地先回屋了,可是今日她却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胤禛手中的笔顿住,转身看着她:“有事?”
“是有些事想同相公商量,”婉香道,“前几日通政使周大人夫人过府小聚,期间说起有一外甥女正值妙龄,容貌娇美且知书达理。妾身是想,如今相公身份不凡,府中却只有妾身一人,容颜粗鄙,又蠢笨无能,怕是不能侍候相公周到,若是相公有意,不如纳了她?”
“通政使周立伟?”胤禛冷笑,“这世道多的是苟且钻营的小人,再有这种人上门,你通通推了就是,也不可随意收受他人物品。”
“妾身知道了,至于纳妾一事……”
“我暂时无此心思,”胤禛打断了她的话,“你无需费心。”
丈夫不纳妾,婉香并无喜色,犹犹豫豫地道:“有些话,妾身不知当不当讲。”
胤禛道:“你是我的妻子,可以不必如此忌讳,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是他给予嫡妻的一份体面,至于听过了之后作何决断,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婉香似有些难以启齿般,细若蚊蝇地说:“妾身妄言,龙*阳断*袖终不是正道,相公如今官路享通,正是一展抱负之时,切不可为了些风月之事自毁了大好前程。”
胤禛蹙眉:“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风言风语?”当时他以御前侍卫的出身,突然做了两个皇子的师傅,又有皇帝御赐的金牌,便有些嫉妒诽谤之言传出,但是在粘杆处的打压之下,并未形成气候就已经散了,莫非现在又有新的一轮流言了?
“妾身虽粗陋蠢笨,却是有眼睛看的,”婉香却以为他是默认了,尽量委婉地劝诫道,“相公若是真的爱好此道,妾身也不是非要反对,但需托书僮之名养上几个在府中,同僚之间牵扯出风月绯闻来终是不好,若有闪失日后也不好相见啊!何况依妾身看来,那位路爷虽品相气度皆不凡,终究是年长了些,恐怕也不一定若十来岁的少年合意。”
“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胤禛总算明白这“龙*阳断*袖”之说是打哪里来的,顿生哭笑不得之感,“我与路某人绝无你所说的那种关系,他身份不凡,你不可胡乱猜测,小心惹祸上身。”
“身份不凡?”婉香看他的样子不似在妄言推托,忧虑之色不减反增,“相公请同妾身说实话,你近来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其中可有沾这位路爷的光?”
“算是有吧,”胤禛见她还在无端揣测,心下不喜,“但绝不是因为你脑中那些胡乱猜测的原因,这些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管的,你只需打理好府中事务便可。”
这已经是很严厉的警告了,婉香极力压下心中的苦涩,勉强道:“妾身自知有错,但却不得不提醒相公,请小心这位路爷,妾身觉得那位爷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
“行了,”胤禛不耐道,“你下去吧。”
婉香福了福身后凄然离去,书房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可胤禛却再没心思处理公务。路时会对他起那份心思?胤禛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自己现在虽然顶着个小青年的脸,可内里都是五十几岁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好吧,二十岁不能算是小姑娘了,但或许未来世界有些不同,二十岁的路时心智却像只有十三四岁一样,不冲名不冲利,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喜欢上年龄足以做他爷爷的男人?这种猜测忒不靠谱,所以绝对只是女人多疑的揣测而已。
想通了的四爷又一头扎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公务中,今天的这一场谈话像是轻风吹过般没有在他心底掀起多大的波澜,可是终是留下了些许痕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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