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绣坊-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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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不必太谦,你可是我们“天下第一绣坊”里的第一绣女呢。”
坊主由衷地赞叹道。立即引来了一阵阵的附和声:
“是啊,是啊,有秦姑娘在,我们第一组这半年多来,可是出了不少的彩呢。”
声音最大的还是秀秀。
“秀姐姐!”
月寒在那一片的赞扬声中,更加地羞红了脸,转身不再去看坊主和秀秀他们,心里已嗔得什么似的了,想着:这坊主怎么一反常态了呢?以往来了可是什么也不说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嘛?还有秀秀姐也是的,跟着起哄!
看月寒真恼了,秀秀冲着坊主吐了吐舌头,而坊主也特别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除了月寒和莫妍,所有的人都笑了。
听着大家都在笑,月寒更加坐不住了,就起身出去了。大家知道她是躲了。
坊主也觉得自己今天是说了太多的话,实在是大违从前自己的风格的,可是,谁让这第一组里就是能令他开心呢。然后,什么也不再说了,只东看看,西瞧瞧,兜了一圈,在月寒回来了以后,慢慢度出了第一组,没有再与月寒和任何绣女说话。
只有莫妍,心里很不服气呢:
“凭什么是那个秦月寒?她有什么资格做这绣坊里的第一绣女呢?坊主这是偏心了吧,眼里只瞧得见她的绣品了,别人的绣品,只怕他半点也看不进眼里去了呢。”
想着想着,莫妍的鼻子里就不自觉地轻轻“哼”了一声出来,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月寒与莫妍之间相隔了一定的距离,还是听到了那一声很不以为然的鼻音了。
月寒和秀秀分别从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莫妍,但莫妍明知道听见的人会抬头看她,而她就是丝毫也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地低头绣着她自己的活儿,仿佛那一声不满的轻哼根本就与她无关似的。
月寒心知,坊主今天在这里所说的话一定会让别人心里不服气的,虽然大家的嘴上都不会说什么了,可心里一定在骂自己了吧,人家一定会在暗中暗暗地和自己较劲的呢。可是,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啊,比如说莫妍,这个绣女可是从自己进来那天起,就不屑和自己说话的人,也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啊。可是,秀秀姐姐说她从前并不是这样子的啊。
从月寒进入到第一组的那天开始,莫妍就心存不服了。莫妍自己,那可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进入到“天下第一绣坊”,就开始干各种杂活,磨练着意志和耐性,直到先月寒三个月进入了第一组。那期间,莫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闲气。且不论为了让她进天下第一绣坊来,家里面父亲和兄长往外送了多少的礼物,礼金。
但是莫妍她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她天生的聪慧和领悟能力,以及超越其他绣女的实力,顺利地进入了第一组,月俸也涨到了现在的八两银子。家里,兄长的脸色也和顺了许多,大娘和妹妹也不再没事找事地收拾她了,就连嫂子也少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一家子,如今最积极的是兄长,正在忙活着要把莫妍嫁一个有钱有势的“好人家”,从而让一家子也好跟着得势一些。
可是,莫妍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人,要她去嫁给别的人,她是会抗争的。那一年,自小青梅竹马的发小,举家南迁了,从此失去了音信,她便打定主意今生不嫁人了。
然后,在“天下第一绣坊”,做杂役的莫妍,在某天干活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路过的大管家看见,没有指挥旁人去搀扶,而是亲自将被摔得七昏八素的莫妍从地上温柔地扶起,关切地问她有没有摔坏哪里,今后干活要慢慢的,不要着急,说完看她没什么事了才带着随从走掉了。
留下来的莫妍一个人在原地象做梦似的发怔:管家的手,温柔而有力,是可以把她从苦难中拉出来的手啊。
从此,莫妍的生活便只为了一个人,只为了有朝一日追上他的脚步,莫妍拼命地干活,一步一步被提升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在靠近着他。
进入第一组以来,莫妍想,通过她自己不懈的努力,终有一日,是可以进入内院里去的。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够进入内院去,她就实现了最初的愿望了,那时候,她要去告诉他,他是她心仪已久的人,她要做他的妻,陪伴她走过未来所有的日子。
如果他拒绝,那么她就一生终老在绣坊做个绣女吧,只要是在他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可是,秀秀来了以后,很快就被提为组长,莫妍仿佛已被人遗忘了一般,竟无望再提升。
在接下来,秦月寒就进来了,于是,所有的人就都只认为月寒的绣品是所有绣女里面那个最好的,再没有人看得见她莫妍的成绩和努力。
可她秦月寒,并没有经历过那些磨难,就直接进了第一组,病了还可以回家休养,似乎享受了不少的特权。
就这样,莫妍被掩没在了第一组的八个绣女之中了,淹没在了月寒的光芒里了,甚至在第一组里,连秀秀也都自己不着痕迹地收起了她的光芒了呢。
一切就因为有那个什么秦月寒?
心高气傲如莫妍,又怎能甘心?又怎会服气?又有谁知道她的心?
坊主暴露身份的那一日,莫妍看见了她心里日夜牵挂和思念着的那个人,在第一组屋外的院里,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半点被莫妍遗漏。那时,她分明看见了他黯然转身,带着极大的受伤与失落的表情,悄然走出了院落的那一刻,她多想追出去,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看到他丝毫没有停顿的脚步和身影就要消失在院门里时,她一着急,手里的绣针就扎到了手指,惊呼的一声,也没能够留住他的脚步,甚至滞一滞都不曾有过。
瞬间,莫妍深切地体会到了他的受伤与落寞,因为她自己也正是因了他的那一走,而受伤与落寞。
走了的他黯然消魂,留在屋里的她,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消魂黯然?
二十五
一场接一场的大雪,漫天飞舞着。
天是越来越冷了,“天下第一绣坊”的活儿已经接近收尾了。那些绣品将在年前,被分别地送进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府里去,谁也不会知道哪件绣品是“天下第一绣坊”里的哪个绣女绣出来的,因为每一件绣品的左下角都早已被专门的绣女负责绣上了“天下第一绣坊”这几个或金色的或银色的字了,有了它这个标识,这件绣品也才有了价值了。
二十六
管家在某天的清晨,专门去了绣坊的后门,等待着月寒的到来,因为他知道,秦姑娘总是到得最早的那一个绣女。
这一日,果然如他所料,月寒没有让他失望。
月寒才迈进门槛来,就看见了大管家正笑吟吟地迎着她走了过来,月寒开始以为管家有事要外出,便侧了侧身,没想到管家却停在了她的面前。
月寒心想着该不会是现在就让她给出答复了吧?
“大管家,您早。”
月寒只得低头施礼。
自从上次因叫了他管家老爷而被他反问他有那么老吗之后,月寒再见到管家时就换了称呼,随着大家也叫他大管家了。
“秦姑娘,不必多礼,近来可还好吗?”
管家脸上的笑,依然很温和,很有感染力和亲和力,那笑容是可以让人看了而忘了寒冷的天气的呀。
管家此时的神情,亦如一个兄长对待自家的小妹一般。
“有劳管家挂怀,月寒惭愧,我一直都很好的。”
月寒的生疏感渐渐消除了,有一瞬间,月寒恍惚地以为自己是在和最亲近的兄长说着家常、聊着闲话呢。
“令叔、令婶也都好吧?”
管家显然不是一般的闲聊。
身边有绣女走过,不断地向管家打着招呼,于是,二人就向第一组那院走去。
“是,家叔、家婶都挺好的,月寒已经同他们二老提起了那件事了,不过,叔和婶至今都还没有给月寒一个答复呢。”
月寒立即主动将话题切入到正题上去了。
“不急、不急。秦姑娘不妨多考虑考虑,令叔、令婶的意见固然重要,但主要还是要秦姑娘你本人的意见啊。”
管家嘴上说不急,却还是将话题进行了下去。
“那就容月寒再仔细地思量一下吧。”
月寒抬首恳请道。
“那是当然的啊。你进去吧,天冷,要多穿点衣服,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
管家的口气,愈发如一个兄长了一般。
“是。”
月寒的心里暖暖的,告辞了管家。
坐在那里绣着花的月寒,心里还在嘀咕着:月寒不过是一个绣女,何至于让高高在上的大管家,以如此的口吻跟她说那些话?想想坊主的种种,再看看今天的大管家如此的神情,月寒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她的生活里慢慢靠近呢。
但是,到底是什么,此时的月寒,却还没有想明白。
当然,这也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想得明白的喔。
然后,月寒找了个机会,正式地跟叔和婶谈起了那日里管家所说之事。
闻言,一向沉不住气的秦二夫人,此时竟难得地沉默了,没有象以往似的问东问西、问长问短,而是一个人默默地去了厨房。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秦二夫人,何以如此的反常。
秦二爷已许久未再抽烟了,可以说,自入冬以来,他抽的烟,已日渐减少了,直到最近,几乎都不再沾了。可是,此时,听到月寒转述了管家的话,秦二爷不自禁地又将烟杆拿了出来,凑到了火面前,想要去燃着那根本没有装上烟丝的烟嘴。
看叔如此,月寒只得悄悄退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她知道他们需要时间,需要好好考虑呢。
秦二爷近来到各府里去走动的机会是比过去可要多得多了,与外面各种人物的应酬中,关于“天下第一绣坊”的各种传说,也时有所闻。他早知道侄女月寒的坊主,是个年轻有为的后生。还听说了皇宫里如今很是有些赏识他。而各王公大臣们的府上,也都是知道秦家的大小姐在那“天下第一绣坊”里面做绣女的。于是,但凡是有关于“天下第一绣坊”的任何消息,他们都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给秦二爷知道。当然,还是因为秦二爷去越王府里走动的次数多了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