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鸿传说-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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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大皱着眉头道:“符申?只听说他的外家硬功独步天下,轻功也有如此造诣?”
石付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哎,若小弟有大哥一成功力,或许还有办法跟他对上一两招,看看他的家底,可惜当时小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勉强来得及把刀往后一背,护住背心。那人就那么随便地伸指头弹了一下,‘啪’的一声,刚刀断为数截,我也被那力道震得跌落墙角。只听他粗声粗气地道:‘功夫太差,也敢出来诱敌,胆子不小。’”
阿清问道:“他长什么模样?”不由自住握紧了小钰的手。小钰的脸顿时苦下来,却也不敢动。
石付道:“我刚才还在跟钟大哥说呢,符申脸上戴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完全遮住了脸,那面具似乎是青铜做的。如果不是面有残疾不愿人知,就是要避开什么人。我当时身子半边酸麻,头上也跌破了,怎么也站不起来,当下只顾破口大骂:‘他妈的,老子不过贩几个歌妓,就是死罪么?阮老爷的小妾们十个有八个都是老子卖的,有种跟老子找他评理去!’就在地上撒混。那符申见我这样子,也拿不准,就叫几个人捆了我,押回衙里去。现在回想起来,八成只是有人见到小姐黑夜在屋顶穿行报告了他,他心中一直没底,乘这个机会出来故意打草惊蛇,想搅出些什么来。”
钟老大道:“对,听说这小子心狠手辣得紧,素来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他知道点什么,早就大张旗鼓的搜捕了。你他妈的,还算有点急智。”
石付点头道:“那个时候,正好客栈放的火大起来。幸好我先用湿木盖住火,在它烧起来前已潜行了相当距离,符申也未疑心我是从客栈出来的,匆匆往客栈赶去。那几个人拖着我向反方向的衙门走去。我身上几处受伤,特别是符申那一弹指,劲力从背后直透到前胸,连出气都很困难,只想安安静静随他们回去,清醒一点再想办法。我记得……刚转过巷口,突听前面一名士兵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我的肩头就一松,押我的两人不知道飞到哪里了。我往下跌落,一只手赶在我落地前扶住,有个青年的声音道:‘你家小姐呢?’小姐,这人是你的朋友啊。”
所有人一齐看着阿清,阿清一头雾水,摇着手道:“我的朋友?我根本……没有朋友。真的没有。”
钟夫人道:“先不管这个吧,然后呢?石付兄弟你接着讲。”
石付道:“也许小姐自己也不知道吧。我想看看他的样子,谁知他用黑布蒙着脸。我当时昏昏沉沉的,只道:‘什么小姐?’”
这下论到大家一起盯着钟老大。钟老大毫不畏惧,与众对视,道:“所谓:君子德高于智,小人智远于德。我是君子,你们吓不倒我!”众皆嬉笑,只有钟夫人笑着飞他一眼,钟老大全身骨头酥麻,得意非凡。
石付接着道:“他也不回答,托着我飞身而起,将我放在一棵大树上,道:‘别担心,我去救她。’说着转身不见了。我在树上伏着,耳听远远近近都是救火声,人人跑来跑去。不久就见客栈周围的几栋房子被人拉倒,阻止火势。我本想借机逃走,但自己伏的地方离地足有五、六丈高,凭自己当时的状况,不可能爬下去,只得在上等着。”
“又过了一阵,火势渐渐小了,我的头越来越痛,眼前迷糊,就快坚持不住时,那人又悄没声息地来到我身边,小声道:‘没见到符大人抓住你家小姐。’我听他声音,似乎是真的欣慰,没有做作。我想他胆敢监视符申的行动,也算够大胆了,今日听了大嫂的话,才知道他是艺高胆大。他背了我,问我城里有没有地方可以藏身。我想自己托的是私贩的身份,便想到钟大哥,随口说了。其实我只是想先避过一时,再去找小姐想办法出城,没想身子不争气晕倒,把大哥大嫂全牵进来,实在抱歉……”
钟老大怒道:“你他妈的不地道,石付!是朋友还装模做样,老子最讨厌你就是这点。你看不起老子是私贩子不是?”石付忙道:“不是!大哥误会了!”钟夫人也道:“石付兄弟,你为人最重义气,可有时候把兄弟情分看得太重,反不够豪爽了。当年你大哥受人陷害,被追杀逃了十三州。你变卖家产单人匹马上泰山,以命相抵说动泰山三老出面替大哥说情,怎么那时候又不嫌麻烦?”
石付羞愧道:“大嫂说得是。兄弟我……哎,不说这些了,大哥大嫂的情,我领了就是。日后……好好,也不说日后了。就是大哥说的,一世兄弟,还有什么你啊我的。”钟老大这才翻着眼道:“是嘛,这话才对。这个所谓……所谓……妈的,你把老子的话抢了!”
众人都是好笑,钟老大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盯着自己,老大不是味,一拍脑袋道:“茶水没了,小丫头,跟哥哥倒茶去!”小钰生怕阿清又捏自己的手,跳起来跟着他跑。
阿清道:“那么,这铜牌是怎么来的?”石付道:“是。那人听我说了大哥的名头和大致住址,就背我向这边来。他轻功很好,在屋顶上跑,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一边跑一边道:‘你们要出城,越快越好,不要超过后日,否则就没机会了。’我喘着气说哪那么容易走得掉。他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这个铜牌塞进我怀里,并且附在我耳边说:‘用这个,但是一定要快,翠云楼之事,符大人还未得知,切记!’”
阿清长身而起,险些撞翻小几,失声道:“是萧宁!是他!”
石付惊道:“萧家的人?怎么……”
阿清脸白得发青,叫道:“快走,快走!他知道这里,他一定带人来了!他……他武功太高,我……我打不过他!小钰呢?得马上走!”说着跳过小几,向门口奔去。
石付忙道:“小姐,别慌,他不知道这里!”钟夫人也笑道:“你石付大哥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随便露出藏身所。来,坐下吧。”
阿清疑惑地道:“怎么回事,他不是送你来的吗?”
石付道:“我只指了大致方向,就是不知道他的底细,不想让他知道太清楚。我本想自己来找,可他执意要送我,我只好装昏,让他不知如何是好。”钟夫人道:“可巧我与夫君出门查看,就遇上了,他离去之时,还说了石付兄弟的伤势,真是个有心的人。”石付接着道:“钟大哥这么讲究的人,怎么会住这里?他家在东门一带,这只是仓库与密室,就算那人想要寻我,此刻也当在东门寻找。”钟夫人掩嘴笑道:“今日我命几个小厮一整天都在我家附近查看,并无一兵一卒前来搜寻,也没什么可疑的人。哎,就让姐姐猜中一次,希望他真是好人罢。”
阿清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地说完,想了半天,方松了口气,重又坐回座中。钟夫人好奇地道:“妹子,你怎么知道他是萧家的,还知道他的名字?翠云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阿清理理头绪,将翠云楼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道:“我开始还以为是他或主父忍叫的兵来,可是现在想想又不对劲。主父忍明知道我是女子,怎会只盘查男子?这个萧宁,怎么又象是来帮我们的,还送了这令牌来……啊,这令牌不是他偷的主父忍的吧?”
钟夫人拿起铜牌打量,笑道:“难说得紧!原来他是萧家公子,难怪家教不错,功夫又好。或许这位萧公子与妹子翠云楼一会,被妹子无双容貌折服,无可自拔,当然舍不得要来相助……”阿清满脸羞红,叫道:“姐姐说的什么话!他跟我是敌非友,怎么可能……”
石付道:“不管他是真想帮忙还是设下圈套,至少从目前看,我们并未吃亏,还得到这令牌。”钟夫人沉吟道:“这令牌能不能用还是问题。若是主父忍设下人马,见持此令者就抓怎办。他说符申还未得知,是什么意思?”
石付道:“不知道。大嫂说得不错,设若真是萧宁偷的主父忍的令牌,这令牌可就轻易用不得。”
阿清道:“什么叫轻易用不得?根本就不能用啊!这个萧宁,真不知道他到底上想帮忙还是要搞乱,做出这种事!”
石付笑道:“小姐,也不是不能用,而是看我们怎么用。有这东西,怎么也比没有好。”他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一面整理思路,过了一会儿道:“主父忍身居要职,自己贴身的令牌都被盗走,实在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所以,他即使下令捉拿持有此令的人,也必然只有高级官员或是巡城守卫才知道,要是平民百姓都知道了,那他主父忍从此还怎么在这东平城做人?嘿嘿!”
阿清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道:“可……可是我们还是不能用这令牌呀。”
石付道:“小姐,我们又不必非要凭这铜牌出城,办法多的是。自从封城以后,只有军马司有权出城添购军需,或是顺便替城中一些大商贾出货。我就不信,主父忍的密令会传到那里去。我只需到军马司要一张出城的通行函就行,有这铜牌,谁敢不给?”
钟夫人击掌笑道:“妙!付兄弟果然高招。我们有一批绸缎要出城,还正缺条路子呢,这好事就让嫂子做了罢。”拿了铜牌起身道:“我跟管家去一趟,安排妥细些,明日一早就走,误不了事。妹子先安心歇着,还是那句话,姐姐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晚上吃饭时,钟夫人外出打点去了,只有钟老大做陪,喝了两口酒,跟石付石全三人天南地北神侃,不经意又说到自家身世。阿清这才知道原来钟老大原本是江南书香子弟,偏偏不肯读书,只好飞雕走狗,游山玩水。二十几岁的人了,连说了几门媳妇都不要,还当着老爷子的面将媒人打出门去。老爷子一时气不过,亲手将他也打出了门。
直到娶了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后,钟老大才幡然醒悟,从此不再浪荡。两人一合计,干脆远赴辽东贩起皮货来。钟老大豪爽重义,江湖路子宽广,钟夫人心细如发善通经营,忽忽几年,竟挣下大笔家业。后来东北战乱,两人就在这东平城落下了脚。钟老大白天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