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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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来朝；蓝明就把裴怀之请到了上书房；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也不知道里间的那个软榻还在不在；是否一开窗还能看到屋后的桃花林。蓝明进去通禀；一会就出来；非常客气的对他说：〃裴太医；皇上请您进去。〃一抬手；帮他挑起了门帘。
裴怀之谢过蓝明就进了屋内；屋里没有人；上书房内的摆设跟五年前基本没什么变化；目光被桌上的物件吸引；是当年娴妃送他的那套；比五年前更旧了一些；看样子是有经常使用过；与金碧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砚台上的缺口；犹记得当年还心疼了好久；抬眼看到当年的从波斯人那拿来的那方端砚；被好好的摆在书架上；看样子基本就没有用过；何苦呢既然舍不得；当年为什么要下手再做出一副念旧的模样给谁看嘴角原本弯起的弧度隐了下去；无意中露出无尽哀伤的神色。
他的这幅神情全部收入慕逸晨的眼中；心中有些得意；如果不是子墨；怎会认得这些旧物件如果不是子墨；怎会露出如此哀伤的神色触景生情说的就是如此罢。悄悄走到他身后；耳边低语〃裴太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紧贴的身体让裴怀之皱了下眉；调整心态；勾起他标志性的淡笑；脚下一旋；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才回话〃回陛下；卑职只是在想；这皇宫中竟然还有这么古旧的物件；看来外人所说陛下戒奢行简的传言并不为虚。〃
〃这原本是一个故人的东西；只可惜他现在用不上了；朕是念旧的人；就拿来用；也算是睹物思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裴怀之；想看看他的表情；只可惜裴怀之只是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慕逸晨一把拉起裴怀之就往里间走；裴怀之知道里面有什么；心里马上就抗拒起来；使劲把手往外抽；慕逸晨一笑〃你紧张什么？朕给你看样宝贝。〃
跟着他进到里间；里面更是维持了五年前的样子；并没有一点不同；软榻还在窗下放着；打眼一看也没见到什么值钱的宝贝；就问他〃陛下要卑职看什么〃
一抬手；推开了软榻上方的窗户〃这就是我的宝贝；从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桃花林；春天桃花开的时候非常的美；知道这个秘密的不出五个人；其中就包括你。〃看向裴怀之的眼神越来越暧昧。
裴怀之还是那副模样；笑着；玩世不恭着；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桃花林；这个景色早就印在他心里；闭着眼都能画出来；春天；满目桃粉色；风吹过；柔弱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如梦如幻；现在这一切都被被薄雪覆盖着；有另一种清冷的美；有五年没看到了；真是怀念呢！出口的话却是〃陛下还真是容易
知足的人呢；一片桃花林就喻为宝贝；卑职还以为只有江山社稷才入的了您的眼。〃
〃江山社稷固然重要；只是……不说了；今天来是找你有别的事；从今日起；由你给丽昭媛请平安脉。〃
裴怀之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说：〃丽昭媛身怀龙种；卑职才疏学浅恐难当此任。〃
慕逸晨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有关皇家尊严；所以朕不想让外人知道。朕怀疑丽昭媛所怀并非龙种；乃是孽种；宫里这些人；表面上看着忠心耿耿；实则各怀鬼胎；你是新来的；应该还没有被他们拉入派别；所以朕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裴怀之在心里暗笑；这是要试探啊；还是在比谁比谁更狠说到底还是怀疑他就是裴子墨；想借由这件事来看看他的态度；看是否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还是说不计前嫌的袒护她。〃卑职定当接力而为；不辱皇命。〃
慕逸晨笑了；他的子墨是善良的；他的凶残只限于战场；对亲人是下不去手的；如果面前的人就是裴子墨；即使再恨；他也不会杀了裴洛灵；如果不是子墨；那么借他的手除掉这个女人也未尝不可。
第 80 章
裴怀之再出现在林秀殿门口；小宫女把他拦在门口不让他进门；就是从那天见到他之后；裴洛灵才虚弱下来；生怕这次再受什么刺激。裴怀之冷哼一声；推开宫女；大步走进林秀殿；地上还积有前一日的积雪；宫女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等她爬起来裴怀之已经走到了殿门口；推门入内。
前殿没人；也对；听说那日之后就几乎要卧床不起了。绕到寝殿；把拦着他的宦官一脚踹翻在地；径直推门而入。裴洛灵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下床准备看个究竟；门就被推开了；那个日日让她噩梦不断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冷笑着对她说：〃娘娘；日后卑职就主管娘娘的平安脉了；还请娘娘多担待。〃
果然还是来了；裴洛灵下意识的把手护着她的肚子；裴怀之用眼角扫了一眼；一边从药箱里拿出要用的东西〃娘娘在怕什么？怕卑职毒害娘娘？娘娘大可放心；卑职天性纯良；做不下对自己的血亲下毒手这等歹毒的事；更何况；娘娘腹中的还是卑职的亲外甥。〃说完这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裴洛灵；杀机立现。
裴洛灵彻底瘫了；恐惧；不可思议；害怕；几种神情交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很怪异的面部表情；裴怀之对她这个样子倒是很满意；坐在椅子上；眼神轻蔑的看着她。隆冬时节；裴洛灵浑身上下全是冷汗；内里的衣服都全部湿透；湿湿的贴在身上。几年来的噩梦在这一刻成真；那个人就活生生的
坐在他面前；他是来索命的。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赶忙问：〃娘娘；出什么事了〃推了几下门；才发现门已经在裴怀之进来的时候锁上了；急的直喊。
裴怀之提起小炉子上一直温着的壶；闻了一下；是桂圆红枣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热的喝下；桂圆和红枣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在口腔中；很香；又倒上一杯〃洛灵；你知道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裴洛灵咬着唇；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腰想要站起来；刚才的惊吓抽空了身上的力气；试了几次也没有站起来；裴怀之自顾的喝着红枣茶；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觉得她那个样子很滑稽很好笑。外面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裴洛灵强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自己的声音
对外里厉声叱喝〃都鬼嚎什么本宫好好的；还不都给我退下。〃
听到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外面的人也放下了心；就都散了。裴怀之这次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裴洛灵抓过杯子也顾不得烫就喝了下去；一杯不够又喝了一杯；直到彻底缓过来才开口〃你想怎么样？报仇？〃
〃没错；报仇。〃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裴洛灵反而像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大有视死如归的感觉；还带着那么点不甘愿〃如果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我对你所做的一切；足够你杀我的理由了；我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我想你心里也明白；致命一击是谁给你的；他都对你做过什么；这些不是比我所做的一切都更让人心寒吗？〃她不甘；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死；那个人不是比他更该死吗
裴怀之起身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难得诚恳的对她说：〃洛灵；我是你哥哥；就算你犯了什么错；做哥哥的都不会计较；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杀你呢？知道为什么换我来请你的平安脉吗他怀疑你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让我除掉这个孽种。〃
听到这；裴洛灵惊的花容失色；忙拉住裴怀之哀求〃哥；这是他的孩子；不是孽种。那日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你；才有了这个孩子；虽然事后我为了能怀孕；骗他说什么也没发生；才有了今日的胎儿；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哥；你要信我。〃
裴怀之温柔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信；你是我妹妹；你腹中怀的是我的外甥；我怎会不信只是按你所说；这是彤史上并没有记载；他这么怀疑也在情理之中；现在重要的是要打消他的念头；让你能顺利剩下孩子；当然；在这之前；你要重登后位；这样；你的还是才是嫡出；以后才能当大焰的太子。〃
不杀她还要帮她重登后位；帮她的儿子当太子；裴洛灵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裴怀之淡淡的一笑；看向裴洛灵的眼中无尽温柔动作轻柔的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她耳后〃还记得我以前给你的那个玉兔吗那时候我说；让玉兔陪着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陪着你；守护着你。从小爹就说；兄妹俩要相亲相爱；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不让别人欺负；现在；有人要欺负你了；做哥哥的怎能坐视不管〃
几句话勾起儿时的记忆；她爱吃娘做的桂花糕；因为太甜了总不让多吃；裴怀之每次就把自己的留下来给她；还到厨房偷出来给她吃。小时候调皮；打翻了父亲桌上的墨汁；污了写好的奏折；裴怀之就把她护在身后；担下了一顿手板。做了伴读后；不能经常回家；每次回来总是带一堆宫里的点心；
玩意儿给她；让她解闷。宫里的公主们都喜欢梳什么头；带什么花；他都会学来；帮她梳头。就是后来裴怀之去了龟兹；每次给家里写信捎东西；也都单独给她一份；西域的吃的；西域姑娘们的服饰；西域姑娘们的脂粉；总说的一句话就是：别人有的；我们家洛灵也要有；哥哥就负责给洛灵找来；还要比她们的更好。裴洛灵早已泣不成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这是亲哥哥啊；当时怎么就魔障了；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呢？
〃噗通〃一声；跪在裴怀之脚下〃哥；哥；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啊！〃拼命压抑住声音；不敢让外面的人听见；抱着裴怀之的腿不住道歉。
被裴洛灵触碰；内心的厌恶感让他忍不住的反胃；扶起裴洛灵安慰道〃别哭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小心伤了孩子。〃强忍着不吐出来；抓过旁边冷掉多时的茶灌了进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安慰了哭泣的裴洛灵；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后；小心的诊脉；见腹中胎儿并无异样；又嘱咐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任何人。裴洛灵也不是傻子；这事如果说出来；别说她的皇后当不成；就是她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