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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帝记殿上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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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的尖锐不见,疏离的防卫撤去,纠结的眉心舒缓——这时的表情,才是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该有。

  原来他笑起来,左边嘴角有个酒窝啊。

  楚修衡为这发现,而稍稍开了怀。

  一时间竟觉得,只要他能始终这样笑着,那么无论是对谁而笑,因何而笑,全都无所谓了。

  冷嘲。原来楚家人的血脉,也生得出这样的痴情种子么?

  “秦卿既然父母双亡,松沂太守又远在析木,索性这个亲,也让朕来帮着提吧。”自暴自弃般地,想要他高兴些,更高兴些。

  秦子陌近乎惊愕地看着他,过一会儿大喜过望:“谢、多谢陛下!”

  总算这回,是冲着他笑。楚修衡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也回了他一个长者般的笑容。

  总之,从今以后,对于此人,只有君臣之分,莫再有半点他念。

  他是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比谁都明白有舍才能有得。丢掉了多少东西,才得到今日地位。这区区一点私心,自然放得下。

  放得下的。

  

  7。

  强圉与长庚国力相差数十倍,听闻公主能成为少年副相的正妻,又是由三少辅之一的典客卿任清野出任求亲使节,国王以降,皆受宠若惊,一干步骤遂十分顺利地完成。派来的送亲使节是公主的同胞兄长,亦即强圉储君,携丰厚妆奁到新赐的御史府邸会面时,对未来妹夫执礼甚恭。为免公主来回奔波,便借了亲王府邸当作出嫁之所,暂且居住。

  咋咋呼呼说要全权操办的婚礼的地官司徒柳葵官,让除了试衣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准新郎,正好可以将出任一年来的心得整理完毕,奏报圣听。

  “边境有互市,每季一开,我国丝帛茶米与彻利、柔兆、强圉土产,常有往来,星纪边商因此暴富者众。然按我国定例,番商赍货物入为市易者,官府抽其十四,乃听贸易——盘剥实重。因此便有豪商开私市,于商贩处各抽十三,便为其斡旋贸易,公家赋税,皆入私囊。近年互市营收甚少,皆因此辈。”念到此处,楚修衡将奏折放下。“所以秦卿认为,应降低官府所课重金,以此取缔私市?”

  “是。”

  此刻并非正式的早午朝,皇帝身着常服,便帽也未曾戴。秦子陌刚进来时便对此皱起了眉,知道即使说了再多次皇帝也不会听,因是小事,也只能随它去了。

  “清除私市,需要这样麻烦么?只消将几个主犯抓来关了,籍没家产,自然无人再敢犯。”

  “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边境豪商,并非您所想象的唯利是图之人,反倒多仗义疏财、周济贫民的豪杰,在四国官商之间也颇得人望,因此旁人才赖之以成私市。若官府贸然将之羁押,恐怕引来诸多不满。”

  楚修衡立刻猜到他的行径:“这么说,秦卿是又深入敌营,好好查探过一番咯?”

  四年前年秦子陌曾乔扮书生,与狄嘉直一同混入玄枵州叛军营垒探查虚实,虽说因此得以兵不血刃地化解干戈,回来却被楚修衡以不重自身安危为由,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二人不约而同想起往事,秦子陌情知瞒不过他,只得应了声“是”。

  楚修衡叹气,“说了再多次你也不会听?是不是?”

  秦子陌睨了眼他披散在两边的长发,不语。

  臣说再多次也没见您穿用过正装,不是么?

  明显的抗议楚修衡岂看不出来。

  他重重叹口气,无力地道:“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你再不知轻重,哪天真出了事,朕也是鞭长莫及。”

  秦子陌明显慌乱起来,他敢与这人吵得天翻地覆,却唯独对这种鲜见的柔软没辙。

  “臣、臣以后当注意。”

  “这便很好。”

  楚修衡以茶盏就口,掩住得意神情。

  此谓以柔克刚。若是明显的嘲讽或者怒声痛斥,性烈的秦御史断断不肯承受,但索性怀柔以对,却可以使得他弃械投降。这些年下来,楚修衡已深谙与他相处之道。

  这样想着,随即心中又是一痛——饶是千般了解万分珍惜,却也只能是君臣而已。

  明知多见一次,便多一分这样的叹息。却又不甘心只在递来的奏折上,加个冷冷的批复,就此失了说话的机会。

  不来面圣,大约只会去看未婚妻而已。与其去效那儿女情长你侬我侬,自不如在这里操心国事来得有益!

  ……反正他日后与那妻子相处的时间定多上百倍千倍,自己现下稍稍占一会儿,又有什么打紧?

  “臣的建议,陛下意下如何?”

  被这一问,楚修衡才想起刚刚所议之事,他看着奏折上端丽方正的字迹稍加思索,道:“以朕之见,不如便放手教那些豪商去做!”

  “什么?”秦子陌愕然。

  “既然再从豪商手上将互市夺过来,课税也须得降低,还不如索性与其联手,给他‘官商’头衔,税金便直接两造分成。如此既不必大动干戈得罪四国商人,官府也省去监理互市之责,秦卿以为如何?”

  秦子陌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只能嗫嚅道:“臣……未尝想过有这样的办法……”

  “那现在开始想如何?”每当被他的想法吓到时,秦子陌就会有迷路儿童般的表情,这时的他,最无防备,也最可人。

  秦子陌虽然固执,但只要是认为有理的说法,无论出自谁口,与自己所想是否出入,都会认真相待。他迅速在心中盘算之后,说道:“此法甚可行。只是这官商的名号,旷代未有,就此授出去,似乎有些不合仪制——”

  楚修衡摆摆手阻止他往下说。“朕即位以来,所做不合仪制的事还少了么?卿说的那些豪商,既已家财万贯,想要的东西,除了长生不老之外,也就只有令名美誉而已了,之所以要做那扶危济困之事,图的不就是个名声?官府的封赏,算得上不错的甜头,愿意合作之人,必定不少。对朝廷而言,想要的无非赋税而已,而最大的筹码便是封诰权力,两厢交换便皆大欢喜。管它官商私商,只要能为我所用,给他十个八个空名又有何妨?”

  他说到这里放下奏折,身子微微向后仰,大剌剌地伸了个懒腰。“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不也是此意?”

  秦子陌沉吟片刻,颔首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回去后便将细则拟上来。”

  无论何时,他总是不会歌功颂德的,大约是之前的自己品行太过败坏,教他不敢有一刻松懈。

  “接下来是彻利的异动……”走向身侧皇舆图,秦子陌说着自己的发现。

  看着他的纤瘦身影,恍恍惚惚间又陷入沉思。

  这个新婚在即的男子,仍如此尽心竭力地热心国事,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分以天下为己任的心?

  他知道人皆有所好。不管是身外虚名,金珠宝玉,还是美酒佳人,翰墨真迹,只要一直给予,直如上瘾一般,一旦停止,便会为了继续享用而匍匐在自己脚下。许多年来,用此种方式收服的人何止千百。

  秦子陌也有喜好,却只是坐看国泰民安。这样奇怪的兴趣,除了给他权柄放手做事,没有旁的方法。权柄他可以说收回便收回,但是却见不得他失望落魄的神情。他爱看他站在朝堂上天不怕地不怕地高声指责,爱看他从贬所回来后兴致勃勃地建言,爱看他私下商谈时放松的神情和偶尔钦佩。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为了看那样子的他,才有了打起精神处理朝政的兴致。什么中兴之主,什么威德远布,或许汉家史书上,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典故才适用于他——人皆以他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只有他自己知晓,楚修衡不过在不知不觉间,从暴君变成了昏君而已。天下人该庆幸的是,他身边的这个褒姒,兴趣不在看焰火,也不在听裂帛之声,而是治国平天下。

  现在想起来,大概从一开始起,秦子陌在他心中,就非“直臣”这样简单的存在,只因同是男儿身未曾看到危险,自己毫无防备地任好感日积月累。待到醒悟时,已经无力回头;再待到决心直面时,他将娶新妇。

  似乎,总是太晚。

  

  8。

  “……陛下,陛下?”

  “嗯?”

  他收回心思,看向他指点着长庚舆图的认真神情。

  心中知道,但教国事不晚,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的。

  不,现在还有了旁的在乎——美眷娇儿,天伦之乐。自幼怙恃的他,真是该无比开心。

  半天没说话声,忍不住抬头,见他有些不悦的看着自己。


  “秦卿?”

  “陛下心不在焉。”不是指责,反倒有些担忧。这几日听了不少人说一向康健的皇帝有些神思不属。现在的样子,可比在早朝上懒散样更厉害。

  “朕没事,卿不必过虑。”他半真半假地道,“不过是看卿洞房花烛在即,心中有些不安罢了。”

  “……”

  看秦子陌脸色一变,他不慌不忙地解释:“仿佛是朕自己的孩儿长大成人,要娶妻房呐。”

  子陌悄悄松口气,不悦地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威仪气度,务必时时在意。”他二人年岁不过差了六载,这种占臣子便宜的话,也亏他说得出来。

  “冷冰冰又啰嗦的析木州人,真是麻烦得可以。”修衡装作受凉般地打着寒战。

  秦子陌的家乡析木州位于北地,再过去就是雄伟矗立在大陆北端、绵延千里的雪山山脉,气候严寒。

  “若陛下今日已无心议事,臣这便告退。”每当他开始不正经起来,秦子陌就会从心升起一种无力感。

  这副吊儿郎当阴晴不定的脾性,与他心目中的英主明君相差甚远,遇事却每每智计百出,兼之英明果决。嘴上不说,心中不得不承认此人雄才大略,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日近一日的长庚治世,他自然居功厥伟。但刚即位那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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