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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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禀。”
厢房里安静不闻人声,就在楼逆以为凤酌已经睡下后,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青丝披散,堪堪只披了外衫的凤酌一挑眉,让开道,“进来。”
楼逆踏进去便闻到一股子姑娘家才有的馥郁淡香,他悄悄的多嗅了两口,这才站到桌边,给凤酌摆出锦杌。
凤酌坐下,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他。
楼逆沉吟片刻,在凤酌对面坐下,不知要以何神色面对,遂嘴角勾起浅笑,收了那点不自然,佯装散漫不在意地道,“白元瑶杀了白元霜,如今白元瑶是白家唯一嫡女,弟子和白元瑶之间只是利益纠葛,弟子没动手。”
凤酌半点都不意外,她屈指敲了敲桌沿,“你的图谋?”
既然开了口,剩下的便无不可对人言的,楼逆接着道,“弟子要白家那本玉雕解要,且看凤家稍后来的是何人,若是旁人倒罢了,可如果是二长老,弟子定要他有来便无回!”
他深沉的记得,此前凤酌被二长老所伤之事。
凤酌听闻这话,怔忡片刻,她自发忽略后一句话,“白家的玉雕解要?据我所知,这东西根本就是雕在白家一方美玉之上,根本不可拓印,且不是每个白家嫡出子弟都能研习的。”
楼逆自得笑道,“白家的事,弟子所知一二,恰好,白元瑶便是白家这一代嫡出子弟中,玉雕天赋最好的,那玉雕解要,她刚好研习过。”
凤酌皱眉,“不对,白家玉雕天赋最好的人是白元霜。”
楼逆摇头,“这算白家的隐秘,那白元霜根本就是个废物,没半点天赋,只是占着个嫡长女的身份,上还有个手段了得的母亲,多年以来,出自白元霜手的玉雕,根本就是白元瑶亲手所雕,白元瑶给她做了嫁衣而已。”
如此真相,倒叫凤酌好生吃惊,细思后,又觉高门府宅,当真是龌蹉腌臜层出不穷。
凤酌也没问楼逆是如何晓得这些的,她虽为师长,可楼逆上辈子没她插手,几年后也过的风生水起,是以,她也不敢太过干涉他的决定,只恐误了他去。
“论心计手段,估摸也没几个人比的过你,”凤酌说道这,顿了顿,“所以,很多事,你心头有数就好,莫要做让为师不容的事。”
有了凤酌这话,楼逆彻底安心了,“小师父,不觉得弟子心狠手辣?”
之前,他一直担心,她会因白元霜的死而怨怼他性子不良善。
岂料,凤酌冷笑了声,眸底暗芒蹿过,“心狠手辣?那要看你对谁心狠手辣了……”
楼逆这等真小人,如今倒让她觉得,比之凤宁清这样拎不清的伪善好上太多。
心结解开,楼逆脸上的笑意也真切几分,他遂有了将后头打算与凤酌言谈的冲动,“小师父,你说凤家会是谁过龙溪来?”
凤酌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然因龙溪之事,她没过多注意,自然是猜测不出来的,“你以为?”
楼逆言笑晏晏,“弟子以为,不管是谁来,二长老是务必会来的,定还会先到龙溪。”
果然,不出一天,整个龙溪镇都还在揣度白家嫡长女白元霜被困坑洞,继而被落石砸到,香消玉殒的唏嘘之中,就有轻骑快马入了龙溪镇,直奔凤家宅子而来,后不出半日,有关凤家二长老到了龙溪镇外的消息便传开了。
44、以命搏命
听闻二长老已经行至镇外,凤酌惊异地看了看楼逆。
她虽一直晓得楼逆城府深沉,心计了得,可却不曾想。他竟然还料事如神。
楼逆哪里看不出凤酌在想什么,他淡笑的与凤酌斟了盏茶,“小师父不必如此看着弟子。弟子也并非是神通广大,只是算准一些事而已,加之对二长老这样的人,最是了解不过。”
如今晓得凤酌不会厌恶他性子,他越发不遮掩半点,当即又道。“且弟子在离安城之时,还动了点手脚,二长老亏心事做的多。加上龙溪真出了玉脉,这样捡功劳的好事,谁都肯干,二长老便是坐不住的,左右不过跑一趟的功夫罢了。”
“你动了何手脚?”凤酌对这点好奇,分明当时凤家还安静非常,哪里有不安生。
楼逆勾了勾嘴角,他为自己也倒了盏茶,轻抿一口,薄凉的唇畔被水渍沾湿,透出莹润的浅白来,平添几分俊色,“就是稍微蛊惑了几个憎恶二长老的子弟,还透露了一点凤鸾知道从前心上人的下场。”
凤酌听明白了,别见楼逆说的云淡风轻,可实际约摸要更为闹腾的厉害。
这般诸多事。凤酌见楼逆思量的滴水不露,她便生出懒散来,头一次觉得,原来被人什么都安排妥当,是这样舒心的感觉,想来她从前都是为凤宁清如此付出,倒是浪费时日了。
她索性直接问道,“那接下来要如何?”
楼逆敏感的察觉到凤酌此时的指望,他就心有雀跃,总算是觉得自己也能回护她一些,不再是纯粹的拖累了,遂兴致勃勃地道,“小师父和弟子是有孝心的,当然是要亲迎二长老,并将玉脉上禀才是。”
凤酌也不多问。反正她也不喜考虑那么多,便干脆楼逆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这便算是商量妥当,甚至楼逆兴起,将整个宅子清扫了一遍,当然剩下的能住人的厢房,不是漏风就是阴暗潮湿的,楼逆还专门跑镇上一趟,采买回新的一应锦被物什,瞅着那锦被在厢房里搁置半日,手一摸,整个都是潮的,他竟腆着笑脸对凤酌道,“天可见的,小师父,弟子是多良善的人呢,虽是六月里头,可龙溪这边夜深露重,二长老又一把年纪,有个腿脚疼痛什么的,小师父和弟子该多心疼来着。”
凤酌绷着脸,让这话给恶心坏了,她望着楼逆那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开始默默反省…………
分明上辈子都没如此无耻,可眼下,她究竟是哪里教导坏了?才致好好的一俊美少年,性子歪成这样,简直就是八匹膘头大马都拉不回来的架势。
浑然不知自家小师父心里头深沉的自责,楼逆跑去叮嘱好门房老叟,只要一见有马匹过来,便立刻回禀。
如此,一直到下午申时初,两人闲坐院中阴凉处,啃完第三碟杏仁,当然是楼逆剥壳,凤酌啃仁,那门房老叟猛地跌进来,长伸着手,高声喊道,“三姑娘,来了,来了……”
凤酌和楼逆不约而同起身,相互对视一眼,凤酌就见徒弟眼中瞬间迸发出狼一般凶光,闪烁连连,却是明晃晃一波接一波的算计之色。
她冷哼一声,扭头不忍直视,只觉自己多半是世间最失败的师父了,都跟徒弟说了她不待见玩心眼的,可徒弟还越演越烈,一点收敛的兆头都没有,这还不如当初不晓得的时候,至少那会楼逆还会因着担心而顾忌些许。
心思各异的两人正要往大门去,就见数匹骏马嘶昂一声,呼啦地冲进来。
那大门顷刻哄塌,无数尘土飞扬,端的是派头十足。
凤酌以袖掩唇,虚眯着眼,一眼就瞅准其中一匹马上的二长老。
二长老自然也是看到了凤酌,那目光漠然无波,就像凤酌已是个死人一般,且他银须之下还扯出个阴鸷的怪笑来,骇人非常。
凤酌往前一步,以身半挡楼逆,当即敛衽行礼提高嗓音道,“凤三见过二长老。”
楼逆跟着低头行礼。
二长老没吭声,唯有他座下的马儿打了好几个响鼻,其他随行护卫大约四十来人,皆是一袭短打黑衫,腰别利剑的打扮。
凤酌自行起身,毫不示弱的与二长老对视,楼逆余光瞄了一眼,就像感觉到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噼里啪啦的争锋相对。
良久之后,二长老一挥手中马鞭,立马护卫尽数出了宅子,整个院中,唯有他、凤酌以及楼逆三人。
这般情形,尽在楼逆意料之中,他嘴角暗影深邃如墨,半隐在凤酌娇小的影子下,颇像只狡猾又不安分的狐狸,那尾巴一扬,唯恐别人看不见。
“玉脉何处寻?”二长老开口问道。
凤酌回道,“此前山上往南。”
多的她却不再说了,只一使下颌,示意楼逆去牵马匹,预备亲自带二长老上山一趟。
凤酌不想带楼逆一同前往,哪知楼逆多牵了匹马过来,他不给她反对的当,一翻身,动作利落上马背,冲凤酌挑了下眉。
当着二长老的面,凤酌不好说其他,遂随了他,三人打马前往山上去,那四十来名护卫却只分出十名跟随,其他的一并留下护卫宅子。
山上自然是不能驱马的,到了山脚下,凤酌特意落后半步,让楼逆走最前面,她落后一步,再后才是二长老,护卫更是离得丈远。
见凤酌如此动作,二长老拂袖冷哼了声,开口道,“老夫若要尔等死,就决计不会给活路,任凭你凤三如何相护。”
凤酌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跟他一般见识,“二长老说的是,您是长辈,凤三是小辈,日后还与您养老送终。”
二长老虽背有微驼,银须白发,可他常年习武,身子骨硬朗的很,听凤酌那话,自然是恼怒非常。
凤酌讥诮一笑,眼见楼逆走远,她赶紧跟上,不再多费唇舌。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站定在一坑洞面前,凤酌下颌一扬道,“龙溪此地,前朝有河流淌过,约摸这子玉脉的出处便是河流流经之地,玉石被不断冲刷往下,加之后来地动之故,因而此玉脉从未被人发现过。”
事关玉脉,二长老也收了多余的心思,正色起来,“可知矿体大小?”
凤酌道,“矿体以目视之,约摸二十有余,三十左右长,三尺宽,不知脉向是何方向,需挖通了才知晓。”
二长老面色隐隐呈现激动,这等长的玉矿,多数还是子玉,足够让整个凤家两年内不愁无上等美玉来雕刻,并…………
他暗藏私心!
想到此处,他沉吟片刻,对凤酌吩咐