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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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问你。”我靠近他身边,“安仁落马了,谁来帮你爹爹引缰?”
“你!”高逸转头,一脸生气。他最怕的痛脚就是有一个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爹爹,也是最怕那爹爹叫他做点儿龌鹾之事,所以孟昶让他来剑阁的时候他也没犹豫,就那么带着人马去了。
可我呢,。。。从此那朝堂就我一个人面对不同的两座大山,谁都想要我的命,而谁都不敢。
这不是说高逸不好,走时他也来劝过我。
只是我能跟他同襟,未必就要跟他同穴,再说我胆子比他大多了,知道的也比他多得多。
。。。也不敢跟他说,“你爹爹跟安仁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是好人”。。。这句话。
我叹了口气,没打算再往下接,也不想让三个月来难得的一次见面弄僵。
反正我这人平时有不少风言风语,高逸一般都是听听算了,只要我不同他争,他就不会说什么。
“墨儿。”果然,不消半刻,高逸过来拉上我的手,“别说这些了,你这一去我们又要中秋才见面。”
“那不快了么?”我抬头一笑,“就半个月。”
“那也是有十来天。”
“三个月都熬过来了,你就猴急这十来天?”我反握他的手,有些冷,一样的,我们都是冷手冷脚的人,无论谁握着谁都一样。
“。。。。呃,你人就在面前,可又不能做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我低笑,活该,昨夜多好的机会,谁叫你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
“我。。我,。。那不行。”
“我知道,佛在天上看着呢?是不?”
我笑了,高逸红脸的样子很是好玩儿,可惜能逗他的机会却很少。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喜欢板着脸,冷嘲热讽,唯一能说些好话也就是在房内,。。。可惜,这种机会并不怎么多。
我和他都是冷淡之人,对那事不热衷也没觉得在兴趣上。
于是,互相这些话下来,蜀道蜿蜒又老是没个尽头山路也像短了一样。不知是想多了还是怎么,我竟然有些不舍这样能并肩骑马的机会。
往后而视,整片天地都快成了金黄,如中秋佳节会开满一城的黄花一样。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笑是不知道黄巢当时怎么个在想,如此愁思万千的菊花也能被他弄出阵阵腥风呼之欲来,。。可这天下谁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诗却首首都是好诗。
“文大人,到渡桥了。”
前方探路的旗子突然跑回来一支,我下马随他向前走去,就一眨眼的时间滚滚长江从芦苇间升上来,水雾拍案,云霞漫天。
我撩高垂下在后颈的长发,想让自己也做块石礁立于江水之间,也如它的坚持一般。
“这一路还算得上平安罢。”
我笑了,看着前来的高逸,他也宛然。
“我就只能到这,文大人,入城以后报个安好的信。”
“会的。”
我安然点头。
“过桥!”
凌峰挥手,桥头关卡徐徐升高。
“启!!!”
洪亮呼声如钟鸣乍响,两路的人马均铁靴金戈,举高绣旗迎着风向往东荡去,入洗君王之礼,余晖震慑江岸。
调转马头前,我向着高逸拱手,眼下是出使大周的浩荡人马,便均随着倾入山雾的西风过桥。
这一路便是蜀中天府,荣花耀尽平安路。
第四章
蜀中有城,叫成都。
相传上古前,蜀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从此青山绿水,自成一方佳荣。再相传百年前,秦并巴蜀为城,修河堤,建宫墙,那一路西风碧树,将军归马,蹄声盛金戈乍响。后来,汉刘沛公好栽柳木,文翁大兴官学,北有都江堰千年之水,南有锦官城凝脂白玉,此乃蜀中圣地,莫不到此处,莫不知归期。
好一个莫不知归期,如今这遍载一路的芙蓉花又是在笑哪个风流人找不着路了?
“哈哈哈。”想到这里,我坐在马上仰头笑了三声,孟昶在一侧眉头微撅,也是想笑,可碍于帝王的体面相没法发作而已。
“爱卿为何事那么高兴?”
“臣是想在北地天天多风,可如今一回来又要一头栽在温柔乡里面,。。。唉,有些承受不住罢了。”我偏头躲开飞在半空的彩带丝儿,还有那些这边舞来那边晃的馨香绣帕,以及两位在马下看着我摇晃心也跟着大悬的总管们的耳朵,又悄附在孟昶耳边,“你那宝儿宝儿,好宝儿可有搭理你的意思?”
“。。。。咳。”孟昶眨了眨眼睛,举起袖子挡住脸回骂,“别没大没小的!在外面叫皇上!”
“啊,是是,皇上,臣不懂规矩了,还得请您手把手教教。”
“哼,本想送你去外面磨磨,没想到回来又成就了口叼嘴!”
狠瞪了眼,他转身调开马头,几步路下,把距离又拉了开来。
“臣惶恐,惶恐。”我低头忍笑,手掌心握紧就怎是抑制不住想大笑几声的冲动,其实早在刚进琴台路见着孟昶带一大堆人等的时候就不行了,尤其那俩总管举着一个雕金带玉的大匾站在人马前,匾上写着,“免礼。”
唉,这花样又不知谁出的?
“对了,这一路回来可没生什么事?”
“谢皇上关心。”斜眼看看跟在马后一左一右两大护法,左边是铁青一张脸,右边是红头画蛇,老当益壮的模样,这孟昶也是,明明知道那两人从来都是唱对台,何必再叫着一起了?
“让你办的事儿呢?”
“那当然,皇上的吩咐臣可不敢怠慢。”我转头故意放高声音,目的就是让后面两个人好竖高了耳朵听,“汉子和番子向来都有勾搭,不过一个愿打,另一个可不愿挨。”
“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安仁老儿就插来一嘴,“三个月不见,文大人的嘴还是那么厉害。”
我横眼没搭话,少来套近乎,要冲着关系我还得向着高长卿,没你的事。
“。。。这,。。唉,算了,是本王不讨好。”
那声音听着很是失落,不过好字的尾音却有点儿坏心思在里面。
“文爱卿。”孟昶坐在马上,收敛了笑脸,“给安仁王爷应个声。”
“是,皇上。”我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酒楼里一边扇扇子一边抛媚眼儿的女子,勾唇笑笑,“刚才就被那些黄莺的喳喳声给扰了,没听到王爷说话,真是不该。”
“哈,没事,没事。”安仁驱马上前,摒却后边不说话的高长卿,“话说文大人这次出使可是本蜀的功臣,这汗马功劳可得好好记一笔。而且,本王还路听蜀东治水的事情,好像也有文大人的法子?”
他这一句话说得极为小声,恐怕除了孟昶和我,能听见的就是高长卿了。
我不禁暗道安仁这老狐狸,连梁山寺这半死不活的佛门净地也能给他安几个眼线进去,。。佩服。
“王爷哪儿的话?”果然,安仁一激,向来爱争风吃醋的高长卿就耐不住寂寞,也驱马上前,“文大人可才从开封回来,哪儿有空去蜀东管水?”
“呃,。。这就是高大人不上心了。”安仁叹一口气,坐在马上仰头看着琴台路的石座汉灯,“从开封到剑门,顺路刚好能进过令公子管的剑阁,不是么?”
“经过那也是经过!”高长卿索性绕过安仁去问孟昶,“皇上,小犬的奏折可是写得清清楚楚,那治水的法子可是跟文大人有什么关系?!”
“。。。。两位爱卿。”
孟昶抚额,一脸这两个老鬼又开始了样子。
我实在忍不了,转头避开他,看着跟在身边的也是一脸憋笑的肖凌峰,相视之下那笑竟然也慢慢升起了一抹无奈。
唉,不过高逸果然还是会抓机会,懂得那奏折上不写我的名字对他是好;不过他爹爹这心也太急了一点,何况孟昶虽然脾气好,但始终是向着自家皇叔,你这再凑热闹明显没好处。
就为争一口气,何必呢?
“两位爱卿,行了。”不久后,估计孟昶也是受不了那两人一左一右的叽歪,“今天的主角是文大人,好不?”
“哈哈,没事,皇上,许久没听着这争论的声音,臣还有些挂念。”
我驱马快一步,反正十里琴台路上全是扛着旗穿着甲的人马,就算你这做臣子的马蹄在君王之前,只要别太过也没人看得出来。
古来,蜀王就有一习惯,就是做什么事都喜欢呼风唤雨,闹要闹个沸腾才好。
琴台路自汉室起便一直存在,有商贾通行,更有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以及奇珍异宝,这作为蜀中最风华正茂的一条街,当今蜀王怎能不拿来好好用?张罗气派?
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过去,不仅让蜀人能感受一把君王亲临的恩典,也能让来偷摸打诨的番人稍微被震慑那么点点。
不用说了,这紫带绣织,金冠加顶的模样,再加上年纪轻轻又儒雅俊气的大王,怎能不让全城的闺女都蠢蠢欲动,热情高涨?我暗笑,他又何必去求一个得来不到的费宝儿,费小姐。。。怎不看看这长街上有多少等着接绣帕丢花朵的大家闺秀?其实,有几个看着还真不错。
可正这时,风流倜傥可大送秋波的时候,肖凌峰却一纵身挡在了身前。
我横眼,那楼上的小姐正美着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大人,前方有人。”
“文大人!小心马下!”
就那么一下,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若不是好在有人伸手能把我从被打断双腿的马上稳当接下,恐怕我日后就真要在琴台路留一个笑话了。
“是何人?!!”
孟昶俊眉一收,两眼怒目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见那蓉花深处,竟飘出无数白纸那不详之物。。。。抬眼望去,拧眉怒目,两颊微收,他果然是气得不轻。
“冤!”
本来嬉笑怒骂,掺杂四响的街上霎时就没了声音,除了一声如洪钟敲击的鸣冤声外。
不过实话实说,我见过又哭又闹的吼冤,也见过头破血流的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